过了半个月,童渊来拜访廖情痕和司马不移了。
一番寒暄后,司马不移道:“童渊,你此来有何贵干?”
童渊道:“别无他事,只是特来向国师和先生致谢。”
“致谢?”
“是的。国师和先生为救我劳心劳力,童渊理当致谢。”
“呵呵,我和国师也没做什么。”
“先生过谦了。我听甄三良说了,国师和先生为救我是出了不少力气的。”
“甄三良?你见过甄三良?那如弈你也见过了?”
“嗯,见过了。”
“她没为难你?”
“没有。她只问我日后如何打算,并叮嘱了两句。”
“你怎么回答的?”
“男儿志在天下,我就是这么说的。”
“你打算继续做西南将军?如弈没生气?”
“魔尊没有生气,只说自己选的路,自己承担风雨。”
“哦……”
“先生,国师,你们可愿让我继续为你们效力?!”
廖情痕听到此处,立刻高兴地说道:“哈哈,好啊……”
“国师莫急。”司马不移打断廖情痕,道:“童渊乃是将才,能重归朝廷自然是好事。但西南将军的职位太过低微了,应请旨另奉王侯才是!”
童渊见司马不移刻意阻拦,顿时慌了,道:“先生,童渊低微,受不得高官厚禄,只求为朝廷尽一份绵力,还望先生莫要拒绝。”
司马不移犹豫了一下,道:“呵呵,西南将军多虑了。你且暂住此地,我们这就写奏折。陛下此时正南下巡游,相信很快就有旨意下达的。”
“先生……”
司马不移摆了摆手,道:“莫慌,暂且住下。”
“是。”童渊既有些怀疑,又有些感动,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得悻悻退下。廖情痕和司马不移是童渊飞黄腾达的最后希望,童渊敢岂敢让他们不开心?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滋味,也只能悄悄咽到肚子里了。
司马不移其实已打算重用童渊了,之所以言语搪塞,只是想让童渊知道机会来之不易。机会来之不易,童渊才会珍惜;事情搞得越复杂,童渊才会对他更加感激。年轻人嘛,毕竟阅历浅,很容易被操控的。
阿幼朵回苗疆后,与童青、童染雪搬出苗殿,做起了普通人。
张衡回到正一道后,一直心事重重。他不再理道观事务,一切交由易知处置。
如弈却没闲着,为新魔殿四处寻找风水宝地。
一日,如弈带着甄三良、云亭晚及一干魔众来到一处庙宇前。
仰望着庙宇上“天师庙”三个大字,如弈感慨万千,道:“张天师福泽天下,且对我有恩,我理应祭拜一番。”
甄三良双臂抱于胸前,气呼呼地说道:“张天师有庙宇,初代魔尊却没有,世人着实眼拙!”
“休要胡言,且随我进去祭拜!”如弈说罢,整理一番衣冠后走了进去。
天师庙内香火缭绕,不少百姓正在祭拜。
如弈毕恭毕敬取了三支香奉上,接着朝张道陵行三叩九拜之礼。
礼毕,如弈率众人缓缓而出。
“唉,那不是正一道的如弈吗?她真的当了魔尊?”一百姓道。
“小声点,就是她。听说凶得很……”另一百姓道。
如弈都听到了,瞬间怒火中烧。她转身打出一道火掌,将两个百姓轰翻在地,接着说道“如弈的是你们叫的吗?!下次再乱叫,必割了你们的舌头!”
“魔尊,不敢了,不敢了!”两个百姓连滚带爬,慌慌张张夺命而去。
“不好了,起火了!快救火!”庙内的几个百姓喊道。
天师庙已被如弈的火掌点燃。火焰愈烧愈裂,滚滚浓烟不断袭来。
云亭晚道:“魔尊,着火了……”
如弈坚定地看着张道陵泥塑,一字一句说道:“百姓祭祀不当,致使天师庙起火。形势危急,我等无能为力,只能自保性命!”
“是!”甄三良心领神会,边跑边大喊道:“着火了,快逃命啊!”
“快跑,快跑!”被甄三良这么一煽动,许多百姓停止救火跑了出去。
有几个百姓不忍天师庙受损,依然在里面救火。
如弈站在天师庙外,铁青着脸盯着熊熊火焰一言不发。听到里面百姓呼救后,如弈方回过神来,一抖身唤出四个厉鬼。
“救人!”如弈下达命令。
四个厉鬼齐齐哀嚎,若飞蛾一般扑入火海之中。
不多时,四个厉鬼抱着四个灰头土脸的百姓飞了出来。
如弈看了看那四个百姓,道:“幸亏有我在此,否则尔等必死无疑!赶紧回去吧,别做无谓的傻事了!”
“多谢魔尊,多谢魔尊!”四个百姓磕头致谢一番后,慌慌张张奔回家。
如弈最终没有去救火,只是在众多百姓的注视下,静静的看着天师庙化为灰烬。
望着四处飘荡的飞灰,如弈突然冷冷一笑,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这里三面环山,一面环水,可真是块风水宝地啊!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神明庄重,若七星威严不动,不因国之非必须之功,不因民之非必须之利;神明宽仁,若细雨无私归土,只为苍生所请,只为万民所求!’如今天下纷乱,民不聊生,天师庙又恰好化土归尘,难道是神明动了宽仁之心,有意让出这块宝地?”
“魔尊所言甚是!”云亭晚和甄三良急忙附和。
“走吧,过几日再来!烧得乱糟糟的,可惜了,呵呵!”如弈音腔怪调叹息一番后,带着众人返回魔洞。
第四节:刀兵相见
很快,天师庙被烧的消息传到廖情痕和司马不移的耳朵里。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说明魔道已彻底决裂了,朝廷该再次表明立场了!司马不移命古道、孙俱来以查案的名义将天师庙周围封锁,不准百姓及正一道之人靠近,更不准任何人重建天师庙。
张衡和易知也很快知道天师庙被烧的事了。二人强行查看现场后,开始调查天师庙失火之事。查来查去,失火的源头均指向了如弈。得知细节后,张衡气得口吐鲜血昏倒在此,后被易知带到鹤鸣山养伤。
如弈则没闲着,利用廖情痕捐赠的金银开始在天师庙旧地建造新魔殿。
一日,如弈正亲自监工,张衡和易知驾云而来。
张衡面色蜡黄,嘴唇泛白,看起来病得不清,道:“魔尊,家父祠堂被烧一事,我已查清楚了,你怎么说?”
如弈撇了撇嘴,不耐烦地说道:“查清楚就行,问我作甚?”
“咳咳!咳咳!”张衡气得浑身发抖,剧烈咳嗽了几声后,道:“魔尊,你这分明是有意为之!家父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薄情?”
如弈道:“天师的意思是我故意烧了天师庙?有证人吗?若有,大可带过来对质一番。”
易知扶着张衡,道:“魔尊,寻常百姓皆惧怕你,哪敢来当面对质!姑且不论祠堂如何起火,就说灭火一事,以你的法力可以说是轻而易举。”
如弈道:“天意之灾,我岂能违抗?逃生是你我的本能,你不能指责我!一块泥塑总不能比活着的生命重要吧?”
“咳咳!咳咳!咳咳!”张衡咳嗽得更厉害了,颤颤巍巍地说道:“魔尊……你苦苦相逼,到底是为什么啊?我……我不信你会如此狠心!你忘了吗,我可是你的侄儿啊……”
“呵呵!你如此做作,是要博我同情吗?”
“魔尊……你知道我不是这种人……若是平常,我岂会这般窝囊?!”
“你我虽有恩,但已是过去。我为正一道也做了不少事,也不算对尔等有亏欠。易知毁我魔法洞,我却饶了他,你我早就扯平了!我说过,你我恩怨已重新开始了!我现在是新一代魔尊,我要独霸玄界,我要一血魔教前耻!”
“魔尊,你这是承认纵火之事了?”
“我不承认又如何?我看你分明是来找事的!”
“……魔尊,莫怪侄儿无情了!”
“呵呵,且慢!”如弈摆了摆手,接着不慌不忙地转过身,对周围的杂役说道:“你们赶紧走远些,免得误伤了你们。”
“是!是!”众杂役答应后转身逃去。
此时,战场只有如弈、云亭晚、云寄书、古道、孙俱来和张衡、易知。
“呵呵!”如弈似笑非笑地说道:“天师,你看我多慈善,性命攸关之时还不忘百姓安危。哪像你,假慈善,为了一尊泥胎不顾别人安危!”
“得罪了,魔尊!”张衡怒喝一声,拔出断魂剑劈了过去。
如弈丝毫不惧,抄出青龙钺迎了过去。
三五招之后,如弈喝道:“云亭晚,你们且退到一旁,莫妨碍我!”
云亭晚、云寄书虽然不愿退出,却不敢抗命,只得退到一旁。古道、孙俱来本来就是看客,也急急退到一旁。易知则悄然升到半空,一方面准备策应,一方面防备其他人偷袭张衡。
张衡腾空而起,急速挥舞断魂剑射出道道土雷,接着向前撒出千张金色符箓。
符箓伴着金光裂空而下,若群鹰一般席卷而来。
如弈并未躲闪,提青龙钺径直冲了过去。
轰隆隆!轰隆隆!
千张符箓伴着土雷同时燃炸,将天地染成一片玄黄。盖了一半的魔殿受到冲击,若山崩一般瞬间化为灰尘。
如弈虽受到重击,却似没有受到大的损伤。她空中翻了几个跟斗后轰然落地,双手持钺恶狠狠地盯着张衡,若发怒的母虎一般蓄势待发。
张衡将断魂剑往后一抛,那剑若长了眼睛一般自动挂在张衡身后。他咬了咬牙,猛然向前连续挥掌!
追风开山掌!阳金雷!
疾风伴闪电,透着阵阵杀气肆虐而来!
若是常人,早就想着躲避了。如弈则不然,一跃而起又冲了上去。
轰!轰!轰!
掌风和惊雷在空中疯狂炸裂,万丈雷光将天地照成一片惨白。
云亭晚、云寄书、易知等人还未来得及将双目遮住,已被风雷之气震出百丈之远。
云亭晚、云寄书顾不得身体疼痛,开始担心起来:“完了,魔尊太大意了……这威力……”
雷烟散尽,如弈丝毫无损,周身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副晶莹红棺。正是这副棺材,将她无死角保护了起来,为她挡住了张衡的一切攻击。
“啊?!不可能……这是什么法术?”张衡惊叹之余又有一丝庆幸,脆弱的身体有些支撑不住了。
“想不到你还是以前的那些本事!不思进取!”如弈说罢,猛然一推将棺材将盖板震了过去。
呜!
只见红光一闪,棺材盖转眼已到张衡面前。
“哦……”张衡闷哼一声,被砸出十丈之远,若流星一般急剧坠落。
地面之上,突然冒出无数削尖的竹子,若狼牙一般等着猎物入口。
望着地面的竹尖,张衡痛苦万分。那不是身体的疼痛,而是来自心底的剧痛。被敬爱之人所伤,焉能不痛?
“天师,我来也!”易知大喊一声,飞身扑向张衡。
“一起死吧!”如弈怒喝一声,左手轻轻一抬,召唤地面的竹尖射向空中。接着右手向前一挥青龙钺,唤出八个厉鬼杀了过去。
易知刚接住张衡,地面的竹尖已到身旁。他不敢恋战,抱着张衡一扭身躲开了竹尖攻击,接着施展御风术逃离了战场。
“哪里跑!?”如弈足下生风,率八鬼追了过去。哪知刚追了不到一里地,突然剧烈咳起血来。
赶来的云亭晚等人见如弈有恙,急忙关切地问道:“魔尊,你没事吧?”
八鬼见如弈受伤,急忙停止脚步围在如弈身旁。
“一群废物!”如弈从众鬼中走出,愤怒地推了一把云亭晚,道:“你们这群废物,可真是听话啊!就不知道趁机下手吗?!”
云亭晚、云寄书纷纷下跪:“属下愚昧,请魔尊恕罪!”
“哼……”如弈恨恨出了一口气,转身对古道、孙俱来说道:“廖情痕和司马不移这两个老东西是不是在装傻?就只想着帮我盖房子?你们回去告诉他,给我派些有用的人来!我要打正一道了!”
“是,是。”古道、孙俱来心中虽然气恼,却不敢多言。如弈的狠辣他们可算见识到了,谁人敢惹?
如弈怒气未消,对云亭晚说道:“魔殿得重新盖!没钱就找廖情痕要!廖情痕和司马不移想当缩头乌龟也行,我看他们有多少钱可以糟蹋!这张衡的雷法有些厉害,我得闭关休养一段时间,你们要多费心了!”
云亭晚道:“谨遵魔尊法旨!若张衡趁魔尊不在,再来捣乱该如何应对?”
“废物!”如弈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就指望我一个人?我不是魔尊的时候,你们不是闹腾的挺欢吗?”
见云亭晚、云寄书不说话,如弈方意识到有些失态了,道:“张衡已受重伤,短期之内是不会再来的。我得赶紧恢复法力,在张衡恢复之前灭了他!”说罢,对古道、孙俱来说道:“通知下廖情痕和司马不移,随时做好攻打正一道的准备!大家既然是联盟,就该有联盟的样子!再出工不出力,我可要调转矛头对付他们了!”
孙俱来想不到如弈竟如此狂妄,急忙附和道:“是,是!下官一定将魔尊的话传达到。”
“滚吧,看到你们这熊样就烦!”如弈说罢,脚下现出红棺,接着坐着红棺飞回魔洞。
廖情痕、司马不移听完古道、孙俱来的汇报后,更是心花怒放。他们并没有打算立即对付魔教或者正一道,只是加大了对魔教钱财和劳力的支持,并偶尔亲自监督魔殿施工。意思到了就行了,如弈想骂就骂吧,坐山观虎斗总是最洒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