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常菜恶毒咒兄长 天道无亲佑善人
常慧老人的孙子常威、常义到医院看望爷爷,常辰请他们到饭店吃饭,给常寅打电话,常寅说:“两个孩子,我就不去了!”
常菜、常息席上常客,那次也少不了她们两个。常辰和常威、常义商议后,给舅舅家大表哥裘盛打了电话,介绍了常慧大人的疾病状况,裘盛大表哥表示:“今天来不及了,明天一早我看俺姑父去!”
常辰给常寅打电话说了裘盛大表哥的话,常寅说:“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临近中午,裘盛大表哥搭乘他儿子裘彰的轿车,奔波几百里来到交运医院。裘盛大表哥比常慧大人小十岁,官拜镇中心小学校长,现任左史丘明年谱编纂委员会副会长,高级教育学教师职称,亚洲周易研究会主任会员。根据考证,祖上姓邱,因为反对“文字狱”,隐姓埋名几个世纪,现在已经递交申请,准备认祖归宗,改回丘姓。
裘盛大表哥问候过常慧大人,俞勤安排他们去饭店吃饭,常菜、常息也一块去了饭店。俞勤点好菜后,回到医院,替换常辰去饭店招待大表哥。常辰又给常寅打电话,常寅说:“就咱表哥,你招待招待就行了!”不愿意来饭店,大表哥说:“常老三当了甩手掌柜了,自己推脱的干干净净啊,对父母活不养,死不葬啊!”
常辰刚坐到饭桌前,常菜开腔了,说:“小哥哥我可给你说,以前咱姥爷可是给咱妈说过,咱妈死了,她两个儿子去陪她,咱爸爸死了还得两个儿子去陪他!这不咱妈死后,咱二哥,咱大哥都死了。要是咱爸爸再死了,你考虑考虑吧!”
常辰笑了,说:“要是那样,你应该先死!”
常菜一怔,问:“怎么我先死呢?”
常辰说:“咱妈是女人,她死了,跟着死两个儿子;咱爸爸是男人,他要是死了,不就是死两个女儿吗?咱妈死后,先死的是咱二哥,那样的话,咱爸爸死后,也应该先死二女儿啊!要是咱姥爷说得准,不就是你先死吗?”
常菜一时语塞,说:“哪个、这个咱姥爷倒是没说,反正咱姥爷给咱妈说的时候,我在身边,听得清清楚楚,咱妈临死还给我说过,让我提醒你们!”常菜扯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已经达到了历史新高度!
常息打圆场说:“都是自己姊妹们,说那个干什么?”
裘盛大表哥说:“俺爷爷他就能知道四十年后的事?不要传播封建迷信!”
常辰对常菜、常息说:“咱妈倒是说过,‘我才不相信你姥爷会算卦呢!’”
传说姥爷村的张大二和兄弟张大三不和睦,兄弟两家经常吵架。这天张大二媳妇回娘家刚回来,把包袱放在炕上,出门买豆腐去了。回来找不到包袱了,赶紧跑到了裘老太爷家,哀求道:“二叔你给我算算,我的包袱被谁偷去了?”
裘老太爷掐指一算,得一兑卦,说:“兑上缺,西方双泽,八卦方位在正西方!你往西边找找看!”
张大二媳妇一想,从俺家往西,只有张大三一家,肯定是他们偷的!
于是不分三七二十一,闯进张大三家里,真的找到了自己的包袱。从此大肆宣扬裘老太爷的神机妙算。张大三偷鸡不成蚀把米,上门发落裘老太爷说:“二叔你怎么给她说是我偷的呢?我这一辈子就偷了这一次,还栽在你的手中。”
裘老太爷说:“卦象在那里呢,我岂能违背天理?”
后来张大三因为贫穷当了生产队长,搓弄着把裘老太爷划成了中农成分。
裘彰问:“俺姑奶奶为什么不相信俺老爷爷会算卦?”
常辰说:“两件事!你知道你老爷爷走路一瘸一拐吧?”
裘彰回答:“我有印象,一九八三年俺老爷爷去世的时候我都上小学了。”
常辰问:“你知道你老爷爷是因为什么一瘸一拐的?”
裘彰笑了,说:“我哪里知道去?”
裘盛大表哥也说:“我也不知道。”
常辰说:“俺姥爷年轻的时候,地里井干涸了,老太爷亲自动手掏井,井壁坍塌,把老太爷的腿砸的骨折了。俺舅舅冒着大雨,步行三十多里,到施舍堂求来的免费的膏药贴上,后来能走路了,可是一瘸一拐的。所以你姑奶奶就说:‘如果你姥爷会算卦,他怎么不算算天会不会下雨?知道天下雨了,还用得着掏井?不掏井也不会砸到腿了?我才不信他会算卦呢!’”
裘彰辩解道:“俺姑奶奶哪样说也不对,俺老爷爷年轻的时候不会算卦,不代表以后不会算卦啊?”
常辰怒道:“你姑奶奶都记得这事,你爷爷都冒雨跑三十多里路求来膏药,你老爷爷还能多年轻了?”
裘彰点头道:“也是!也是!另一件事呢?”
常辰说:“你老爷爷一心想过成地主,只要粮食装满一袋子,就封上口,谁也不能动了,饿了就开始吃野菜,吃树皮,吃树叶。馍馍丁、苦菜子,灰灰菜,荠菜,青蒿,七七菜,凡是露青头的都挖来吃。杨树,核桃树的穗子叫巴适毛。榆钱还算好吃的,榆树叶子、榆树皮都能吃,榆树被称为穷人的救命树。柳树芽、杨树芽不能直接吃,要放到水里泡几天,拧干水分,剁碎了蒸熟后才能吃。一家人一天只吃两顿饭,从来没有吃过晚上饭!”
“一九五零年,邻近的玉衡村有卖地的,二百斤粮食一亩,你老爷爷买了二十亩。孔村的一个朋友多次来劝你老爷爷,说:‘河北还有河西都在土改,今天是你的地,明天就不知道归了谁,一分钱不给,血本无归啊!千千万万不能买地啊!’来劝了几次,你老爷爷不听。割麦子前人家来拉的粮食,到了割麦子时,又和人家抽的垄。到了秋后还没收完庄稼就土改了,你老爷爷被划成中农,从那一病不起,在炕上躺了三年。他要是会算卦,他能跑到中农里去了?他不买地,一家人也能吃几年的饱饭啊!”
裘彰问他爸爸:“孔村的朋友是谁啊?”
裘盛大表哥说:“你老爷爷的表哥。”
裘彰又问常辰:“抽垄什么意思?”
常辰说:“二十亩地的麦子,卖家和买家,一家收割十亩地的麦子。有的地方麦子长得好,有的长得不好,为了均衡,挨着垄,一家割一垄的麦子,这叫抽垄!”
常菜还要分说,常辰说:“那次咱爸爸要用你的车去看姑奶奶,头一天你说去,到了第二天你又不去了。咱爸爸发誓说:‘借我的钱买车,不还我钱,还不给我用车,我就是死了也要卸他一个车轮子。’要不咱这上医院问问咱爸爸?”
常菜理屈词穷,不敢对证,灰溜溜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