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暮古就带着队伍出发了,而暮烟与风带着挑选出来的十五个人改变了路线。向鹅头峰而去,鹅头峰是风起的名子。
那座山峰有鹤立鸡群的感觉,但黑族人不认识鹤,确都知道鹅比鸡高,就叫了鹅头峰。
在野外行走是很难的,特别是在这种比人还高的杂草丛中行走,很容易就会迷失方向。
但这难不倒黑族人,昂头就能看到那座高峰,即使是被树与其它的山峰挡住,只要不时的让人到树上或高处确认一下方向就可以。
另外,十几个人呈一条直线走,就能很大的保持行进的方向是直的,没有转弯。
一边走一边拨开高高的散发着怪怪味道的蒿草,风皱着眉,心中奇怪。
在山林中其实是有道的,鸟有鸟道,兽有兽道,如果要想走的快些,可以在兽道上走。
山林中的野兽都有自己经常行走的路线,时间一长就会形成一条路。
以方便野兽外出扑食或遇到天敌时迅速的逃跑,这种路不仔细观察一般很难发现。
但对于生活在山林中的人来说,只要稍加留意就能找到,沿着兽道走会省很多的力气,还会找到猎物。
认识兽道也是山林部落的一项基本技能,从兽道的大小与不同也能认出是什么动物的兽道,否则一但走错了,猎物没捉到反而成了猛兽口中的食物。
但是这里风寻找了好久,除了那些极小的兽道外,并没有找到可以让人方便行走的大的兽道,找不到可用的兽道,只能自己开出一条道。这就极大的浪费了时间。
暮烟见风总是皱眉,就问道:“有什么不对吗?”
风道:“说不出来的感觉,这里好象与黑暗山林完全不一样。”
暮烟笑道:“这是所有部落起源的地方,当然会与我们居住的山林不同。”
“据黑族内记载,这里叫做布娅平原,是孕育所有部落的地方。”
“想来与我们的山林肯定有很多不同了,感觉不一样也没什么奇怪了。”
夜,凉风习习,山林里却并不安静,各种虫鸣,还有不时的鸟叫,嘈杂的很。
黑族战士早就倒在那里睡的昏天黑地,风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迎着风,闭上双眼。
感受着山风吹过皮肤的感觉,当风调动自己的听感觉,触觉等感观时。
很突然的又进入了那种另外一个世界的感觉,黑暗中就似点起了一盏盏明灯,把四周都点亮了。
周围的山石,树木,小草似乎都有要向他说话的欲望。
风张开双臂,这种奇特的感觉在向四周延伸,就似一个在鼓胀的光球,所到之处一片光明,照亮了一切。
这是自从来到黑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感觉了,风以为不会再出现。
哪知来到山林中,在多次尝试后,这种感觉又出来了。
风沉浸在这种不同的感知中,风如化身山林中的风,无喜无悲,在山林中飘荡。
一个人站在不远处呆呆的看着风,那是暮烟,风能感觉到她目光中的震惊,却没有任何的动作,只是那么看着。
风没有从暮烟身上感知到恶意就在暮烟身上稍一停留就掠了过去,就象夜风吹拂。
当这种感知越来越远时,风感觉到一丝疲倦,一切又归于黑暗。
风睁开眼,四周一片昏暗,仰望天空,无数的繁星挂在天上,一闪一闪的。
风收回手臂。却感觉全身有些火热,还有些痒,风没有在意,想要转身回去。
一转身却差点撞上暮烟,风吓了一跳,这才回想起在自己进入那种感觉时见到过暮烟,不过那里暮烟离自己很远,只是没想当自己清醒过来时,她已到自己身边了。
“你在这干什么?”风问道。
暮烟没有回答,直接问道:“你在练习感知?”
风一愣,暮烟竟然看出自己在干什么,没有说话。
“我太爷爷也是这样教我们练习的,还让我们蒙上眼睛在丛林里奔跑。”
听到暮烟这样说,风心中好奇,这与自己在祖山里练习的差不多,却依旧不说话。
暮烟并不在意,依旧自顾的说着:“这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只有那个时候我才感觉自己象个人,那是人生中最为美好的感觉,长大了就一直活在血腥中。”
“太爷爷告诉我,只有这样我才能活下去,我的十六个兄弟姐妹就是在这样的撕杀中死掉的,想要活着就应该变的更强,软弱的人是没有活着的必要的。”
“我不想去杀本族人,却杀的最多,也许黑族只有回到故乡才会终止这场内战吧!”
暮烟还想说什么,风却直接道:“夜深了,休息吧!”
说完走回自己的睡袋。
暮烟一动不动的站在昏暗的夜中,如一截树桩,倔犟而又孤独。
鹅头峰上,风拉着一棵手指粗细的树枝,呼哧呼哧的喘着气,看着前方的山顶。
准备稍作休息一口气爬上山顶,一旁的暮烟却并不停留的迅速爬了上去。
风看着很快就站在最高处的暮烟。
她们对于新世界的探索与回归祖地的渴望,是支撑黑族人的一条钢铁支柱,她们就似不知疲倦一般。
“噫?”怎么回事,暮烟站到了最高处,没有激动的叫喊,而是就那么站着,身形似乎还有些摇晃,情绪出现了很大的波动。
似乎有一种巨大悲伤从身上溢了出来,她似乎在哭泣?
暮烟看到了什么,难道是看到了平原,看到了黑族的祖地,看到了人烟?让她喜极而泣?
不至于吧!看着身的黑族战士也一个超过了自己,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也开始攀爬,只有五六十米的距离,风一口气就冲到峰顶。
当风爬上山顶的那块岩石,只是向前望了一眼,也呆住了,似乎有一种凉意从脚底板一直升到头顶。
哪里有什么平原?哪里有什么人间烟火?连绵起伏的山峦后是一望无际的河水,没错就是水,就如大海一样多的水,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水。
这里并不是对岸,只是河中的一小块陆地,一片巨大的岛屿,这片巨大的岛屿在天河的眼里就是整个天幕与其中的一颗星星的对比。
相对于天河来说,这一小片岛屿的位置甚至连河心都不是,因为岛屿那边的河水中的巨浪汹涌,即使隔着这么多的山峦都看的清清楚楚。
别说修桥看一眼都觉得心惊肉跳,这非人力所能为了。
风一下明白自己这一路奇怪的感觉,总是觉得这里不太一样,找不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而且鸟类繁多,野兽稀少。
更是不见什么大型的野兽,而鸟类又多以水鸟为主,现在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不过现在情况一下就断绝了黑族回乡的梦想。
后面爬上来的黑族人,见到面前的景象,不用多说也明白了个大概。
一个个呆呆的望着远方出神,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现实直接抽掉队伍中所有战士的脊梁,出来时一个个趾高气昂,下山时一个个没精打彩。
十二天后,暮烟的小队追上了暮古的大队,是在河岸边追上的,暮古一队人正看着波涛滚滚的河水犯愁。
眼前的大河才是天河真正的主河流,若大的一支队伍鸦雀无声。
暮烟语气沉重的问风:“能渡过这条河吗?”
风道:“以现在黑族的能力,几乎不可能渡河。”
暮烟听完风的话,沉默了很久,才无力的发出原路返回的命令。
回到天桥的渡口,暮烟把得到的消息保密起来并没有对外宣扬,等待其它向上下游探察的队伍回来。
不过结果已经很是清清楚楚了,只是期望有什么新的发现带回来。
再回到桥头,风与暮烟来到暮暮的住处,发现暮暮正与小玉儿在下一种奇怪的棋。
见两人回来了,暮暮笑道对风道:“你这个小女奴棋艺竟然还错!”
但见两人脸色不是太好,皱眉道:“有不好的消息?”
暮烟把自己过岸后的所见与暮暮说了一遍。
暮暮听了并没有现出暮烟的那种焦虑之色,反而象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风见两姐妹有话要说的样子,就识趣的带着小玉儿离开了。
两人刚从天桥上下来,就被一群从四处帐篷内跑出来的人围住。
围住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风前不久找来帮他修改运料船的匠人。
风心中纳闷,记得在自己与暮烟去探险之前已给这些人结过工钱了,而且是一笔非常优厚的佣金。
被吓了一跳的风一眼认出面前的一个四十多岁的老汉,正是黑市上那个售卖自制木质用品的老板。
还是自己亲自把他请来的,他身边的一群人也有几个是自己找来的,更多是这汉自己找来帮忙的。
风狐疑的问道:“老伯,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汉,搓着手,表情尴尬万分的道:“那个,这个——。”
说了半天,黝黑的老脸憋成紫红色,却只是这个,那个的说不出来。
见到他这个表情,风道:“是不是我给你们的佣金给的少了?”
“啊?不,不是,贵人给的足够多了。”
“那是什么事,慢慢说。”
好一会老汉才道:“贵人给完我们丰厚的佣金后,我们回到市场,发现在市场里一天也都赚不了几个钱。”
“实不相瞒,我们就是想来问问贵人还有没有其它的活让我们干,我们肯定作到最精细,保证让贵人满意。”
听了老汉这么说,风才明白,这是在我这干活拿的钱多,不愿回到市场赚小钱了。
这是对于原来制作木质的盆盆碗碗的小活不想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