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书恒看着殷樱没有气血的脸色,呆呆地伫立着。顾寒枫再也忍不住了,食指指着她说道:“你看看她 ,没有生气,一切都是你害的。”
刘书恒瘪了瘪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知道她喜欢我,可是我对她没有感觉。”他一脸的淡然,纨绔子弟的本性暴露无遗。
床头放着一条围巾,是用毛线针织织成的,色彩淡雅,黑白相间。他淡然地伸出手抓起,瞅了瞅,上面竟然用丝线写着他的名字,书恒。
顾寒枫猛地扯过,仔细看了看这两个字,本以为是殷樱用心织造送给他的,没想到是送给刘书恒这个没良心的。
顾寒枫气急败坏,怒火中烧,瞪着眼睛,挣扎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摇摆着脑袋,无法正视这样的现实。
刘书恒看着围巾,眼眶有些湿润,原来面前平静的女子是如此深爱他 ,而他身在福巢不知福,还如此大胆妄为,肆意泼洒浪费她对他的一片深情,他的内心升腾起一股内疚和愧疚的感觉。
他静静地守候在她的床前,认真地看着她的脸,他森森的瞳仁中映照出她那张虚弱无力的脸颊,眼窝有些许凹陷,面颊也是瘫软的。
就算是病中苍白无力,也掩饰不了她美丽优越的骨相。骨肉均匀,恰到好处,鼻梁高挺。
顾寒枫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无法理解,他发狂地揪住刘书恒的衣领,怒吼道:“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不然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书恒愣了一下,淡淡回应道:“如今最重要的是要让她清醒过来。”他琢磨了一下,提议道:“不如请医仙来为她诊治。”顾寒枫一听,犹如寒冬中送来了一堆炭火,顿时燃起了希望,“那你还不去请?”
刘书恒开始表达自己的顾虑,“真是这医仙颜老爷感染风寒,如今也不见好 。”顾寒枫一听,有了眉目,打了一个响指,“没问题。”
说干就干,顾寒枫和刘书恒偷偷摸摸去了李轻尘府邸,门口站着几个保镖,他们绕开了保镖的视线,摸到了车库。
餐厅,李轻尘正坐在木桌边,围着一个白色的餐巾,拿着刀叉,吃着牛排,深褐色的酱汁沾满了他的嘴巴,他拿起餐巾擦拭一下,又优雅地端起红酒杯,小饮了一口红酒,咕咚咕咚,喉结一鼓一鼓的 。
彼时,刘书恒打扮成一个妖娆的女服务员,只见他涂上了红色的口红,穿上女仆的服装,白色的蕾丝花边,红色的蝴蝶结,要多可爱有多可爱,要多性感有多性感。
顾寒枫将她推了进去,他蹑手蹑脚,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一杯红酒,走到李轻尘旁边,将红酒放下,小声温柔地捏着女声,说了一句,“会长,你喝这个,这个年代久远,更好喝。”
李轻尘抬起头,瞧了她一眼,嘀咕道:“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他略微沉思,伸出手理了理耳朵旁边的碎发,羞涩地说道:“是顾少爷介绍的,前一阵子才进府。”
李轻尘若有所思,长长地哦了一声。
待会长喝下红酒,他给躲在门边的顾寒枫使了个眼色。李轻尘喝了酒,忽然觉得身子有些轻飘飘,有些昏沉,便趴倒在桌子上了。
他见他晕过去了,忙放下托盘,搜身,搜到车钥匙,便急急扯下假发套,跟着顾寒枫去了车库。
顾寒枫用钥匙打开车库的门,趁着保镖换岗,将车开出,刘书恒看准时机,飞身上车,两个人配合默契,这速度,跟神枪手一个级别。
等这保镖发现,车子已经开出了十里,一溜烟跑到了刘府。刘书恒下车,顾寒枫坐在车上等待。
他一个箭步,脱 衣,扯蝴蝶结,犹如特工换衣,三两下又恢复了西装笔挺的样子。进了刘府,直奔鸣鹤轩。
鸣鹤轩,屋子里头放着一盆碳火,还未到冬天,老爷子已经在屋子里烧起了碳火。
一盆红通通热乎乎的炭盆,里面横七竖八地摆放着一些焦黑色的炭,底下铺着一层还未燃烧的新炭,炭盆里面毕波作响,星星点点的红色火星子从盆里飞了出来,溅到坚硬的地面上,灰色的灰沫儿撒了一地。
颜老爷倚靠在床头,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捂住干燥萎缩的嘴巴,咳嗽个不停。他跳了进去,拱手作揖道:“颜老爷,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
颜老爷动了动身子,换了一个姿势,淡淡说道:“二少爷,能有什么事需要老夫出马的?“
他将殷樱生病的事一股脑儿地告知于他,颜老爷想了一想,叹息道:“殷樱这个姑娘人善良,她有难我必须要去救她。“说完挣扎着从木床上起身,拿了旁边的拐杖,扶着昏沉沉的额头,叮嘱道:“二少爷,带上我的药箱。”
他点了点头 ,环顾四周 ,挽着沉甸甸的药箱 ,扶着颜老爷 ,绕过一条悠长的走廊 ,穿过翠绿色的草丛 ,到了刘府门口 。
颜老爷佝偻着身子 ,将干枯的身子塞进了黑色的车内 ,皱着皮肤的手苍老 ,长满了茧子 ,粗糙 ,起了一层油皮 。顾寒枫瞅了一眼 ,右脚踩上油门 ,朝着新宅飞奔而去 。
这一路是黑暗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亮着灯的街道依旧灯火通明 ,行人匆匆离去 ,饺子铺馄饨铺 ,小酒馆 ,公馆彻夜灯火辉煌 。
穿过一条有些昏暗的道路 ,到了新宅门口 。乌压压的一片 ,黑影重重 ,昏暗中的四合院 ,参差不齐 ,一簇簇的黑暗草丛 ,黑色的枝桠撑了出来 ,好似妖魔鬼怪的手爪 。
车停了 ,颜老爷被搀扶了下来 ,拄着颤抖的拐杖 ,走到门前 。木门被轻轻推开 ,吱呀一声 ,颜老爷颤颤巍巍地迈进门槛 ,循着熏香的味道 ,找到了正厢房 ,到了殷樱的床前 。
他医术高明 ,手法老道 ,先把脉 ,望闻问切 ,一步一个步骤 ,一步一个脚印 ,没有漏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
他望着面带微笑的殷樱 ,担忧地说道:“如今她的病倒是其次 ,她心里的心魔难除 ,她被困在梦魇里面 ,无法面对现实 ,这才是最要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