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章:火烧凤来
书名:掌门过江 作者:玉书见 本章字数:4856字 发布时间:2021-12-20

且说罗赢,他着徐韬看了良驹,选了一匹枣红骏马,罗赢也换了一匹赤黑大马。两人骑上马,不带任何随从,轻装去寻杨霏盈,徐韬笑道:“你倒很有耐性!”罗赢心情大好,道:“许久不曾玩抓迷藏了,倒也十分有意思!”


两人驰出马厩,转过一个弯,忽觉后背红光闪耀,转头一看,竟是一片火光,火苗闪烁蹿跃,原来是草垛着火。


罗赢震惊,满目惶恐,初春天暖,奉城尚未降雨,天气干燥,马场着火,非同小可。


转眼之间,几处草垛都蹿起了火光,通红的火苗窜跃如蛇,卷向马厩,马匹从马厩中疾奔而出,四处乱驰。罗赢吹起口哨,大喊:“来人,救火。”


马场里的奴仆侍卫一发现火光,自是急忙救火,奴仆们拎桶端盆,倒水灭火,侍卫、驯马师也手忙脚乱,马匹因火势受惊,窜逃出马厩,四下奔散,难以制止。驯马师们挥动绳索,套住马头,又指挥侍卫,“拉住它,拦住它。”


受惊的马匹,野性之大,如何能与寻常相比?众马嘶鸣蹿驰,极难制服。几处火光,遇草燃烧,微风拂过,恍如助威,熊熊火焰左右席卷,化作燎原之势,肆意张狂。


冲天的火光,浓烟熏散,凤来马场数千匹马,一时间躁动不安、狂冲乱撞,驯马师、侍卫、奴仆通通出动,扑不灭熊熊肆虐的烈焰火光,拉不住受惊窜逃的马匹。


只不过片刻功夫,马鸣萧萧、马蹄哒哒、火声噼啪、房屋坍塌、轰隆巨响,更夹杂了侍卫奴仆的惨叫哭喊声……


躲在暗处的杨霏盈也置身火海中,见火舌肆虐,她脑中又有一段往事闪现,雪谷豹子营的大火,“柴大哥来了。”杨霏盈当即欢喜,自语道:“这火一定是他放的!”


当日火烧豹子营,今日竟又烧凤来马场,豹子营中只数百匹马,已然乱成一团,如今凤来马场上千匹骏马,大火中的混乱场面更加惨烈。


杨霏盈寻思着趁乱驾马逃出去,慌乱之中,应是无人会注意到她,出逃也容易,可转念一想,暗道:“柴大哥肯定还在凤来马场,他为救我而来,我怎能先他离开?”


她坐下的马匹受火势惊吓,蹿动嘶鸣,杨霏盈双脚夹紧,好生安抚,才将它镇住,她打定主意,驾马驰出,在混乱中寻找柴伯骏,再一同离开凤来马场,以柴伯骏能在凤来马场放火的能力,她跑两圈喊两声,柴伯骏应能发现她行踪。


杨霏盈驾马露面,往火势小的地方驰去,突然听到一阵整齐划一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两队人马从东南处奔驰而来,一对人下马,甩起毛革,加入救火行列,另一对人马追那惊吓的马匹而去。


杨霏盈吓了一跳,勒住马匹,躲了起来,隔着火光,她看到了罗赢徐韬的身影,火势太大,声响嘈杂,她听不清两人说话,只见两人一身灰头土脸,显然也在救火、追马匹。


如今的火势,难以抑制,受惊窜逃的马匹,慌不择路,人马相撞,惨不忍睹,罗赢翻身上马,吩咐道:“韬弟,烦劳你到绿耳楼,让我爹爹增派人手过来救火。”


徐韬惊问:“阿赢兄,你要做什么?”罗赢无暇多说,只道:“骏马与佳人,赢之所爱,如今的情形,怕是无暇顾及佳人了。韬弟,你速去速回。”


罗赢挥起马鞭,驾马驰出,从一匹惊马旁边掠过,便豁然纵身跃起,跳到它背上,一手勒紧缰绳,一手轻抚马头,从马头轻滑至马肚,轻轻拍了几下,俯身帖到马耳出,喃喃而语,那惊马竟收起惊躁,乖乖听话。


罗赢将那安抚好的马儿交给身边的小斯,说:“安抚的马匹,全部赶往西北绿耳楼。”说罢,又去制服惊马。


徐韬驾马到他身边,跟着帮忙训马,道:“火势如此大,伯父怕是早就派人过来了。”罗赢恍然大悟,道:“韬弟,你去帮我寻一寻那位姑娘吧!可别葬身火海啊。”


徐韬无奈,道:“阿赢兄,你连人家姓甚名甚都不知道!这火兴许就是她放的。”


“不会,”罗赢答得斩钉截铁,“她双手被缚,我亲自打的结,寻常人根本解不开。”徐韬这才调转马头,道:“骏马与佳人,兄之所爱,弟愿为效劳。”


徐韬与罗赢一人一个方向,相驰而去。罗赢在马背上回头大喊:“韬弟,火势太大,千万当心。”徐韬身影很快消失在火光中。


杨霏盈急忙驾马,隐身到一旁,不敢轻举妄动。罗赢正忙得灰头土脸,西北方又有两队人马奔驰而来,罗赢急忙迎接上去,问道:“蒙叔,我父亲呢?”


为首的男子是罗氏凤来马场总管,姓蒙名温,他道:“今夜吹西南风,火势往东北白义楼蔓延,场主带人赶过去了。”罗赢惊问:“东北白义楼并无马匹,父亲过去干什么?”


蒙温道:“场主自有打算,老奴不敢妄加猜测。”他指挥卫兵下马救火,又问:“少主,马场向来戒备森严,怎会突然起火?”


罗赢并不知大火缘由,道:“我也不知为何忽起大火,若让我查出是哪个混账粗心大意,我一定扒了他的皮。”说话之际,人已追惊马而去。


草垛、马厩渐渐被火海吞噬,火光映红半边天,将那温暖的春风熨烫得发热,杨霏盈躲无可躲,只能驾马逃跑,慌不择路下,竟撞上了蒙温的人,一见她双手被缚,手中还握着把青弓,还是一面生女子,马场骑兵道:“果然有人作乱。”不多问一句,下令将她拿下。


骑兵驱马上前,一步一步逼近,杨霏盈双手被缚,弓箭与拂穴功夫都施展不开,又被团团围住,心中着急慌乱,难道只能束手就擒?


“呼”一声,身后忽然飞来一支火把,打在骑兵脑袋上,那人连同火把一起落地,火苗红光映衬下,一个黑影蹿了出来,人未落地,拳头已招呼到骑兵身上,“砰砰砰砰”,打落四个骑兵,长臂伸出,将杨霏盈从马上带了下来,双足往地上一点,蹬跃而起,蹿向远处。


那黑影扔棍、打人、救人、跃走,一气呵成,快捷如风,后边骑兵尚未反应过来,黑影已窜出三丈之外,众骑兵驾马追去,一根木块忽然倒下,火苗拦住去路,火势在眼前串烧蔓延,一骑兵脸现惶恐,道:“这火怕是压不住了。”另一人手指东北,道:“这火快烧到白义楼了。”


大火借着风势,长了脚一般,往东北蔓延,速度之快,势不可挡。即便是西北方向,也有零星火苗往那里散落而去。


大半个凤来马场已化作火海,数千骏马惊吓躁动,慌不择路,撞入火海,或被烧死,或被灼伤,哀嚎的马鸣声,此起彼伏。


拦马训马的骑兵、马奴、训马师,被马匹拖曳而走,过了火海,沾了火苗,只能松开绳索,四处打滚,又有被马匹一路拖行,东磕西撞,头破血流,哭声叫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凄惨异常。


骑兵、驯马师眼见大火无法压制,挣扎无望,蒙温差人去寻找罗赢,并指挥下人,将制服的马匹,赶往西南方向,又指引受惊马匹,一道儿往西南方向而去。


杨霏盈被黑影带走,落在一块小高地上,离火海仅半里之遥,救她之人正是柴伯骏。他将人放下,劈头就数落:“早说过不放手,你偏要放,还不是要来救你!”


杨霏盈微微愣住,随即马上反驳,“若不放手,我怎能射倒那几个大汉,怎么帮你?”柴伯骏下巴微微扬起,挂着不屑,正要反驳,却见双手被缚,便伸手去解绳结。


杨霏盈道:“这绳结很难解的!”柴伯骏不以为意,瞥了一个轻蔑的白眼,他解了半晌,弄得满头大汗,火势也蔓延到身边,依旧没解开,杨霏盈道:“柴大哥,用火烧吧。”柴伯骏还在坚持,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可以解开!”


火苗蹿到近身,映得两人身上发热,杨霏盈心中着急,柴伯骏也没了耐心,道:“这破绳子怎这么难解开!”他捡起一根火棍,往杨霏盈手腕烧去,杨霏盈急忙躲闪,提醒道:“先吹灭了这火苗,否则连我的手也要烧了!”


柴伯骏一口吹灭,烧红的木炭贴在绳结上,绳索遇火则断,杨霏盈双手重获自由,欣喜的笑意落满眉梢,她盯着手腕细细地看。


柴伯骏也凑过去,问:“你看什么?”杨霏盈举起手腕,道:“这绳索绑的结实难解,可我手腕丝毫不见勒痕,罗赢没说谎骗我啊。”


柴伯骏不屑一顾,转身蹲下,道:“上来,走了。”火势太大,实在不宜逗留,杨霏盈趴到柴伯骏背上,他一跃飞起,带她往出口奔去。杨霏盈心中涌起暖意,柔声说道:“柴大哥,多谢你来救我?”


柴伯骏没头没脑地问道:“怎么谢?”杨霏盈微微一愣,问:“你想怎么谢?”


柴伯骏一喜,忽然得到一个意外收获,便道:“我要吃花酥。”“好。”杨霏盈柔声回答,又明知故问一句:“柴大哥,是你放的火?”


“嗯。”柴伯骏淡然回应一声,他进了凤来马场,一看马场空旷无边,骏马月下悠闲,心里不是滋味,找了一阵,不见杨霏盈,耐心骤减,看着眼前马场,只觉十分碍眼,便点燃了火折子,扔向草垛,又带了几根火棍,窜跃行走之际,随手扔出。


马场几处着火,火势渐渐烧旺,四处蔓延,马场陷入慌乱,柴伯骏才心满意足地停手,三两下跃上马场的筑台。


凤来马场,每隔五里设一个筑台,以便观看马场内的情况,柴伯骏高立筑台之上,黑衣猎猎,鹰隼锐利,俯瞰被火苗映红照亮的凤来马场,搜寻杨霏盈的踪迹。


杨霏盈的青弓,两端与中间都镶着货真价实的碧玉,夜里会发出淡淡光芒。柴伯骏眼力极佳,换了两个筑台,居高眺望,就发现了杨霏盈踪迹,她从草垛后驰出来,一身鹅黄衣裳,手上的青弓发着微光,柴伯骏一眼就认出来,纵身落下,疾奔过去,将人救走。


柴伯骏背着杨霏盈就离开,并没有找罗赢要回黑剑,杨霏盈十分疑惑,问道:“你不找罗赢要回黑剑么?”柴伯骏脚步不止,答道:“你说过守株待兔,我出去等他,他要是没被烧死,我拿回黑剑再杀了他,他要是被烧死了,我再进来找。”


杨霏盈不禁惊叹,柴伯骏脑瓜子里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但转念一想,这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法子,她道:“柴大哥,多谢你赶来救我。”柴伯骏面上不答,心里暗暗说了一句:“就了这一次,还有三次。”


身后火海肆虐,柴伯骏背着杨霏盈往马场西南方奔去,直到大门口才停下,他带着杨霏盈跃上筑台高处,一把擒住马场守夜侍卫,正要掐断他脖子。


杨霏盈叫道:“柴大哥,不要杀人。”侍卫无辜,杨霏盈心生不忍,柴伯骏竟然松开手掌,瞪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人,冷声喝道:“滚。”那人顺着绳索,一溜烟逃下筑台。


柴伯骏解掉绳索,眺望被大火蔓延吞噬的凤来马场,脸上透着淡淡的幸灾乐祸,他看了两眼,说道:“阿灵,我睡了,马场有人出来,你叫醒我。”他盘腿坐下,背靠木栏,闭上了眼睛。杨霏盈便在一旁站着,也不打扰。


韩柏松苏好逃出杏园,驾马飞驰,绕了杏园及附近林子几圈,才甩掉身后的骑兵。夜色慢慢笼罩,两人骑马穿过小巷,突然望见奉城西北角,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百姓们纷纷出门张望,议论不止。


“那是凤来马场的方向,凤来马场着火了。”“这火甚大呀,凤来马场几千匹好马,这一烧起起,不知要死多少。”


“大黑影又放火了!”“掌门又放火了!”望着西北处的火光,韩柏松苏好异口同声,韩柏松又道:“罗赢劫持盈儿妹妹,肯定去了凤来马场,大黑影追他而去,一把火烧了他的马场。你们双阴山这位新掌门,真是够大胆。”


苏好心惊胆战,后背已是一身冷汗,临行前丁亥叮嘱她,必要之时,提点掌门,不让他做出格之事,如今柴伯骏竟然放火烧了凤来马场。


凤来马场与风荷林不同,风荷林是为营救江湖正派弟子,一把火过了便过了,凤来马场在江湖上声明显赫,火烧马场等于双阴山与凤来马场为敌,这梁子结下了。


两人不敢逗留,立即驾马,向凤来马场奔去。一番驰骋,两人凤来马场,风向已由西南转为西北,火势往东南方向蔓延,滚滚滔天,映得黑夜如同白昼。


韩柏松叹道:“罗赢为报杀马之仇,赔上凤来马场,这笔买卖亏大发了。”风荷林一把火,凤来马场一把火,除了柴伯骏,恐怕没人有胆子点燃,双阴山这位新掌门,一出山门就弄出如此大的架势,日后的江湖惊叹哗然,对易主的双阴山刮目相看。


苏好打趣,威胁韩柏松:“掌门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你可别惹恼他,当心他一把火烧了你的银龙山庄。”韩柏松笑道:“不敢不敢。”苏好心里却苦恼,这把火之后,如何收场。


两人一到凤来马场,筑台之上的杨霏盈远远便望见了,两人三马,原来他二人把杨霏盈的马儿也带来了。杨霏盈本想大声呼喊,但柴伯骏睡得正熟,她不想吵醒他,便抽出两支碧箭,瞅着两人骑马入门,拉弓放箭。


流云马、白云马豁然止步,韩苏二人,看着地上的碧箭,双双抬头,隐隐看见筑台高处,有一黄色身影正向他们招手,举起的弯弓有三处地方泛着淡淡的光亮,便知是杨霏盈。


两人当即施展轻功,攀上筑台,韩柏松一路直上,苏好远及不他,中途韩柏松拉了她几回,韩柏松刚要爬上筑台,杨霏盈就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满头雾水,只见筑台上只站着杨霏盈一人,好奇问:“那个大黑影呢?”


韩苏二人一爬筑台,柴伯骏就醒了,只是懒得理会,如今也懒得出声应付。杨霏盈指了指脚下一团黑影,两人不由一惊,柴伯骏火烧凤来马场,竟还在别人大门口酣然熟睡,从容淡定、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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