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之“门”隆隆轰鸣!吞噬搅拌着触手可及的一切。
黑龙载着沈嫣卿,若玄幽系着何敛,四人打着漩,瞬间被绞进了时空之“门”。
若玄幽拉紧腰间带子,找到了何敛,此刻的二人已经看不见黑龙和沈嫣卿的所在了。
他们感觉自己似乎在飞速行驶,却又没有证据证明自己在飞速行驶!
若玄幽随即又将乾苍剑丢向门外,那剑瞬间化作一道彩带,朝来时“门”的方向飞去。彩带一路向前,却没有任何着落!那“门”像是没有尽头,彩带永远也到触碰不到来时的那道“门”!
我们世界的物质,没有什么能达到光速,这不符合相对论。而这门里高维度空间,并非我们的世界,它本身就超越了光速而存在,所以即使若玄幽的剑再快,也还是距离“门”的入口越来越远。
没有什么能逃脱黑洞,也没有什么能逃脱虫洞!若玄幽想起了沈嫣卿的告诫。
这里是难以想象,难以形容的壮观,三维空间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其中的一个切片!
它囊括了地球,乃至整个宇宙的历史过往,以及遥远未来,全在这里狭窄却又无比宽广的空间展开,展开直到虚空。而置身于其中的他们,轻薄得就像纸片。
周围包裹的,是一片耀眼的白光!若玄幽突然觉得这环境,似曾相识!不死树中,原来曾经的不死树中的境界,便是他们所不能理解的高维存在,怪不得它能吸收消化意识能量——灵力!
想到这里,若玄幽突然心中一凉,怪不得,一入“门”来,便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这里也许和不死树中一样,灵力意识灵魂最终全部被分解,和这个多维空间融为一体!
“如果出不去,我们,可能会被… 一点点瓦解掉!”若玄幽的话语中,冷静中带着几分悲意。
“瓦解掉?… 那是什么意思?”何敛抬头问。
“可能是...”若玄幽在试着找到不死树之外的词汇来解释:“… 分解成粒子状态?”时空穿越,也许只在微观粒子层面存在!
“最终全部归于粒子状态?”何敛回忆起费城实验那个都市传说。“所以,也许…说不定,还有可能… 从粒子状态,重组为原来的自己!”何敛不得不佩服自己嘴比鸭子还硬。
这也许只能留给运气来决定吧。若玄幽心想。跋逹长老之前不是有办法把灵力重组吗?可如今有哪里去找跋逹长老去?想必也是难逃一劫了。
若玄幽低眉深深地望着眼前的何敛,他本一心想将何敛置身于事外,可这命数他还是没能改写!不过至少,这一次,他可以陪他一起去赴死,一起去看曼莎朱华开满忘川…
何敛回望着若玄幽的目光,望出了几分深意,何敛想着此生也无遗憾,唯一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也算是长大成人,算是对得起早亡的养父母。如今他又找到了离家出走的若玄幽,算是人生圆满!
他突然觉得生死与他而言,其实可以如此的风轻云淡!其实和这位神仙哥哥死在一处,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若玄幽没有言语,他只是盯盯地望着何敛,咬紧下唇,眼眶红润,他在心痛!
何敛一怔,这才察觉到,自己哪里不对!低头看看,才见,他自己的身体轮廓,正在渐渐模糊,变淡,他的躯体正在渐渐分解!亲眼所见自己躯体的分解,无比恐怖!
若玄幽的下唇咬得更深,咬出了血,顺着嘴角流淌,低沉地道:“别怕,我还在!”说着将何敛按在了怀中,遮住他的双眼。
何敛并没有察觉,若玄幽按住他的手,也已经开始变得模糊,透明。
他们俩注定是要葬身在这虚无之地,不是几千年前,也是现在。想到这,若玄幽心生莫名悲壮。
同身体一起分解的还有他的意识,何敛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能集中精神思考,他的意识开始从自己的躯体逃逸,飞散到虚空。
和躯体的分解不同,意识的分解并不恐怖,而是——祥和安宁。迷迷糊糊的何敛在想:这难道即是濒死体验吗?这就是大脑最后一次尽情释放的多巴胺吗?
逃逸的意识和周遭的一切渐渐融为一体。他——即是周遭的一切,而这一切里,也包括从若玄幽那里逃逸出来的意识。
渐渐的。他觉得自己和若玄幽的意识也是一体的!他感受到了若玄幽在几千年的等待,肝肠寸断,那是为了一个名为渡幻生的人,这种感同身受,让何敛心中滴泪。而此刻的若玄幽则是无能为力的沮丧和悲哀。
而无论是肝肠寸断 ,还是沮丧悲哀,若玄幽的那一片意识,在和自己的意识融合瞬间,归于平静。
两片有了陪伴的意识,亦或是本就是一片意识,一片完美无缺的意识,平和,喜悦。
一种超脱言语的默契和陪伴,恒久长存,不生不灭。
意识模糊之间,若玄幽突然感觉胸口处的悸动,那悸动不是来自于自己的心脏。
若玄幽摸向自己的胸口,一缕血色正涓涓地渗出了自己的胸怀。涓涓血色绕过他的指缝,那是他的血,抑或是何敛的血,逃逸出了身体,化作红色雾霭,消散成离子流之前的状态。
悸动加剧,一颗流光异彩的珠子腾空而起,那是——吸收着心血的煜燎珠!那是渡幻生上一世舍命救了他,托他出了不死花蕊之际,留给他的。
煜燎珠流光异彩更甚,沉睡数千载,被唤醒了般,跳跃灵动,开始吸收四周强大的灵力。
很快,煜燎珠吸收过多灵力。缺失了灵力的时空之“门”,动荡了起来!游走的意识被拉回而二人躯体之内。
二人才感到,此刻的雷电交加,这雷电也不似普通世界的雷电,只在不可预料之处,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成为到处游走在这个时空的利刃!
不好,这时空之“门”的平衡被破坏了,即将坍缩,化为乌有了!若玄幽也闭上了双眼。
封住了一种感官,另一种便会更加发达起来。紧闭双眼的若玄幽,和本就被若玄幽遮住双眼的何敛,用心聆听着身侧,判断着雷电利刃的来历,二人相互拉扯着,忽上忽下,忽左忽悠,躲闪着雷电利刃。也有躲闪不及,划伤手臂,身体,二人喷溅出的血,流淌飘散在这异度空间。
血又被煜燎珠吸收,更加猛烈的吸收着灵力,加剧着时空之“门”的坍缩,这不仅仅是空间的坍缩,还有维度上的坍缩。
之前高维空间的虚无感不见了,坍缩的时空之“门”迅速变得拥挤灼热。挤压着通道中的一切,此时已经难以容下二人之躯,二人也被死死的挤压在这时空胶囊里,失血过多,高温和高压,以及窒息,二人又渐渐失去意识。
在即将晕觉的瞬间,若玄幽突然感觉手里的彩带扯动了一下,似有了着力点 …
时空之“门”坍缩,高维超光速的属性消失。乾苍剑化作的彩带,很快便脱离了“门”,辅佐在了远处一座山峰,若玄幽咬破舌尖,灵血祭乾苍,随即一发力,顺着彩带飞向“门”口。
跟着若玄幽和何敛身后的,还有——沈嫣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