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展会
书名:忉利 作者:末有逻辑 本章字数:2287字 发布时间:2020-10-22

Anish Kapoor 的作品往往以简洁弧线的方式出现,配以简单,鲜明的色彩。他早期的作品常常以彩色粉末的方式出现,这些粉末以不同的造型出现,这种做法的灵感来自于印度市场和寺庙里常出现的彩色粉末推出的小丘。随后的作品开始更多的运用固体,石头类雕塑作品上往往有孔径和腔的体现,往往暗示物质与精神,光与黑暗,肉体和身心,男性和女性等双重意味。

再之后,他的作品常常出现鲜红色,红色对他有特别的感受。

“红色具有某种含蓄和主动的性征,这让我着迷,我总是想用红色创作作品”。在所有运用红色的作品中,“Svayambh”是其中极具代表性的。

“Svayambh”是 Kapoor 在 2007 年推出的作品,作品主体是一个 1.5 米的巨大红色蜡块,蜡块像车厢一样被安放在一个红色移动轨道上,这个红色蜡块以一种几乎感觉不到的速度移动。

“Svayambh”的外观让人是让人联想到火车车厢,Kapoor 一直迷恋一部电影《逃亡火车》。在火车上,两名越狱的罪犯登上一列开往阿拉斯加的火车,结果他们就要成功的时候,火车车长病逝,车上只剩下一位女助手,他们被困在火车上,火车没有刹车,也没有人驾驶。三人在彼此身份透露之后,决定同舟共济,渡过难关。但追捕的警察赶到,这辆火车只能走向一个车毁人亡的前方。

"Svayambh”在梵语里是自我生成或者自动生成的意思。这个红色蜡烛块像是那面白色墙壁上产生出的一个 1.5 米高的裂块,一个自我生成的创伤。

“一个真实的物体往往能导致一个非物质的感受”。

黎清陪着闫弗站在 "Svayambh” 面前,认真地为他进行着讲解。展厅高阔,人也不多,大家都深沉的压低声音讲话,不敢高声语。

“我不懂艺术,糙人一个。”闫弗笑了笑,“都是红色,看着跟血似的。”

“不过,我对你刚才说的那个电影感兴趣,有空,要找来看看,我对逃亡,比较在行。”

黎清知道他话里有话,没接话,沉默以逃避。他跑到这里来,傻子都知道为了什么,黎清决定先定下心,见招拆招,和什方一起面对。

“黎清。”展厅门口走来两个人,喊了黎清的名字。

黎清回头,是方玥和饶益。

关玥皱着眉头,伸手拽了拽饶益的袖子,摇头,脚步迟缓,不想过来。

饶益好像没看见似的,笑着走了过来。饶益古铜色皮肤,浓眉,眼尾上挑,一咧嘴,牙齿又白又整齐,穿着正装,也是阳光运动男孩的模样。

他请了一个月的假处理家里的事请,这两天刚回学校上班。兴许是处理得妥当,回到学校看着已然精神奕奕。

他和关钥一同走了过来,看到黎清旁边的闫弗,微微点了点头,“你好,我叫饶益,黎清的同事,你是……黎清的朋友?”

还挺自来熟。

黎清有些尴尬,马上又恢复了神色,镇定起来,抢先一步答到:“对,这是我在新西兰旅行时认识的朋友,闫弗警官。”

“警官?新西兰的警察吗?”饶益挑了挑眉,眨了眨眼睛,有点儿好奇。

黎清心道不好,大意了,不应该介绍出职业,他怕以后饶益会问他怎么会在新西兰和警察打交道,又牵扯出别的闲言碎语。

“已经不是了,辞了职,准备回国内发展。”闫弗伸出了手,礼貌性地笑了笑,同饶益握了握手。

在一旁的关钥此时脸颊有点微微发红,抓住了机会,礼貌性的客套起来,“那很好啊,国内现在机会多,有空大家可以多认识一下。”

说罢,就把饶益拉走了。走到半路,还把头转过来,面带愧疚地,对着黎清轻微地摇了摇头。

黎清对闫弗刚才的话半信半疑,又在纠结是否要问闫弗,一时之间有点犹疑。

“看你工作挺忙的,就不打扰你了,可以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吗?等有空了,我想找你们聊一聊。”闫弗说。

“你们”是谁,无需质疑。

黎清没再说什么,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了闫弗。然后,看着他走向什方,说了两句,掏出手机,大概是记录什方的电话号码,转身走出了展厅。

温慧和师子相走了过来,黎清连忙走过去招呼。

忙碌的一天。展会的第一天。

黎清不是傻瓜,他有没有怀疑过什方跟他老板的案子有关联?当然有的,一直都隐隐约约的有猜测。

心思细腻的人,和任何人打交道时候,都可能从对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里面猜出对方的真实意图。这种察言观色的本事,可能源于家庭给予黎清的,那没什么安全感的少年时代。

每次他一问什方关于老板、关于案子的事,什方总是插科打诨,嬉笑怒骂应付过去,黎清早有察觉。

但黎清不想去考虑什方有没有什么事瞒着自己,他选择,别过身去,不看不听不问。

他害怕,害怕真的窥视到什么,自己会比什方先崩溃。

天黑了,第一天的展览结束了。什方早就回画布咖啡厅了,黎清和展厅的工作人员们一起收拾东西、打扫卫生。

白天太忙了,他和什方都没怎么说上话。

这会儿,什方也约摸这黎清应该能闲下来了,直接给黎清发微信,“下班了吗?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好啊,但是,你得九点多才能下班吧?”黎清立马回了。

“今天老板让我早退,他顶着,说是早上忙冷餐会辛苦了,奖励我。”什方加了一个表情包。

“其实,他给我发奖金,我更开心……”什方紧接着又发了一条。

黎清忍不住轻笑,“那你等我吧,我这边整理完,结束后就去找你,今天挺累的,我们俩吃顿好的。”

什方回了个 OK。

白天在展厅里帮忙做接待和整理工作的,都是学校里各个年级的学生们,大部分都是学生会成员。黎清看这几个孩子忙了一天了,又收拾得差不多了,就让他们早早回去,自己一个人把明天的准备工作都做完了。

然后,他准备巡视一圈展厅,最后锁门离开。

“Svayambh”位于倒数第二个展厅,灯还开着,黎清走到这的时候,听到了淅淅索索的声音,他紧张起来,这么晚了,会是谁回来?

他轻手轻脚地走过那个红色的蜡块,电源还没有关,蜡块现在在墙壁中央偏右的位置上,还在以察觉不到的速度向左移动着。

灯在展厅正上方,灯光打在蜡块上,右边部分,形成一片阴影。

他走过去,看见那阴影里有两个人抱作一团,正在亲吻。

这两个人没有听见黎清的脚步声,还抱在一起。

但此时此刻仿佛感受到了黎清的注视,两人倏地分开,一起看向黎清,眼睛里充满了惊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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