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惠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陷入了深思,没有接阮惠婧的话。
姐妹俩一直是住在一起的,所以经期差不多也是一样的时间。阮惠婧说她的经期过了,那么自己的呢?这个月应该是没来过了。
跟葛俊成滚完床单也快一个月了,月经没来,那就很有可能是中招了。虽然这也算是计划的一部分,但是现在却没法去医院检查,拿不到真凭实据,所以,要怎么跟葛俊成去摊牌呢?难不成等肚子大起来了再去说?那事情就成了脱缰的野马,就不是她能掌控的了。
阮惠婷苦笑了,那现在怎么办呢?去外地检查,显然更加不可能。别说她没钱出门,就算有钱,那证明呢?没有结婚证,没有介绍信,哪家医院会给你查这个。让阮惠婧帮忙?她能做的也不过是求助别人。只是就凭她的脑子,搞不好最后能给她求助来一个大麻烦。
至于阮母那里,阮惠婷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个母亲,除了在自己想要高考的时候确实网开一面了,其他时候,阮惠婷都不愿去回想她说过的那些话,没有一句不是往心窝子扎刀的。所以这个事情要是被她知道了,就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被她打一顿,死活不说出葛俊成,到时候也跟她一样,随便找个人嫁了;要么说出了葛俊成,母亲能去葛家闹个鸡飞狗跳,逼着葛俊成娶她。这样的话,就算葛俊成最后答应了结婚,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会因此跌入冰谷。显然,这两种情况都不是她想要的。
虽然让葛俊成娶她确实是她的目的,但绝不是在这样的逼迫下娶她,这会让她的下一步计划根本就没办法进行,甚至可能会直接毁了她的计划。而且这样一来,彩礼也极有可能稳稳地落到母亲的手里,而无法被自己掌控了。
阮惠婷前后左右思索了一番,终于决定,还不如直接去找葛俊成。只要自己不把话说死了,那么不管有没有怀孕,回旋的余地都是很大的。
葛俊成最近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已经支付了预付款的一批外烟,被边防拦了下来。巧的是,这回边防的大队长是新来的,他还从来都没有打过交道,不要说认不认识,就连面都没见过。他托了好几波人牵线,想着在饭桌上酒盖了脸,什么话都好说。
只是大队长不是说在出任务,就是说在省里市里开会,根本就不给他见面的机会。而他托付了去帮忙说情的人,又被大队长以“跟本人亲自沟通会比较好”的说辞给回绝了,这让葛俊成有点猜不透大队长的意思了。
要说他是想借此发笔小财,那也得先碰个面再说啊。见面都不见,他就是想问个银行账号都没办法,怎么给钱?要是想要秉公处理发落这批货色,那就直接了当让人告诉他货物没收了不就完了吗?也不用这样躲着避着啊。
葛俊成有点抓狂了,他都想去堵边防大队的门了,让大队长给个明话。这么些年做生意,不管是进货还是卖货,都是顺风顺水的。偶尔一二次的不顺,基本也都能用钱摆平。所以他对眼下的困境,真是束手无措了。
偏偏这个时候,阮惠婷找上了他,还带给他那么一个劲爆的消息。
“你说什么?你怀孕了?你去检查过了?确定吗?是在哪里检查的?”葛俊成探着身体,隔着桌子看着阮惠婷,满脸的焦躁不安,“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呢,不行,我说过咱俩不合适的,这个孩子不能要。对了,你也答应过不会因为这件事就非要嫁给我的是不是?我知道你是一个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孩,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对了,医院的检查单子呢?让我看下。”
“你觉得我能去哪里检查?就我跟你眼下这个关系,连男女朋友都算不上,我去检查,医生问了我怎么回答?说是你强迫的我吗?那要不要报个警?”阮惠婷好笑地看着他,捻了一个葡萄干放进嘴里,平静地反问道。
“没去检查啊,那你怎么知道的?”葛俊成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重新坐回了椅子上,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这才说道,“阮惠婷,我知道我这两天脾气不太好,让你生气了,所以你故意用这种事情来试探我的是不是?”
“不是。”阮惠婷干脆利落,“我知道没有医院的检查单你不相信,但是我自己的身体,我难道不清楚?第一,我的亲戚一向很准,从来没有迟到早退现象。但是从上个月到这个月,已经快四十天了,没有要来的迹象。第二,我们的年龄都处在育龄期,而且又有了这层关系了。第三,你这方面应该也没有问题吧?所以,怀孕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葛俊成依然看着阮惠婷,眼底是满满的不相信:“不是,阮惠婷,你听我说。这种事情,还是医院的结论比较可信一些,自己的感觉……你又没生过孩子,这感觉也不一定准啊。而且……这种事情,你也不能随便去问别人的是不是?所以……”
“我知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怕我骗你嘛。那也行,如果你一定不肯相信,那就再等二个月好了。再两个月,不用去医院应该也能看出来了。不过这样的话,你就得给我一个保证了,要是我真的是怀孕,你得跟我结婚。因为再有两个月孩子就是三个月了,我没法处理了。除了结婚,我想不出其他的解决办法来。”
“那不行,阮惠婷,别说我还没有做好结婚的准备,就算是我想结婚了,那也不会是跟你。况且你也答应过我的,不会用这件事来逼我的,对不对?”葛俊成断然拒绝道,“所以,你还是去打掉吧,这样对你我都好。我们不能为了一时的错误,而付出一辈子的代价,这样对我们两个都不公平。”葛俊成苦口婆心,“你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这些天你帮忙照看着超市,秦嫣儿都跟我说了,比我自己打理得还要好。所以,你一定会遇到那个真心喜欢你的人的,而不是像我这样不负责任的混蛋,你要相信你自己。”
阮惠婷“嗤”的笑了一声,戏谑地看着葛俊成:“你那么紧张干什么?我既然说过不会用这件事来逼婚的,那就是不会的。虽然说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但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还是做得到的。只不过你也是当事人,是这个孩子的父亲,我来告诉你一下没问题吧?”
“没有没有,肯定没问题。”阮惠婷的承诺,让葛俊成稍稍放了心。
“这另一个原因呢,我遇到了困难。”阮惠婷剥了一个开心果,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的,我高中毕业又待在家里高考了两次,也没有怎么出去工作,所以肯定是没钱的。而且这种事又不能到处乱说,所以就只能来找你了,你能理解吧?不管是去医院检查,还是想办法打掉这个孩子,都是需要钱的,这个钱……总该你来出了吧?”
出钱没问题,问题是,这女人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葛俊成打量着阮惠婷,揣测着她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度。不过转念一想,就算怀孕是撒谎,那她第一次给了自己总不是假的。所以就算她没有怀孕,给她点钱也是应该的。
而且一直以来,她确实信守了承诺,没有跟自己提过结婚的事情。所以今天过来找自己,应该算是走投无路了吧。再说了,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那么出点钱处理好了这件事,自己就跟她完全没有关系了,这钱花得也不冤,不是吗?
这么想着,人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在他看来,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能算是麻烦事。像边防大队大队长那样,用钱也不行了,那才麻烦呢。
因此他微微笑了:“看你说的,我怎么就不能理解了?这事情我也有份儿,出钱就是应该的。只是我想问一下,你打算去哪里解决这件事?千岛人民医院我倒是有几个认识的医生,这不是大家都面熟,我怕去那里会对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不用不用。”阮惠婷笑着摆了摆手,“去这里医院,我可丢不起那个人。这要是让我家里人知道了,我妈得打死我,我那哥哥弟弟估计要来打你了,还是算了吧。”说着,顿了顿,“我高中时有一个同学,也是同桌,关系挺不错的。她二年前考了宁波卫校,今年毕业了,在宁波一家医院当护士。我前两天问她要了地址来,打算直接去找她帮忙。”
一个刚毕业的小护士能帮得上这样的忙?葛俊成直觉不靠谱:“刚毕业的,那不是还在实习吗?她能给你开这样的后门?”
“她进的是私营医院。”阮惠婷解释道,“就一个卫校生,毕业想留在当地,只能选择私营医院,想进公立医院就必须得回原址来。她们那个医院新成立没多久,在病人身份这一块上查得也不怎么严格。加上有她在,我想做个流产手术应该不难吧。”
说着,见葛俊成还在沉思,她便接着说道,“要是实在有难度,我也想过了,看看能不能用钱解决了。所以……只是我自己没钱,我也不太好说这个话。”
“能用钱解决就不要小气,这钱我给你。”葛俊成一口应承了下来。心里想着,这要是阮惠婷从手术到保密能都做得好好的,将这件事的影响降到最低,那么他多出几块钱也是应该的。说到底,这样的事情,总归是女孩子吃亏。
她不哭不闹不提要求就已经很难得了,还能处处为自己着想,自己再得寸进尺就过分了。也许心底里,她其实已经爱上了自己吧?只不过她这人也跟自己一样,好面子,被自己一再拒绝,自然就不好意思继续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