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磊仔细的端详手里的照片,看了看窗外的那座红色中式小楼,那辆复古的限量版豪车早已经不在店门前了。
他掏出口袋里情报贩子留下的那面精致的镜子,放在桌上摆弄了一会儿。镜子的背面是澄澈的流水连接着湖面,一轮圆月映在水面上,看着倒是和眼前的建筑极为相称。
格子衫男子看见了这面镜子,拿在手上好奇的翻转着,开玩笑的说:“王哥,你什么时候稀罕这种玩意儿了,跟你这黑脸硬汉的形象完全不搭呀,女朋友送的么?”
王磊突然端坐起来指着镜子认真的问道:“谷小奇,知道你喜欢关注各种稀奇古怪的时尚小玩意儿,有在哪里见过这东西没?
被称呼谷小奇的格子衫男子摇了摇头:“这东西看着做工挺精巧的,蛮好看的。”
王磊愁眉深锁,从他手上拿过来镜子,一边摆弄着一边喃喃自语:“你可是咱们局里公认最贴近女人,最有有时尚感和艺术细胞的,连你都不知道,真是难了。”
谷小奇听着听着像是琢磨到什么不太对的氛围,连忙解释说:“哎,我关心的都是最新的电子和机械的新款设计还有稀有手办,这种梳妆镜,女人用的小物件你还真不能问我,好歹我也是个直男哪。”
“不过我看这枚妆镜,你去找街对面咱们盯的那老头问问说不定能解决,这倒是跟他们店的装修挺搭的,搞不好是店里出的周边送给客人呢?”谷小奇用手指着窗外说。
经过谷小奇这么一说,王磊虽然不怎么对艺术感兴趣,也觉得这玩意像是跟对面的建筑出自一体,看着确实跟他所说的一样,这两者都有些古代中式的特点,放在一起就如同吃饺子沾醋,牛奶搭咖啡一样自然。
正看着窗外,此时一辆眼熟的黑色小轿车停在了“乱·镜”的店门口。
“快看,那辆车又来了。”
两人同时注意到来的这辆车就是上午的那个复古车型,仔细看连车牌号都是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次,从车上走下来的,是个穿着白色套装,踩着高跟鞋,在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优雅和知性的女人。
这个女人带着一副墨镜遮住了大部分的脸,但依稀隔着玻璃能从外表看出她的穿着风格比较成熟。看着动作的幅度和举止,年龄应该不低于三十五岁。
她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迈开步子向前,伸手推开了红色的店门走了进去。
这个女人又是谁,跟那个粉衣年轻人是什么关系呢?看来有必要去调查一下。
“赶紧查一下车牌号,看看车主是谁。”王磊朝着低头在电脑上忙碌的格子衫男子说。
“刚刚就在登录交通部门内部资料库上查了。”谷小奇一边看着电脑屏幕,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王磊看着谷小奇的表情没有想的太多,很快就被窗外的白衣女人吸引过去了。
此刻白衣女人推开门进去,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正等着她到来的阿图。看到了阿图的白衣女人不知为何,竟吃惊的张大了嘴,下意识的用手遮了一下,表情很快恢复了平静。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白衣女人从惊讶开始变成强硬的语气,开始质问阿图。
阿图只是微笑着对她说:“南宫先生早就在楼上等着您了,请跟我来。”
白衣女子跟随着阿图,来到了三楼拐角处,南宫先生所在的办公室。
进入了办公室,白衣女子摘下墨镜,那一张不再年轻却仍然风姿绰约的面庞让人印象深刻到太过熟悉了,到这里的白衣女子原来是梦汐的母亲,白淇。
白淇看着眼前的南宫先生,眼神不停的左右游走着,突然流露出了紧张的神情。无所适从的两只纤细的手紧张的握在一起又分开,想开口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先坐下吧”南宫先生指了指对面的沙发,拿起一只茶杯,放了些柠檬和红茶,加了些砂糖,轻轻的搅拌好放到白淇座位面前的圆形茶几上。
看着一股熟悉的香味随着热气飘散开来,白淇端起了茶杯,闭起眼睛闻着一股柠檬和茶叶在热水冲泡混合发出的香味,轻轻的抿了一口。心里的焦躁和不安随着这一口热暖暖的柠檬茶缓和了许多。这种放松的感觉太过美好,以至于一时间她觉得像是身处幻境,若不是心中有着牵挂,真的不愿回到人间。
焦虑和不安的情绪经过了足够时间的缓冲,她终于开口问老人:“我想知道李天辰…..那个,他过的好吗?”
南宫先生正抬头望着白淇,似乎她的这句话是在自己意料之中。
老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刚要开口的时候,突然在房间一侧的书柜和屏风后面的桌角轻微晃动了一下,发出一阵东西落地的响声。
凭着女人天然的直觉,白淇站起身来想要走过去看看究竟。却被南宫先生拦住了:“是店里养的一只黑猫调皮捣蛋而已,不必管它。”
她明明看到整个书柜都晃动起来,这不是一只小动物能都发出的动静。
白淇迟疑着,虽然并不相信老人的解释,也不好直接过去拆穿。慢慢坐回了沙发上,听南宫先生接下来说的话。
“白淇,还是该叫你安夫人比较合适吧。”南宫先生站起身来,背对着她,说着话一边扶着凤凰手杖走动着,一只手撵着琉璃和玉石手串,目光远眺望着窗外的风景。不久靠着窗子慢慢转过身,目光又落到了白淇身上。
“这么长时间,虽然你的容貌变了,但是一个人的习惯却是很难改变的。”南宫先生伸手指了指茶杯,接着说:“你向来有着这个习惯我是知道的。毕竟我和郑纯跟你,都是多年工作上的伙伴了。
你家失火的那天,我和阿图想去找你商量些事情,没想到遇到了黑衣女子正打算对小辰下手,碰巧救下了当时年幼的小辰。如果不是阿图及时发现的话,或许这孩子当年就已经活不成了。”
白淇听到这些,似乎想到了什么,紧紧的攥着衣角。
南宫先生注意到了白淇手上的动作,接着说:“既然当年那场大火,你并没有死,后来又为什么失踪了呢?
要知道小辰这些年无父无母,虽然有我在照顾他,缺少了至亲对他的爱,其实心里一直是很敏感孤独甚至有些自卑,看着他越是懂事,我便越是心痛。我这个师父能够给他的,只有尽力弥补这中间的缺憾,却代替不了亲情。”老人一边看着衣柜的角落,一边叹息着。
此刻,在角落的书柜旁边的屏风后面,堆满杂物的桌子又晃动了起来。南宫先生见状也就不再隐瞒,和白淇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等待藏在后面的人从里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