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月光之下,整座红叶山都静悄悄地,宛若在沉睡。
今夏躲在芦苇丛里,透过苇杆缝隙窥探,期盼陆绎平安无事且快些回来。
过了一会儿,只见黑影一闪,果然是陆绎扛着个人回到今夏身边。
以免发出声音,招来不必要麻烦。陆绎轻轻将抓来的守卫放倒在地,今夏赶忙过来掐守卫人中穴,心想:你可快些醒来,小爷有要事问你。
陆绎见今夏手法娴熟,猜想她可能经常做类似的事情,不禁微微上扬起嘴角,连露在外面的双眸都不再冰冷。
没过多久,看上去二十岁上下的男守卫慢慢睁开眼睛,刚要呼救,下一刻,今夏手中匕首抵住他的脖颈,低声恐吓道:“小爷不想杀你,倘若你自己找死,爷也没法子。”
陆绎站在一侧,居高临下地盯着躺在草丛的守卫,压低声音问道:“这石屋到底通向哪里?”清冷的夜晚,陆绎的声音听起来森冷异常,吓得守卫心中一颤。
他赶忙磕磕巴巴地说道:“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通,通往红叶山金矿。”
陆绎见他不像是说谎,随即问道:“机关在哪里?里面有多少名守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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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守卫早就被陆绎的声音和今夏手中匕首吓破了胆子,根本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隐藏,说道:“机关,机关就是那面光滑墙壁,右手边的烛台,只需转动蜡烛,自然,自然石墙便开了……大大大侠,金矿里面只有十几名锦衣卫看守矿工,没没有多余守卫。”
陆绎怕太迟生变,赶紧打晕了守卫,扛起他后,对今夏说道:“你在此等候,我将此人放回原地,顺便看看那道石门,万一这厮说谎,只能就地解决掉。”
“嗯,”因为关心陆绎,今夏心中砰砰乱跳,说道,“务必小心,我在这等你。”
陆绎施展轻功,如猫一般窜出芦苇丛,奔向石屋。他身后的今夏眼中全是赞叹,大人轻功真好,扛个人还能行动自如,佩服佩服啊!
过了约半柱香功夫,今夏听见芦苇丛中细碎的响声,起身一看,正是穿着夜行衣蒙面的陆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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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绎挽起今夏的手,说道:“快走,下山再说。”
“好,”今夏跟在陆绎身后,出了芦苇丛。他们专门挑选偏僻之地行走,生怕冒出欧阳府的侍卫来。
其实陆绎的担心太过多余。今夜欧阳家早就乱成一锅粥,根本无暇顾及红叶山上的事情。
阿照想除掉恋儿,却因被陆绎猜中而打草惊蛇。恋儿不依不饶地哭着让欧阳立给他做主,否则便一头撞死在他面前。
老色鬼欧阳立看着哭成泪人的恋儿,哪里还有什么理智。立即差人去欧阳府转告欧阳天,让他莫要再伤害恋儿。
正在家中生闷气的欧阳天一听这话,差点将传话之人大卸八块。他对恋儿有几分真心,想到恋儿手臂的伤,更是心疼至极,正在抓心挠肝的时候,欧阳立竟然贼喊捉贼!
——
盛怒的欧阳天马上唤来阿照,命令他一定想办法,除掉欧阳立救出恋儿。就连欧阳楚求情,都被欧阳天大骂一顿,救恋儿,他是势在必行。
尚有几分理智的欧阳楚、阿照并肩来到欧阳府花园里,望着天空弯月,皆愁眉不展。
欧阳楚坐在凉亭中央的石墩上,沉思许久后,倏地说道:“阿照,我怎么觉得像是有人在暗中捣鬼呢?”
阿照靠在凉亭柱子上,双手抱胸,冷冷地说道:“楚公子,你可知晓什么是红颜祸水,那个恋儿……”说完他做了个抹脖颈的动作。
“这……”欧阳楚浓眉一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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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楚思虑再三,最终如梦中惊醒般摇摇头,说道:“不成不成,阿照,你莫要忘记,我祖母下个月便过六十六大寿。父亲再三嘱咐,欧阳家百日之内万万不可见血光之灾。”
一听这话,阿照目光蓦地一震,整个人恢复了平素的冰冷,说道:“那就想法子警告恋儿,让她老实点。我总觉得那个女人最近很反常。”
欧阳楚站起来,拍拍阿照肩膀,面带微笑说道:“这事你就别操心了,我自会处理。明日一早先差人去查查恋儿有什么重要之人再说。”说完他打着哈欠走了。
阿照盯着欧阳楚的背影,心想:日出自有日落,花开岂无花落?只是早晚而已!
月光下,阿照丹凤眼中神色平静,淡漠冰冷,却透着丝丝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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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前,陆绎、今夏赶回了医馆。
二楼膳厅中,就在丐叔询问谢霄之时,楼下响起圆圆的脚步声。
窗外灰白色,不时能听见鸡鸣声,天,马上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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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绎等三人均是一夜未合眼,脸上透着疲惫。尤其是今夏,原本灵动的眸子黯然无光,宛若大病初愈之人。
林菱心头骤然一痛,说道:“今夏,你快些回房休息吧!陆绎、谢霄你二人也各自回房间去,我与师兄做好了饭菜,自会去唤你们。”
“是啊,大战当前,首先得保存体力。”丐叔站起来,挽着衣袖,往燥间走去。
一个时辰后,陆绎等五人围桌用过早餐,丐叔、林菱径自去了楼下,此等紧要关头,为了掩人耳目,医馆更不能歇业。
陆绎将今夏、谢霄叫到自己房间,三人商议昨夜之事。
今夏坐在椅子上,问谢霄道:“谢圆圆,你在千鸟湖附近,有遇到可疑之人吗?”
谢霄点点头,简单将自己如何救下阿舍的经过说了一遍。陆绎听后,总算是长舒一口气,心想:阿舍平安无事,太好了!谢霄这厮,关键时刻还是可堪重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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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绎将快活林中,欧阳立府中密道位置仔细说给谢霄,让他务必记清楚,大战之日,密道一定能用得上。
谢霄也不敢马虎,用心记住陆绎所说关于密道入口、出口的每一句话,要知晓,事关人命啊!
谢霄、今夏离开房间之后。陆绎依旧紧拧着眉心,事情到现在,最重要的那把火,尚未烧起来……
忽忽数日,陆绎望着夜空圆月,想到十五了,柳全不知会在公泉洞告诉岑福什么消息。
深夜,陆绎睡意全无,站在窗前望着远方夜空,一闪一闪的星星,恍如他此刻的心境。
三更时分,信鸽终于出现在窗前。
陆绎拿着信笺走到桌前坐下,点燃烛火后,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大人:
恋儿打探到欧阳府中有本“账册”,记载了红叶山金矿所有的账目往来,只要 寻到账册,呈给圣上,严党欲孽便可一网打尽。老虎乃欧阳府聘请“周家武馆”驯兽师所养,目的便是掩人耳目,怕金矿被发现。最重要的是本月二十六,阿照会带人携一箱黄金出去一趟,换取手铳。
——
陆绎点燃信笺往地上一扔,直到它化为灰烬才抬起头来,烛光中,他一双眸子煜煜生辉,宛若藏有无穷的睿智和心机。
片刻之后,陆绎已将信笺写好。他叮嘱岑福,想法让周雨找出驯兽师,等大战前日,提前将老虎带回“周家武馆”。还让岑福转告柳全,二十六日之前,一定探出阿照此行的路线。
望着飞向天际的白鸽,陆绎知晓,阿照此行或许是上苍赐给他们的一次良机,万不可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