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给她买了一大桶Haagen-Dazs冰激凌,她心生欢喜,吃得特别开心。他趁其不备吻她嘴角的奶油。
可当她睁开眼定睛看的时候,他不再是莫离,而是另外一张脸。这张脸很年轻。却不陌生。
救她的那个男子。她很确信这一点。
一时间,她因好奇而忘记了莫离。她不懂为什么做梦还能演出连续剧。可她感觉自己明明就清醒地活在现实里。
是梦还是现实,她有点乱了。
“怎么又是你?”
她满脸带着质疑,想推却推不开。就像两只黏连在一起的口香糖。
他仍旧忘我地继续他的吻。
“你为什么不说话?”
她好不容易从牙齿缝隙间挤出话来。
他对她的盘问置若罔闻,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不得不承认,他的确长得很帅气,很阳光,很清朗。他与莫离是完全不同的。
一个是夏日正午的太阳,热辣痛苦。
一个是冬日的暖阳,舒适惬意。
而他,属于后者。
突然,她看见了他身后站着的莫离。
他定是看到他们激烈地接吻了。
“莫离…”
她有点慌乱,像做了亏心事。她迅速把男子推开,对他解释道:
“莫离…不是这样的…不是…怎么会这样?”
可他看见了,为什么仍旧一脸的笑容呢?
难道他一点都不生气吗?
难道他仍旧在意自己是他养大的孩子吗?
他爱过我吗?
对,到死,他都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莫离,你爱过我吗?”她大声问他。
莫离依旧只是笑,并不作答。
她想她定是离他有些远了,他听不见她的叫唤而已。
“不…我不甘心…”
于是,她快速地向前,直至一米距离的时候,她再也靠近不了他了。
她看着他缭绕在周围氤氲的雾气里,“莫离,你爱过我吗?”
“莫如烟…生活总要继续…继续…继续…”
莫离消失在雾气里,只留下悠长的声音回荡在她耳边。
“总要继续…总要继续…你除了这个,没有其他话对我说了吗?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到死,你都没有说过一句‘我爱你‘。”
她突然感到万分痛苦。意识模糊中似乎有人用脚踢她。努力地想睁开眼,但是她太疲倦了,继而又沉沉睡去。但那双脚仍旧反复无情地在她身上进行来回践踏。
“死了吗?”那人终于发出一声怒吼。
莫如烟睁眼猛地跳起来,看见一个六十岁模样的胖老头握着一把大大的剪刀。
原来老头是在修剪树枝。
“还以为死了呢!瞧瞧你这副模样,连鬼都会被你吓死!”
“很抱歉,我......”
“立刻马上从这里消失!在这过夜是绝不容许发生的事情!”
莫如烟默不作声,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她被吓得还未恍过神,甚至还沉浸在梦的哀嚎里,而这肥大的身躯刚好又挡住了去路。
“还愣在这干嘛,还不快滚?”
莫如烟从老头和树枝之间的间隙窜了出去,一路狂奔。
这个公园很大,怎么好像永远都到不了口。应该是她睡过的最美的吧。这么美的地方为什么却透着冰冷呢?
她也无暇深入去想这些。
当她跑出公园的时候,只感心脏快要蹦出胸膛。
她回头看了一眼,忘情公园。
好一个忘情!
她不停地喘着粗气,双脚似乎脱离了身体,目光快速扫到旁边的石凳,连忙飘然地上前挪去。
不料还没坐下,不知从哪儿冒出拿着电棒的保安就喝了一声:“臭乡巴佬,这不是你叫花子该来的地方。”
她竟然被认为是叫花子?天!
或者,这副模样,估计连乞丐都不如吧。
这个城市,是陌生的,是冷漠的。
她继续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禁打了个寒颤,尽管现在是夏天。
突然,不知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正好砸在她的眼皮上,黏糊糊的,顺着她的脸颊凝重地掉落地面。
她低头看着那一坨东西,一股酸味堵在鼻尖口,终于到达某个节点,任凭泪水纵横交错模糊视线。
如果就这样一直沉睡着不要醒来,那该有多好。
她想自己能够活在梦里。
她戴着一个漂亮手编五彩花环,有着一身洁白裙子,白色浅口皮鞋里头套着一双粉色筒袜,在布满金灿灿油菜花的田野边上尽情奔跑。
而现实,不应该有太多的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