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我与你之间的关系,等你完全记起之后你就会知道了,我当下不会告诉你,也不会逼你想起。”循序而渐进,只要她回来,他就等得起。强行恢复记忆的法子不是没有,自从得了自由之身后,他便辗转四国,遍游山川异域,找寻招魂之法,也结识下奇人异士。
“你不用有任何负担,也用不着记下偿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小妹的性子如此,受了旁人的恩惠,必是想方设法的还回去。
沉致见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便闭嘴不再言语,转身朝向车窗,以手撩起车帘。“我们要即刻出城门,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皇城。长乐宫四处都有禹乾布下的眼睛,自你从密道进入长乐宫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时辰,这段时间内都没有看见长乐宫的人露面,宫外的探子该有所怀疑了。”
“这无需担忧,既然我选择今日来接你,自然是做好万全的准备,今日之内我们定然可以离开皇城。”越其笑道。为了离京,他这几日特意制定下周全可行的计划,不然这密道不是白白暴露了。
那条密道用过一次便不能再用第二次,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禹乾最先做的事便是封锁城门,不许可疑之人进出。再是封掉那条密道,留着它就像是头顶上悬着一把刀,不知何时就落下来。
但在封密道之前,必定会先查探出密道通向何方。他是不会知道的,因为那边通向月府的密道早已让他封死了。他查来查去,都不能算到他头上去,毕竟他早已是个气人了他的认知里,他早已是个死人了。
禹乾登上帝位之后,越其就明白他绝对不会再容许月府的存在,臣下是可以对皇帝有恩,但不能让天下知晓这恩有多少。皇城私下议论纷纷,皆在言皇子禹乾母族非贵,不得盛宠,无闻于皇城。若不是生得一副好皮相,得了月侯府嫡女的青睐,从此一飞冲天,直至至尊之位。
此言直踩到禹乾的痛脚,却又无法反公然反驳,这只是私下流言,若他因此挂心震怒,更是证明它的真实性。
若不是顾及到他的小妹,他怎会一次又一次的容忍那个用着他小妹身体的女人,她真是半点儿都比不上他的小妹,一看便知是从小门小户出来未见过世面的乡野丫头。若只是此,他对她不算有多上心,但也绝不会到以为耻的地步。
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小妹身体为她带来的一切便利,却还要埋怨他待她不好,若是没有遂她的意,便推翻以往待她所有的好。
真是可笑至极,她又不是他的小妹,他凭何要待她好,不知晓也就罢了,看清后他又怎能说服自己。他的小妹不知所踪,而他却将本该对小妹的好给了另一个人,有朝一日他的小妹回来了,知道了此事,他又该如何面对。
他自认为没有何处对那个女人不起,侯府嫡女的身份她用着,府里的婢仆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她,父亲不明真相,同待小妹一样的对她好,是她自己要信任云连,恋慕上云连为其牵线搭桥的禹乾,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与他何干?与他父亲何干?与月府何干!
后来他才明了她这种女人便是那喂不熟的白眼狼,平时待她千好万好,稍一不如她意,往日的好便全部作废。
如今静下心来想想,或许云连与禹乾就是她的报应。真心与假意都分不清的女人,落到那样的下场委实活该。
越其将沉致等人带到一处僻静的宅子,离城门很近,站在屋顶瓦片上便可看到兵士守卫的城墙。
“武功好的高手都是这样展示自己的吗?”越其问沉致道,向她眼神示意,朝着榕诠的方向。
沉致拿着茶杯抿有一口,复放在案上后,说道:“我怎么知道,你不也是个高手,你还来问我?是找话与我聊吧。”榕诠抱剑环胸,站于门前,神色严肃,专注的听着外间的动静,此前才从屋檐上下来。
“闲着也是闲着,说些话时辰也过的快些,不然呆呆地坐着,委实看着傻了些。”越其道。小妹是怎么看出来他也是习过武的?他可从来没在小妹面前展露过。
“是你安排在天黑后出城,谁让你早早便来长乐宫接我们,现在觉得闲着无聊了。”沉致道。
越其心内欢喜,面上却不显,这是没明着说他脑子不清醒啊,明知不该在接话,肯定会被怼回来,但机会难得。不趁着禹夙不在,父亲不在,这是他最好的时机。“我这不是想着宫内险危,禹乾这个稚皇帝又想出什么阴招来,早早的出宫也是好的。”
“这么多日都等得,又何需急在这一时。只要无人刺激到他,使他失智,他也不会对我做甚。”沉致道。他与云连都已很清楚,她不再是往日任其戏耍的月沉。月沉失的一败涂地,至少有一半是她对禹乾付出真心。
“白日离宫,又带走所有的人,宫外的探子很快便会察觉到异样,我们在此等待落日,更像是给禹乾在皇城布下天罗地网,更容易的抓住我们。”眼下的情况虽然是这样,但她还是不担忧,多日的相处,虽然眼前人平时玩世不恭,看起来不务正业,但答应做到的事还是不会食言,真不知道她是何来的这种自信,信任根本没有深入了解的人。
越其给她的感觉跟阿映完全的不同,她很容易的信任他,相信他不会对她做出伤害,想来真真是昏了头。这种旁人都没有的信任,很容易让她万劫不复!
“但你还是跟着来了。”所以他是真的很欢喜,纵使失去所有有关他的记忆,但她还是如从前一般,小妹将他们放在她的内心深处。晚他一步又如何,这是他的小妹,谁都抢不走血脉至亲。
“在我身边,你不必想那么多,你想去的北疆,想见的人,都会去到的。”越其道。“禹乾是皇帝,但一个没多大实权的帝王,用不着太惧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