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掉的血肉破散着被炸开在四周，子弹壳稀稀落落的砸落在其周围。
确认安全后，庄环缓缓道来。
“这种鸟人，它锁定一个目标以后，偏偏是要杀死目标才肯罢休，直至死亡。也真是出了奇，它除了自爆，就好像毫无弱点似的。”庄环拔下背后骨质羽。
骨质羽吸足了血液，瘫软下来，在他的手中和普通的羽毛无异。
他轻轻吐气一送，羽毛便轻灵的飘走了，洒落下点点血珠，落回他的手掌心。
“没事吧。”左傅涵端着枪从暗处走出。
庄环抖了抖身子，背后的羽毛便陆陆续续地落在地上，而他只是拍拍移位的衣服，像无事发生一般。
“疼吗？”玉生烟这才有时间将庄环上下打量一遍。
他的白色背心已经被血液浸透了，深浅不一的红色层层叠叠在线织横纹上铺展。下身倒还算工整，也能看见暗色的块状斑，腰上胡乱别着外套。
头发被黏液一条一条的粘连起来，脸上有些污渍，衬得整个人有些明艳。在一束束的蓝光照射下，有些令人恍惚，像是地狱中钻出来的冰冷的完美杀伐机器。
庄环摇摇头，不知想什么，还是咧了咧嘴角笑出声来，笑声逐渐放肆，最后被咳嗽阻止憋在胸肺中，戛然而止。
“我们的资料是错的！”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
左侧的大门向上抬起，外界的光泄进来照亮扰动的雾气。
还没等门完全打开，施恩就愤愤地在门上留下一拳重击。
机械传动的声音呆滞而缓慢。
“这儿根本就是HEAL公司的一个幌子！”施恩从完全抬起的门后进来，身后留下一道光幕。
“我从中心会议室的桌面上找到了这份文件。”他风风火火地大步迈了过来，看到庄环如此狼狈地模样，先是一顿，随后才讲起。
他在空中虚晃几下文件，“这就是HEAL的核心没错。这座大楼也是HEAL的总部也没错，HEAL的一切都真真切切的摆在我们面前。关键就是在于，HEAL他不要这一切的研究了！”
“他们的核心首脑决定，将HEAL公司重新换壳，只留下HEAL公司的核心工作人员。包括地址、公司性质在内的一切都换了，他们最新的运营项目是——救赎。妈妈的，总之就是在全球疫情爆发状况下的趁火打劫。”施恩将文件砸在地上，“一个渗透到社会各个层面的大型集团，竟然就这么说跑就跑了。他们所掌控的所有制造工厂，全部停工，相当于一个中型国家的社会运转彻底停止。”
“何止是趁火打劫，而且还给这把火添了把柴！这种动荡的局面，他们偏偏把所有的秩序都打破了重组，这不是疯了，这是什么！”
“他们是想，趁这个洗牌的机会，建立起由他们掌控的世界吧。”庄环神色晦暗，在光影的流转下，眼神明灭不清。
庄环深吸了一口气。
他轻轻敲击大腿上别着的军刺，清脆的声音在这样的环境中异常清晰，“这座大楼里的所有研究项目，恐怕并不涉及到HEAL的研究核心，他们真正的王牌，不会轻易脱手的。要想清楚这件事的真面貌，我们只能回去问陆明知。不过，即使我们问了，他也不会全盘托出的。”
“施恩！庄环！”张复与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怎么在这？”
他站定后弯腰大口喘息起来，“累死我了。赶紧下去吧。我们和外界失联以后，外面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行动中心派来的其他分队应该已经从定点上撤离了，外面的丧尸估计很快就会涌来。而且外面还发生了几次大型爆破，离我们不远。”
“辛苦。”施恩应该是冷静下来了，拍了拍他的背。
“下去一趟而已。”张复与直起身来，这时他才刚缓过劲，也才看到玉生烟已经醒了，“他醒了？好家伙，早醒一会儿能死，亏我背着他又走了快十层的距离。刚才那会儿就应该把他留在鸟人堆里的。”
玉生烟被埋怨，无辜的摊了摊翅膀。
翅膀？
他别过头去看向后背，脑中意识发动，翅膀竟然也跟着动了起来，“我，我翅膀有感觉了……”
张复与听到这话变了脸色，急忙凑过来看他的翅膀。
翅膀没什么变化，还是布满十分柔软的白色羽毛，其间撒着点点红色，也不影响整体给人的慰藉。
张复与上手摸了摸他的翅膀。谁想到那边玉生烟极其敏感，仅仅是轻微的碰触，他便打了个激灵缩起翅膀，迈了几步逃出四个人的包围圈。
“快撤，趁着丧尸还没完全围上来。”左傅涵经历这些事后，显得成熟稳重许多，此刻也没有跟着张复与嬉皮笑脸。
施恩赞同地点点头，主动走上前拉过玉生烟，“走。”
五个人便先后的从升起的门走了出去。
庄环临走时，还是被这间奇异的房间所吸引，转头看了一眼。
这间房间很怪异，他架着玉生烟进来寻找庇护，想要歇口气时，他就觉得房间阴森森的，也不知是不是屋内只打了蓝光的缘故，总觉得到处冒着寒气。
直到有几只鸟人冒出打断了他的思索。庄环本以为打死鸟人，那种被人惦记的感觉会随之消失，可当最后一只鸟人应声落地时，心中那种空落落的感觉反而越发缠的紧了。
众人走出房间，身后的门随着机械传动的声音缓缓落下，把不为人知的秘密彻底尘封。
秘密攀附至天花板顶，旋转缠绕着缓慢贴近门，透明的身体被光染成浅蓝色。
它从天花板上软塌塌地降下来，似乎是在搜寻着什么，搜寻无果，好一会儿又重新盘踞回地面。
“别担心，我会出去的——在你身上。”
——
庄环觉得自己有些脱力，距离他们进到这座大楼，应该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天的时间了。
几乎是连轴转，一次接着一次的送命，就算是机器也该上点润滑油了吧？
等到下到二十多层的高度时，庄环透过窗户往外看，这才有了些踏实感。之前在大楼里发生的种种，就像是在不切实际的异世界冒险一样。
很快就下到了地面。
施恩尝试和外界取得联系，可惜没人理他们。
庄环这才想起来自己的耳后还贴着特别行动小组的联系器呢，摸一摸，那玩意早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他们此时站在HEAL大楼的一层大厅中。
张复与把最后一管针剂注射到庄环的体内，庄环过分疲惫的肉体有些松弛起来，紧绷的精神也有所缓和。
玉生烟早就累得晕了过去，正趴着桌子上呼呼大睡，香得很。
“怎么样？”左傅涵卸了卸劲，来到施恩身边，“还是联系不上？”
“嗯。估计我们得自己想办法出去了。”施恩点头，手上在操作着一台小型的便携电子设备。
“出去容易，可现在外面的情况我们根本摸不清楚。我们进这座大楼之前，这座城市已经沦陷了，相关的部门机构早就被迁走了，现在这座城市只剩下破房子了。而且，我们出去之后呢？去哪？回占化或者牧唐？我们跑回去吗？”张复与的语气有些急。
大家倒是都知道，他们现在所处的境地不容乐观。最近的行动中心驻地就在牧唐市，城市沦陷前驾车还要走上整整三个小时，想要瞬间回到行动小组根本不现实。看来还得在这座破城里待上些时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