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你奔赴而来,你就是星辰大海……”
话音刚落,一声轻快的手机铃声倏然响起。
何佳媛起身扭过头看了一眼握在手里的手机,当她看见屏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时,嘴角扯了扯,苦涩地笑了一下。
车被刮花的事处理不了,就连清理罗榆吐在车内的呕吐物这件小事也没处理好,袁鸣恒这来得也太快了点吧。
下一秒,何佳媛将手机贴近耳边接起。
“佳媛,你不是说你在静安路的十字路口处吗?我现在已经到这了,怎么没看见你呢?”
听到袁鸣恒在电话那端焦急的询问,何佳媛下意识转过身寻望。
目光流转,街对面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彼此对视之际,都愣了一下,原本的神色僵在了脸上。
后来还是袁鸣恒先回过神,敛起的眉心舒展,拿起耳边的手机举起朝着何佳媛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欣然地跑了过去。
与此同时,何佳媛偷偷转身瞟了一眼后座的罗榆,她慵懒地靠在后座椅背上。
见机,何佳媛用手把车门推过去,关上。
刚站定还没来得及换气,袁鸣恒双手便顺势一把握住她,目光灼灼的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佳媛,你怎么大晚上的把车开出来了。”
也许是何佳媛倏然感觉触到些许温凉与黏腻,于是便立刻退出他的怀抱。
他蹙起眉梢,收回了手问道:“是心情不好想出来散心吗?”
“你应该给我说声,我好陪你啊!”
他温润的嗓音让何佳媛挂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何佳媛不动神色瞥了一眼汽车上的刮痕,眉越蹙越紧。
“你看你穿得这么薄。”
说着,袁鸣恒随即将外套脱下来, 随即绕到她身后去,轻轻披在她的身上。
“上车,我们走吧!”
“不,不行!”何佳媛一边磕磕绊绊说着,一边向旁侧跨了一步,挡在驾驶室车门前。
衣服也随之落在地上。
“怎么了?”
袁鸣恒捡起衣服,眉心也不着痕迹地一皱。
“对不起袁鸣恒,我开车的时候不小心把你车上的漆刮掉了。”
像犯了错的孩子似的,她脑袋和身子成90度,鞠了一躬诚恳道歉。
袁鸣恒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何佳媛便直起身子美眸斜睨,用手指了指。
不知所措咬了咬唇瓣。
袁鸣恒:“……”
恍然明白意思后,他挑起半边眉毛,咧开唇笑道: “这点小事,明早我开车去修理厂补漆就好了。”
说完,安慰着的,伸手紧紧地将她微凉的手牵住。
何佳媛将手下意识抽了出来。
袁鸣恒也只得缩回了手,不以为意道:“上车,那现在我们走吧。”
何佳媛没有动作,她眉梢轻蹙着,隐隐能从潋滟的波光里看到几丝紧张。
不停地用余光淡瞥着后座的车门,脸颊透着些许冷白色
袁鸣恒有些疑惑的也顺着她看的方向投去了目光。
察觉到什么后,大胆问道: “车的后座里有人?”
见何佳媛没有回应,他立刻向旁边跨了一步,眼疾手快打开了车门。
何佳媛被他突然而来的动作猛然吓了一跳。
两人同时望向车内, 只见一个女子半靠在后座上,似乎在睡觉, 看清人脸后,袁鸣恒脸上显露出一丝骇怪。
他紧缩着眉目似乎想到了什么,转瞬恢复了极其自然的神色,面不改色问道: “她是谁?”
听到袁鸣恒的问话,何佳媛也感到突然的讶异。
她抬头望向他,他幽深的眼眸中透着隐隐的光亮,却叫人深的望不到边际。
“罗榆啊,关耳爽的经纪人。”
“关耳爽又是谁?”
袁鸣恒顺着她的话问道。
这次何佳媛没有回应,眼眸低垂,她红唇轻抿着想着之前在医院的事情。
“袁鸣恒确诊为解离性失忆症,又称解离症,最常见的是对个人身份失忆,无法回忆先前的生活、或人格,且主要是失去过去的记忆,特别是创伤性的生活事件。”
对啊,她怎么忘记袁鸣恒失忆了呢?
所以说,现在的罗榆和关耳爽相对袁鸣恒来说都是陌生人。
这样就能解释通了,何佳媛觉得自己是想明白了。
她释然道: “我在路上看见她喝醉了酒,觉得有些不安全,就想着顺便开车送她回家嘛。”
闻言,袁鸣恒喉间发出低笑声。
那富有磁性的嗓音欢愉而又蛊惑人心,他微低眸,又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你还真一如既往地喜欢助人为乐啊!”
何佳媛红唇轻抿,小声嘟囔 道:“你不也是一样的吗?!”
“嗯?”
“以后不认识的人,还是不要帮的好,你怎么知道她是好人还是坏人,万一你帮的是一个坏人呢?”
“我之前和她还有过一面之缘,她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坏人,好吧!”
她仰着那明艳娇俏的脸蛋,耀武扬威似的,美眸里潋滟着得意又璀璨的光。
“好人坏人又不会写在脸上。”
袁鸣恒狭长的眼眸看着车内的人微眯道。
话音刚落,何佳媛眼角微挑,炯炯的目光落在他俊俏的脸上,用尽一切可能搜寻着他脸上细微的表情。
被何佳媛看得有些不自在,还有一部分心虚作祟。
他别过头吞了口口水,转过头换了话锋问道:“你知道她家住哪里吗?”
“不知道。”她收回目光摇了摇头。
“那你怎么把她送回去。”袁鸣恒想了想问道。
“问了,她没告诉我。”何佳媛如实告知。
她微蹙眉心正陷入深思,却倏然被袁鸣恒的话语打断。
“你刚才不是说她是关耳爽的经纪人吗?问关耳爽看看嘛。”
犹如当头棒喝,何佳媛拍了拍前脑门,一副了然的模样:“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袁鸣恒见状,笑了笑道:“先上车,外面冷。”
“嗯。”
同一时间,红色保时捷缓缓停在了一处空地上。
四周都是一米多高的杂草,周围还有几棵秃了毛的树。
刘坤昊指尖触碰下压开关,车的后备箱便缓缓打开。
“下车。”刘坤昊简单明了扔下一句话后,静默潇洒地下了车,把车门“啪”的关上,快步朝车尾走去,王浩楠怔怔几秒,随之也下车跟着她。
耳畔的寒风呼哧地吹着。
他低头凝视她。
只见刘坤昊从后备箱中使力艰难拿出两个铁铲似的工具。
“拿着!”
言简意赅,她直接把铁铲递到他面前。
此刻,接过铁铲的王浩楠一脸懵逼的看着她怔怔的瞪大眼睛。
“干嘛啊?”
脚下的步子虽然不算轻盈却很有节奏,王浩楠目不斜视怔怔地看着她拿着铁铲向前走的背影。
“过来帮我挖。”
见王浩楠没有跟上来,站在原地看到错愕的样子,她咧唇笑着赶忙摆手示意他过来挖土。
“快点啊!”
“我又不埋你。”
说着,刘坤昊保持笑容提着铁铲上下触了触地。
王浩楠似听非听,依旧无动于衷。
刘坤昊瞬间敛起脸上的表情,冷冷地看着他,“行,你在这里看着也行。”
“等我挖完了,咱们一起回去。”
“你要是等不及的话,你自己走回去也行。”
说完,她也不打算等王浩楠动作了,扭头拿着贴穿吭哧吭哧干了起来。
看着刘坤昊费劲的刨土,王浩楠又有些于心不忍。
他本就有疑惑,于是他提起铲子不愿的走了过去。
“不是,大姐,你大半夜叫我来这挖什么呢!”
“能告诉我挖什么呢吗?”
已是入夜时间的一切都躲藏在了无尽的黑暗中。
皎洁的月亮却只隐藏了半个身子,留下了一对弯眼在星光稀落夜空里俯瞰着下面的世间万物。
刘坤昊默不做声,又如刚才一样挖了一刨土整齐堆在平地上面,接着朝他勾了勾手指。
可是,她的眼神深黯冰冷,那么熟悉,又有一点难以理解的陌生。
王浩楠绷紧下巴,瞳孔疏离地紧抽了一下。
立刻向后退了几步,大声道:“干嘛啊你,别埋我呀。”
她被王浩楠这种突然而来的行为弄得哭笑不得。
佯装冷淡的语气道: “你有病啊。”
王浩楠不假思索回接了一句:“你有药啊。”
刘坤昊轻“啧”了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快一点。”
……
蓝色玛莎拉蒂内萦绕着淡淡冷香。
“罗榆,我之前说得还不够清楚嘛,你又打电话干嘛。”电话那端传来了关耳爽焦躁的声音。
何佳媛将电话稍微那远了些,虽然撇着嘴却还是耐心听完了。
袁鸣恒刚刚一直有竖着耳朵听,他微微偏过头扫了一眼何佳媛的侧脸神情凝重,没有说话。
“喂,您好。”她礼貌的说了声。
电话那端的关耳爽顿了顿,才继续问道:“你不是罗榆,你怎么会用她的电话。”
“是这样的,我在路边发现她喝醉了,想问……”
何佳媛话还没说完,就被电话那端关耳爽不耐的嗓音截断。
电话那端,关耳爽家中。
关耳爽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她喝醉了,你就把她送回家啊,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干嘛?”
“这不是因为她喝醉了,没有问出她家的地址吗。”何佳媛解释道。
“等等,她喝醉了?”关耳爽立刻警惕地腾身坐了起来。
“是的,关小姐你看要不你来一下,把她接回去。”
她虽然还能平静坐在床上,实则听到何佳媛的话早就心慌意乱,心更因紧张而颤抖得厉害。
“她没有胡言乱语什么吧!”
关耳爽紧绷着脸,她眸色凉淡,也暗自在心底捏了把汗。
“啊,什么?”
听到对方的口气,关耳爽断定似乎何佳媛并不知情,深吸一口气, “嗯,没事,我来干什么,你直接把她送回家就行了,她家在……”
仿若劫后余生,让她心有余悸。
“好的。”
随之,关耳爽冷唇轻启道: “下次记住了,遇到这种事,别再给我打电话了。”
“她已经不是我的经纪人了,我也管不了她了。”
说完便心虚的挂断了电话。
她把目光定向远处,用手轻抚着之前被猫抓后的贴上OK绷的脸,翩跹的羽睫轻轻颤了一下……
……
蓝色玛莎拉蒂。
下一秒,何佳媛也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袁鸣恒握着方向盘,指腹轻轻地摩挲着,用余光淡瞥副驾驶上的女子,“问到了?”
“嗯,在江宁花园。”何佳媛回应道。
“刚才电话里都说了些什么?”袁鸣恒继续追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告诉了我罗榆家的地址,让我下次别再联系她了,她说罗榆已经不是她的经纪人了。”
听到预料之外的答案,袁鸣恒紧紧攥住了方向盘,遏制住内心燃烧着的心绪。
何佳媛抬手捏了捏眼角,分析道:“看样子像是闹矛盾了,这就能解释的通,她经纪人为什么会喝得烂醉如泥了。”
“很大的可能性就是心情不好。”
在何佳媛说话间隙,袁鸣恒眯眸微抬紧盯着中间后视镜里后座的女子。
幽深的双眸暗潮涌动,审视几秒后他才慢条斯理地启唇,“应该是这样。”
“听说罗榆当关耳爽的经纪人都快十年了,关耳爽现在怎么突然说换就换了。”
何佳媛刚一说完,手机却倏然响了,是关耳爽刚刚更新了一条微博。
何佳媛点开大致浏览了一下,关耳爽刚刚更新的这条微博更前几天写的那条主题相同但指代却更为模糊了,并且在文末还特意写上一句话“入山不怕伤人虎,只怕人情两面刀”。
何佳媛情不自禁地将文末的话读了出来。
“佳媛,你怎么了?”
“什么伤人虎,什么两面三刀的。”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袁鸣恒一边开车一边好奇询问道。
“没什么,关耳爽刚刚更新了一条微博而已。”
闻言,袁鸣恒的眸光滞了一瞬。
紧接着,他再次抬眸望着后视镜里后座的罗榆,他微弯了唇角,那模样倾城魅惑,但笑容很快就被他敛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