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别婆婆时已是朗月高悬,陈冲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一向喜欢看夜色的陈冲此时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情,满脑子都是那些颇具颠覆性的东西。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奇妙和复杂,对于它的探索与认知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陈冲没有全部问出自己的疑惑,当婆婆解释完灵气,精气以及经络的阴阳特性之后陈冲心中的谜团已经解开了七七八八,剩下的再思考一下倒也能想通了。
正如他之前怀疑的那般,对于辟脉的认知他的确是走进了一个误区。真正的辟脉其实是在络的层面上展开的,辟脉本质上是将灵气与精气在气的层面上联系起来。所以辟脉并不是像陈冲一开始想象的那样打穿经脉,自然并不是说辟脉就要受皮肉之苦。否则随便划破经脉不就是辟脉了吗?想到此处陈冲也是无奈地自嘲了一下。暗叹自我摸索总是会陷入自以为是的误区,实在是不怎么靠谱。
话说回来陈冲之所以能够辟脉成功也算是误打误撞,两次辟脉都是因为积攒的灵力足够强,在不知道络之层面的前提下通过灵力爆轰贯穿了经络,当然不可避免的是也会震断经脉,这也是这种辟脉方式的一大弊病。像陈冲这般做法很容易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事实上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条命真是捡回来的。
想明白了辟脉的真实含义陈冲不禁又心生疑惑,既然辟脉是处于络的层面,那么修真者是如何完成这一步的呢?
要知道纵使以陈冲现在的神识之力都还不能察觉到络这一层面,那些刚入门的修真者就更不可能有这种能力了。
陈冲估摸着修真者定然还有着不为人知的方法。回头望了望,陈冲还是没有回头再去找婆婆一问究竟。对于修真体系婆婆可能知道的也不多吧。当然这个对于陈冲来说也不是急事,反正他几乎开辟了全身脉络了,剩下的细枝末节大不了再如法炮制,最多就是再躺上几天。再乐观一点,到时候自己的神识足够强或许就能够察觉到络了,也就更简单了。至于修真者是怎么完成辟脉的以后再研究吧。
现在再次回想那个老头,他之所以指明让自己加入修真门派或许还有着更为深刻的含义啊!
“他到底是什么人?”陈冲心中暗问一句,越想越觉得那老头深不可测。
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住宿之处,路过二狗的房间时见他屋内依旧亮着灯。好奇之下陈冲站在窗边朝里面瞧了瞧,只见二狗正坐在桌边映着烛光在雕刻着什么东西。一脸认真的样子,连陈冲站在窗边都有没注意,还时不时地嘴角咧起微笑。
这是陈冲第一次看到二狗露出另一种表情,可能是他想到什么高兴的事了,或许就和他雕刻的东西有关。只是烛光昏暗陈冲看不清他雕刻的东西,不过看他熟练的手法就知道他经验丰富了。
“难道他是个木匠?怪不得他手上有那么多细密的伤口和茧子呢。”
陈冲心头微思,自己小时候也见过村里的木匠,他们也经常雕刻一些东西,双手也是布满伤口和老茧。现在想来和二狗一模一样。
“莫非那酒桶上的图案也是出自他之手?”陈冲又是一通怀疑。不过这属于二狗的个人隐私,陈冲也没有这种嗜好便转身离开了。
对于二狗陈冲此时还是印象不错的,虽说他装聋作哑但或许只是他不喜欢与人交流罢了,在自己天旋地转的那两天二狗能来照顾自己还是让他心里颇为温暖的。虽说二狗看着冰冷,不近人情,但他的心地却是不错。
“或许跟他相处久了他也不至于一直不说话。”陈冲心里琢磨,或许有机会让二狗改一改,总不能一直就这么装聋作哑下去。
“找什么突破口呢?”
心头微转陈冲也是有些无奈,他想到的突破口就是“酒”。从二狗的生活习惯不难看出他可以说就是个酒鬼,跟酒鬼打交道还得从酒入手,而且看他那几天给自己留酒的举动也能想见他也是有意和自己接触的。
“慢慢来吧,看来要做个合格的大师兄也不太容易呢?”
回到房间陈冲没有再考虑二狗的事,寻了个盒子将一些玉简收了起来。这些都是婆婆交给自己的典籍,也不单纯就是医术方面的东西,还有一些修炼札记什么的。
陈冲没有再一股脑的拓印然后睡觉记忆,一是怕自己身体吃不消,二是想留些时间多多思考消化已经学到的东西。婆婆说得没错,自己这段时间以来就是不停的记忆玉简中的内容,却没有认真的去思考。虽说自己也有过一些想法但还是太少太少。所以尽管这一次婆婆给了不少玉简但陈冲也不打算早早地就看完,学习还需循序渐进。所以他把它们都收了起来,留着日后慢慢研究。不过,不能使用储物袋还真不怎么方便呢。
不知是这些日子睡得太多了,陈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在脑子里将各种信息进行筛选分类,从头又梳理了一遍依旧没有一丝睡意。
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户,陈冲起身又站在了窗台边看向了夜空。往昔的种种不禁又爬上了心头,这样的月色总是会搅动自己的思绪。也有段时间没有欣赏月光了,陈冲不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放空心思,任由月光洗礼自己的身心。
或许是睹物思人吧,陈冲喃喃自语:“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夜很平静,月光收敛时陈冲也眯了一会儿。太阳还没跳出地平线陈冲便已起来了,而且精神焕发,可能还真是前些日子睡觉的功劳。
前几次迟到今天肯定不会了,陈冲早早地就离开了住所跑去了执教楼。果然师妹们还没到,偌大的执教楼只有自己一个人。陈冲依旧坐在了角落位置。也趁没开始上课他闭目盘膝静静地感受着体内是否有灵气。这些日子这个习惯性的行为都没来得及做,果然昏昏沉沉地脑袋真是误事的。
不多时师妹们就来到了教室,见陈冲在教室里闭目盘膝不禁惊奇连连。
“不得了,睡帝竟然醒来了!”
“哪有醒啊?你没看到他还闭着眼睛呢嘛?”
“就是换个地方睡觉而已!”
“睡帝就是睡帝,胆子还挺大,居然还敢来教室睡觉!”
……
听着师妹们的窃窃私语陈冲也是甚感无奈,没想到自己沉睡的那些日子影响这么大。居然成了师妹们口中的“睡帝”,而且听这“睡帝”之名陈冲心里也是苦笑不已。这称呼怎么听都觉得别扭。不过陈冲倒也释然,这毕竟是调侃,而非美称,不别扭反而不正常了。
听了一会儿,陈冲终于睁开双眼,朝着几位师妹笑眯眯道:“谁说我在睡觉?”
“哇,睡帝真的醒了哎!”一位师妹不禁大呼道,随后赶紧捂住了嘴巴,似乎是很怕陈冲生气似的。
陈冲自然不会对于这种调侃置气,这几个师妹在他眼里不过是群黄毛丫头,最大的也不过十六七岁,比自己小多了。跟小孩子置气那也太没风度了,何况自己还是她们的大师兄呢,包容她们也是大师兄该有的样子。
见陈冲并未睡觉,几个师妹也是知趣地不再谈论,都悻悻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陈冲这才注意到另一个角落里的二狗。
要说自己已经苏醒的事二狗肯定是最清楚的,那两天他早晚都会去照顾自己,昨晚必然也是如此。只是昨天回来的晚了,见自己不在房间二狗又岂会不明白?
见二狗还是那种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陈冲心里也是有些打鼓,想要撬开这奇葩二师弟的嘴估计会很难。但是硬着头皮也得上,谁让自己是大师兄呢?
不多时二师傅便进来了,见到坐在角落里的陈冲二师傅明显愣了一下,一副很惊讶的样子,随后嘴角还露出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二师傅虽然没说什么,不过从她的表情中陈冲也能看出一些道道来。看来自己浑浑噩噩那么多天不仅影响了师弟师妹,连执教长老都受到了影响。再往大了说指不定其他师姐们也知道了呢。
“那就惨了……”陈冲不敢想像那种画面,“中午去找找蓝汐!”
这堂课陈冲表现不错,不仅没有任何睡意,还聚精会神地听讲了。陈冲脑袋清醒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二师傅讲的东西终于有些深度了,于陈冲还是有些帮助的。虽说有些事情陈冲已经知晓了,不过经过二师傅的讲解他理解得更加深刻,也能把许多零散的东西串联起来,还是颇为受益的。
上午的课程结束时二师傅补充道以后会穿插着讲一些药材类的知识,日后她们外出寻找药材也是一项主要任务。并且还给每人分发了一块玉简。二师傅介绍这玉简里面记载了一些药材的特性,让众弟子们回去好好学习,次日会有炼药堂的长老来考核大家。
弟子们接到玉简个个欣喜若狂,这对她们来说是一个机会,不仅仅是接触药材那么简单。二师傅还说若天资不错得到长老的肯定是有机会进炼药堂的,那便有了成为炼药师的机会了。炼药师的地位谁不知道呢?对这样的机会又岂会等闲视之?
与众师妹欢欣鼓舞不同,陈冲就有些泄气了,因为二师傅并没有给他准备玉简。对于这个“睡帝”二师傅也不知道他今天会来。而且陈冲不能施展灵力自然无法查阅玉简,拿了也没什么用。
这虽然是事实,而且这个玉简对陈冲确实没什么用,他对药材的了解甚至比一些入门炼药师还要多。但陈冲心里总是不太对味儿,这完全就是刻意的忽略嘛。
陈冲有种被孤立的感觉,跟在仙城时那种孤立感一模一样。只是陈冲对此也只能接受,算是自作自受吧,谁让自己一直不着调呢?名声臭了,想洗回来还真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