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神物现世已经过去了千年之久。
密林山川,绵延万里。
这里没有尘世的喧嚣,没有世道的痕迹,有的是错落在山间的阵阵莺啼,有的是树下的亘古落叶。
山脚下,有一个缭绕在云雾之中的山谷。山谷中,一缕炊烟缓缓上飘。顺着炊烟找,可以找到一座茅草屋。
茅草屋的前面,是一个铺满石子的院子,石子上长满了青苔,很有几分年代感。
此时,在茅草屋的门口,坐着两个人,一老一少,老人大概有六十几,少年大概十八九岁。
少年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正在远远地给老人扇风送凉。而老人懒懒地靠在椅子上,十分享受。
老人开口说道:“辰扬,你从小就跟随我住在这大山之中,没有到外面的世界看看,现在可想出去走走了?”
还没等辰扬回答,老人自顾自说:“你娘在生下你不久之后就病逝了,而你爹在你五岁的时候把你丢给我,你对他可有什么记忆?”
少年辰扬眼眸无波,手中蒲扇微摇,他望向天空,说道:“师父,我已经习惯这种生活,我爹娘是什么样,我自然是想不起来。但我现在有许多东西可以去想,就你教我的那套功夫,我每天都有不同的感悟。”
师父说:“是啊,这大山之中的生活,比起外面的世界肯定别有一番风味。”
接下来,他的话变成了喃喃自语,“小扬啊,你可知道再过一些时日,世间将会天翻地覆。”他深邃的双眼望向深空,好似能穿破云层,看到万里之外的星辰。
辰扬没听清师父的后半句话,他忽而想起了什么,“师父,你那么想让我到外面去,总得教我一些真本事吧,免得你的弟子被人欺负。”
一说完,他就跟往常一样窜了起来,把蒲扇丢到一边,摆出了接招的架势。
师父心领神会,“接招!”
师父迅速转过身来,手掌随意一挥,袖口飘动了两下,只见一道白色光芒从手掌中飞出。
光芒瞬息而至,辰扬侧过肩膀,同时身体顺势在空中转了三圈,白色光芒从肩膀边上擦过,飞到院子外的一块石头上,迸起了一阵灰尘。
辰扬从空中落下,还不待他稳住身子,又一道光芒袭来,这一次竟是朝着他的胸口。
眨眼间,光芒已经到达辰扬的胸口,若是细看,他整个人变得模糊,身形轮廓发出淡黄色光亮。
在下一刻,光芒从他胸口穿过,从后背穿出,却没看到任何伤口。辰扬的身影从模糊到彻底暗淡,然后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这一幕十分有趣,同时出现两个辰扬,当新的那个出现时,旧的辰扬化作光流消失在原地。
师父丝毫不诧异,右手灵活一动,第三道光芒从手掌间飞出,光芒竟带着淡淡的尾巴,也许是速度太快的缘故。
辰扬站稳身子,望着快速飞来的光芒,这一次有时间正面接招。他凝出一个淡蓝色阵法,阵法中描绘着数十个符文字样。
忽然,符文迅速汇聚,瞬息之间汇聚成一道剑芒,凌空挥斩过去,与光芒相碰……
两道光在半空中接触,发出一声巨响,随后绽放出一个光球,逐渐变大,化为光影,随风散去。
辰扬被光球震了个趔趄,没站稳脚根,索性坐在地上,气喘吁吁了好一阵。
师父轻松三招,令辰扬应接不暇。师父点评道:“应变能力尚可,但威力不足,若我再加一分力,你就无法全身而退。”
辰扬心中疑惑,他自小在山中长大,此处花香鸟啼,四季更替,哪有什么危险?对于他来说,目前的实力,已经足够自保。
似是猜到了辰扬的心思,师父站起身,“御虚神诀共有九式,你现在会的是前两式,凝魄和霜罡。凝魄在练至纯熟之时,平凡招式近不了身,霜罡练至炉火纯青之时,一道剑芒出去便能冰天冻地。你练了十几年,仍停留在前两式,但却打下了坚实的根基。你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永远不要停下脚步。”
辰扬疑惑更甚,说得好像马上要离开,就算要离开,以师父的功力,也是少有对手。
辰扬六岁开始修炼,八年练凝魄,六年练霜罡,到现在堪堪能应用自如,至于冰天冻地,那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师父继续说:“你只缺一个契机,契机一旦到来,便能日臻佳境。当你习得第七式剑蜕,便达到升华蜕变的境界。若能习得最后一式,据说能不死不灭。不过为师不知道能不能见到那一天……”
辰扬越听越觉得奇怪,心里嘀咕着师父究竟怎么了,今天的话令人摸不着头脑。他丢下一句:“我知道了师父,我这就去修炼。”然后挠着头走进了茅草屋。
茅草屋分为里外两间,外间的陈设十分简单,一桌两椅,一灶两床,然后就是一些生活器具。
经过外间来到里间,辰扬走到角落盘腿坐下,开始修炼。
此时此刻,僻静的山谷,少了他们两人的声音,变得更加静谧。在朦胧的云雾中,一朵落花,扣出了归根的心声。
师父靠在椅背上,预感有大事将要发生,而这件大事是他思索了半辈子,同时也是必然要发生的事情。
他悠然看着天上的浮云,就像看着自己的一生。每一朵云有自己的特色,但终究都会被风吹散,或是吹向远方,他觉得自己会被吹散,而辰扬会被吹向远方。
忽然,远处天边出现一抹紫色,师父猛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