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水马龙,霓虹闪烁,这是这个城市比较繁华的街道。江枫和若尘一前一后的走着,他们步调一致,一样缓慢得有些漫不经心,此时和身边滚滚的车流那么格格不入。
“江枫,若尘……”流光溢彩中他们看不清此时此刻对方的表情,可是听得出彼此的忧伤。若尘自动闭嘴,因为她知道,每当江枫叫她若尘的时候都会有些比较正经的事情讲。
停顿一了一会他说:“若尘,陪我走走吧!”
“算是你陪我吃饭的酬劳吗?”他笑起来
她亦随着他笑起来,“不然你可以再陪我喝一杯,等你喝多了之后给我唱《你把我灌醉》。”
“好啊,那我们去唱歌好了,想喝多少随你,说不定是你唱给我听呢!”
“切,你不会有那样的机会。”
“那好,试试看!”他有些挑衅似说道。
“试就试!”三分酒劲在身的若尘也不甘示弱。
“那,走吧!”说着他拉起若尘跑了起来,若尘一边叫“小心”,一边跟着跑了起来。不知为何跑着跑着两个人都开心了起来。
当他们跑到一家KTV时,看着他们那副兴奋的表情,前台小姐还以为他们是要开房间走错了地方。直到他们要了包厢之后走了之后,那女孩还一脸不解地看他们。
一路狂奔的后果就是一进包厢两个人都把各自摔进了沙发里。恢复了一会,若尘说要点水。江枫似无意的说道,“你不是要喝酒吗?”
若尘笑了笑,“刚才不知道哪个人劝我说不要喝那么多呢。好吧,不喝酒我也唱不出来。你自己去叫吧。”要说唱歌江枫也算是个中高手,可若尘还从未听他唱过K。她坐在电脑前把自己爱听的一首一首挨个找。江枫回来坐到她身边,打开一灌啤酒递给她“我还从没听过你唱歌呢尘尘,看来今天注定不凡。”
“我不一定要唱的。”若尘回头看他,双眼下弯,笑的很甜。
“不如我们打个赌吧。一会我唱一首,如果你觉得我唱的还好,你就直接把这个干了。”她把刚才江枫给她的那灌酒放回他手上。
“要是你不会呢?”江枫看着她调皮又有些挑衅的表情,不禁问道。
“公平一点,我不会我干了。”他点点头,笑的很开。他想这才是她应该有的样子,可她却只是在酒后才这样。
江枫唱歌真的好听,开口就让若尘深深陶醉。以前都是听他清唱,现在这样的环境再加上这样的心情,若尘觉得江枫的歌声绝对可以秒杀那些选秀节目中的选手。每每唱到陶醉处,他都会看向若尘。若尘亦举杯向他示意。
唱了几首之后,他停下来到若尘身边,“估计你再喝一会那首歌得你来唱了。”
“我才不唱呢,那是你的压轴曲目。”
“该你的啊,要不要先准备准备。”他笑着把她拉出来,“来我帮你切吧!”
她走身:“等着喝吧你!帮我切到《疼爱一次挂念一世》”
“谁的歌呢,我没有听过呀!这样的话会不会还不都是你说了算啊!”
“那你说呢?”
“你我素不相识,爱从偶然心动开始,一心做你想做的事,扮成你喜欢的样子……”若尘略有点沙哑低沉的嗓音中带着自来 的感伤,也许她是故意选择这首歌词吧。她是在说她自己吗,江枫默默地想。
一曲终了,江枫愣愣地看了若尘一会,“我想还是我喝吧。”若尘坐到他的旁边“还是一起喝吧。”两人举起各自手中的啤酒,几乎一饮而尽。放下手中的易拉罐江枫看到若尘脸上的泪水,他起身靠近她轻轻的擦拭她的眼泪,一如既往的疼惜而温柔,“尘尘,不要这样。”
“我没事,江枫;你知道我一向是个爱哭鬼。”他伸出把她拥在了怀里,若尘既没有挣扎亦没有回抱他。 她的啜泣渐止,她离开他坐了下来,“对不起,江枫我好像有点喝多了。江枫,谢谢你一直容忍着我的无理取闹和纠缠不休,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尘尘……”
“江枫让我说吧,我想如果我今天不说的话这些话就要被我带进坟墓了。这么久以来,我一直都在想我们为什么会分开。如果那一年我跟你走了,我们的生活会是什么模样。开始我生你的气,接着我生自己的气,所以我不断地打扰你。其实生气之余我也不断的反思,我们之间到底少了些什么。也许是我们太像了,我们都更爱自己一点。只是我总是觉得有一点遗憾,在我们相处的短暂时光里,我真的很想很想留住你。”
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神思有些恍然。“江枫,你说那一次如果我不逃跑,会不会我们就不会分开。其实,我并不是不愿意,江枫,我只是有点紧张。江枫如果你想的话……”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抬头看着江枫,眼如波光流转;江枫的目光慢慢热切起来,若尘轻轻的闭上了眼神。他低头下去,轻轻点了一下她的的额头,又一次抱她在怀里,“傻瓜,记住,对任何男人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对我也一样。”
她忽然笑起来,“我想我是真的喝多了,不然一会我儿 我来喝那首歌吧。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见鬼去吧!来,喝了这些你送我回家。”江枫知道她是在掩饰自己,不过他乐意配合她。
他为她唱歌,全心全意,一心一意,深情而忧伤,但是酒精已经彻底发挥了作用,若尘已经分辨不出他的情绪了,若尘不停地笑着为江枫喝彩。她自己的唱的时候也是各种搞怪,江枫的酒劲也上来了,他和她勾肩搭背笑成一团。相识这么多年,甚至是在恋爱中度过的两年,他们从未像今天一样放开过。
连唱了两首,若尘嚷着不行了,要去卫生间。江枫看着她样子问要不要陪她一起,她摆手说没事。
她刚走,她的手机就响了,她的来电铃声还是那首《领悟》;他听着一曲停下,过一会又响了起来。若尘回来就嚷,“江枫,我怎么觉得走路轻飘飘的呢?”
“喝的有点多了,不能再喝了,你的手机一直在响。”
“哦,是吗?”听到这句话她好像马上来了精神,拿着手机的若尘低低的说了一句:“傻呀,打这么多!”
“喂,公子,打这么多电话想我呀?”若尘的语气中有着江枫不曾听到过的娇媚。
“你怎么了?”
“我很好啊!”
“你是不是喝酒了?“
“是啊,我喝了,喝了很多呢!”
“现在跟谁在一起呢?”
“一个——男人。”她笑着说
“林若尘,你疯了!”
若尘有些没有好气地说:“那么凶干什么,你没喝过吗?”
“行了,行了,现在在哪,我来接你。“
“我在唱歌。”
“什么地方?”
“都说我喝多了,哪记得。”说完这句,她问江枫道:“江枫,我们现在什么地方。”江枫看了看她,接过了他的电话对着电话一个地址。
“麻烦你,帮我照顾她一会,我马上来接她。”听着手机里的声音,江枫有些出神。
江枫把手机还给若尘时,她说道,“江枫,为什么我觉得我还是没有喝醉呢?”声音中透着无限的幽怨。
“那就再喝。”
“那你还喝不喝?”江枫摇头,“我若也喝醉了,谁送你回家。”
若尘笑开来,她笑得很开心。于是她又叫了几罐啤酒,她一边点歌让江枫唱,一边自顾自地喝。终于眼前的光线开始模糊,她疲倦的躺在了沙发上。她不知道江枫是否还在唱歌,朦胧中她似听到有人说话,可她懒得理了。看着蜷缩在沙发上的若尘,他想要拂一下她的脸,手伸到半空又停下。
他笑了笑,忽然想起什么来,于是他看了看歌单。果然有《你把我灌醉》,不过是在倒数第二首,最后一首是《领悟》,他不禁有些心酸。她是打算唱给他听,还是用来警醒自己。打开,他轻轻地跟唱着,旁边是睡着的若尘,这是他们曾经无数是幻想过的画面,有谁想到过竟是在这样的场合出现。
半小时后,包厢的门被急急的推开,江枫看了一眼来人,果然是党倜。党倜看了沙发上若尘一眼之后,才开口道:“她没事吧?”
“喝了很多,大概醉了。”江枫轻轻喊了一声:“若尘……”党倜想要制止他,不过若尘还是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的党倜,她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走了,我们回去了。”说着党倜去扶她。
“我什么时候说要回去。对哦,你来的正好我们再喝一杯吧。说着若尘站了起来,一下没站稳,趔趄了一下,党倜接住了她。
“不喝了,下次再喝。”
“那我们唱歌,我还有一首歌没唱呢!”
“不唱了,走!”他提高了音量
“我不走,你能怎么样?”
“你走不走?”党倜拉着她,若尘使劲的往后撤。她看着他,满脸的笑。
“ 不走!”
“你说的啊!”在若尘还没有来得及答话之前,她已经被拦腰抱起。若尘惊呼一声,她有些恼火地挣扎着说:“放我下来,我会走。”
“别闹!”
“放我下来。”若尘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
“别动。”党倜提高了音量,若尘在一下秒乖乖地环住了他的脖子,而且她十分丢脸的觉得这个姿势真的很舒服。事后她想起起她好像忘了跟江枫说一声再见。一路到大厅,党倜把若尘放在了一张沙发了:“在这等着别动!”
“你要去哪里?”若尘拉住了他。
“拿你的包了,笨蛋!”若尘嘟了嘟嘴,党倜笑了,她从未见过如此小女儿情态的林若尘。
江枫依然坐在包厢里,看到党倜进来,两个男人四目相对无话可说。
还是党倜先开口:“我来拿若尘的包。”他抄起包准备离去。
“你爱她吗?”背后传来江枫的声音,党倜转过身去。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她其实是一个非常敏感而脆弱的人,她没有安全感,缺少信心。我知道她想要什么,可我给不了她,我希望你可以。”虽然党倜不太清楚若尘和江枫的始末,可现在看来若尘当初并非遇人不淑。
党倜点头说道:“我会的。”在他快要走出门的时候,他又回头对江枫说了一句:“请你记住今天的话,从现在起你和她都不再有关系。”江枫没有说话,党倜快步的走出门去。
虽然已经几年没有见过若尘,江枫却从未像现在这样难过。他知道她早已不再属于他,区别是以前他也从未想过她会属于别人。
他摇了摇头,感觉心口有隐隐的疼痛。他想把实情告诉若尘的话,她一定会陪他过完这最后的时光,就算她已经是别人的女朋友她也一定会奔赴到自己的身边。他了解若尘更甚至她自己。他忽然想起在分手后的不久若尘给他的邮件中的一句话:“江枫,是否我们的路已经走得太远,远到我们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要出发,远到我们再也找不到彼此的方向。”
出租车上,党倜问若尘送她去哪里,她嘻嘻的笑着接了一句:“送我离开这里就好。”党倜说了自己的地址
。
在今天看到若尘的那瞬间,党倜就想把她带到自己那里。他倒不是想把她扑倒在床上,至少现在没有。他只是想看看,这个平时在自己面前张牙舞爪的小女人,醉倒之后会是什么模样。
还好在车上她一直很安静,到地方党倜扶她下车。刚下车,一阵微风呛到嘴里,若尘立即奔向路边。党倜在后面喊着小心。
剧烈的呕吐让她觉得胃和喉咙撕扯的痛,党倜在后面轻拂她的背。她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让他走开。他停手,依然站在她的旁边。
她起身笑了笑:“公子,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行了,都这样了,你就别再这么周全了好吧。再说,谁没有醉过呢!”
“真是倒霉,我这辈子也许只醉这两次了,都被你见到。”
“所以我是上帝派来拯救你的。”她笑了着拍了一下他的胸口。看着眼前的景物她有些出神。
“问你去哪里,你不说,只好先来这里。”
“走吧!”
电梯闪烁着下降指示,若尘忽然说:“党倜,带我走楼梯吧?”
“我住13楼。”
“没事。”她伸手拉着他,他笑了。若尘拉着党倜的手,另一只手扶着扶手。三、四层的时候若尘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不过看她低着看着台阶,一步一步,走得很认真。党倜放弃了那句:“要不还是乘电梯吧!”他只是把牵着她的那只手握得更紧一些,他的手是温暖而有力量。若尘想若是有这样的一双手牵着自己前行,会是怎么样的体验?
终于到了,党倜问她累吗?她无言的点了点头。进门若尘几乎直接扑倒在了沙发上。党倜看看表快到十点钟,他匆匆倒了一杯水给她,然后出门买点缓解酒后胃部不适的药。
回来时,只见若尘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看着睡熟了的若尘,此时的她沉静而美好,甚至显得那么娇柔而脆弱,全然没有了平日的那安静时冷淡高傲的模样。看着她孩子般的沉睡,他似乎明白为什么自己总觉得自己瞧不上她,却又放不下她。
党倜总觉得做为一个长得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她有些没有由来的高傲和强势,有时还有一点刻薄。可是今晚她在自己面前撒娇耍赖之后,却依然保有着平日里的客气和疏离。他忽然觉得有些心酸。
他用手指轻轻的拂过她的脸,她皱着眉摇了摇头。他笑了,其实他还从未这样认真的看过若尘,说真的她很漂亮特别是双眼充满灵气,他和若尘都是金庸迷,他觉得有时看到她的眼睛会让他想起已故的翁美玲。若尘说金庸笔下自己最羡慕的女子是黄蓉,说她是把仙气和地气结合的最好的女子。
党倜想她大概也希望自己成为那样一个女子吧!他用手指轻轻触了一下她的脸,她皱了一下眉头。党倜笑了,他想起那句让他觉得无比矫情的话:“这么强势,一定没有疼吧!”
党倜把她抱到了自己的床上,帮她搭上一条毯子,留着台灯,他退出了门。阳台上,光点明暗中,这个女孩的形象终于在他的脑子丰盈起来。那点点滴滴的过往在他的脑子里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