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晋走进办公室就声色严肃地望着杨素问：“素妹，听高科长说你要辞职，是真的吗？”
杨素如实回答：“是的。”
白子晋不太高兴起来，顺手关严门，以防别人听到他接下来可能发出大的争论声。
他又手扶杨素背膀坐在办公椅上，边走回座位边问：“理由呢？”
杨素难以说明：“我……”想起来提示，“噢，刚才有人打电话。”
白子晋向前按了按座机上的按钮，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然后暗自疑惑：韩修？他打电话干吗？该不会又要见我吧？唉烦。
杨素不解说：“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说话。”
白子晋敷衍：“噢，可能打错了。”他看着她的眼神不太自然，心思素妹应该不知道韩修对我……
杨素“噢”了一声并没放在心上。
白子晋马上回到正题问：“是不是陈薇薇为难你，逼你离开？”
杨素浅笑地应付：“不是了。我认识一个阿姨开了个火锅店，正好缺人手，我想过去帮忙。”
白子晋认真说：“火锅店？不要紧，如果你觉得公司给的待遇低于那个店，我们完全可以给你更高的薪水，而且我们开会商议准备让你升职做领班。”
杨素忙说明：“不是的子晋哥！公司给我的待遇很好，就算不升职我也很满意了！我只能做清洁工，其它也做不来，我就想换个工作环境。”
白子晋好心挽留劝解：“素妹，莫非你想做一辈子清洁工吗？现在竞争这么激烈，那些大学生博士生都煞费苦心想在我们公司谋求一官半职，你得抓住升职良机，学会融入职场，尽快适应环境，适者生存嘛。”
杨素不好意思笑笑：“嗯，我没啥才能，可能不适合这个职场吧。”
白子晋看着有些不自信的杨素轻晃晃头：“不是素妹，你的才能和进步大家有目共睹！只需要多体验城市生活。我喜欢这个快节奏的城市，能激发人进步，节奏快成功机遇也多。老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你升职不是不能做那个职位，而是我们赏识你这个人才。”他又给素妹表扬又讲解一串城市职场生存之道。
杨素很认真地听他说着。
“素妹，我知道你心好，为他人着想，那你站在我们立场想想，我们该放弃一个有为青年，继续让一个碌碌无为的妇女损失公司利益吗？我们不是傻子，谁人才谁蠢才我们很清楚！你们那个领班偷工偷懒瞒得过我们吗？她放假让你工作，不放假还让你工作，我们都知道。”
杨素实说：“我不知道啊，我看同事们都挺和善的，领班让我干啥，我都听她的。”
白子晋无奈地笑道：“你太老实了，人家不利用你利用谁？难怪正泽笑你是笨树！卫生科墙上有日程表，啥时工作啥时休假，写得清清楚楚！”
杨素迷糊地笑道：“呵呵，我没看到。”
白子晋完全被杨素打败：“哎哟素妹，合着你白给人家干了那么多苦力啊！我算知道啥是冤大头了，就是你！”他话到最后抱屈地一指她说。
杨素傻呵呵地抓抓头说：“没事。说心里话，我挺感谢他们的，当初来公司高叔叔也没问我要学历身份证，登记一下就进来了，还发工资。”
白子晋知道杨素太容易满足，关心：“噢，就你上回说一出车站，身份证被一个小贼给偷了是吧？”
“是啊。”
“这事我和公安局朋友说了，帮你把身份证挂失了，补办的证最快一个多月就能领到。”
杨素乐开花：“真的呀？这么说我身份证能拿回来？太好了！大哥，真是太感谢你了！”
白子晋微笑：“不用谢，身份证好说，就是那些行李丢挺久了，不好找。”
“丢丢了吧，生活也没太大影响！”
“呵呵，你真乐观。好在高科长没问你要学历，不然你也来不了公司，来不了咱们就没法认识了。”
杨素诚挚地看着白子晋说出心中感激：“是啊，我一直觉得认识大哥很幸运。其实我也知道在北京打拼挺难，但是大哥帮我很多忙，鼓励我，有你这个老乡在，就觉得没那么难了。”
白子晋不好意思道：“我也没帮你多少，平时倒无妨，就是有时看到你被欺负，我力不从心。”
杨素大方地说：“不要紧，反正我要走了。”
白子晋忙假装生气言阻：“你不能走！”
杨素正色说：“我必须离开，不能言而无信。”
白子晋直问：“啥言而无信？你答应别人啥吗？”
杨素想快点离开烦恼之地，既失望又有点激动表示：“哥，让我走吧，我不想在这儿绕来绕去的，很苦恼！”
白子晋看到杨素烦恼的样子，又想起许成辉曾提过陈薇薇会找她麻烦，就更加确定爷爷的说法和自己的判断：“我知道你为啥苦恼了，一定是陈薇薇和你说了啥你才决定走的对吧？”
杨素认真说：“陈小姐很出色，无论她做啥都是在乎总经理，他们俩也很般配。”
白子晋肃面直言：“胡说！他俩哪般配，你忘了我说过那女的对正泽做了多少缺德事吗？”
杨素劝道：“大哥你别气了，总经理和陈小姐就算有过不愉快，人家都和好了，作为朋友，你应该祝福他们。”
白子晋严正地问：“你对正泽没有那个意思吗？”
杨素十分理智地坦言：“我对总经理只有感激，感激比不了感情。何况人家两心相悦，你再关心也不能代替他们的感情吧。我了解董事长爷爷的好意，但是我和陈小姐根本没法比，就算我富了还是来自农村的杨素，总经理不喜欢我的。”
白子晋对她解明劝勉：“唉，我发现你有时很不自信啊！素妹，中国解放大半世纪了，你要跟上新时代步伐！现在男女恋爱自由，婚姻自主，都可以选喜欢的人结婚！你追求自己幸福是应该的，没必要把喜欢的人让给别人，你不欠谁的！”
杨素听了他的劝解，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温和地说：“哥，你说的道理我也懂，否则就不会离乡来这追求自己幸福了，只是有些事并没有我想得简单。”
白子晋静默地听她说着心里话。
杨素继续说：“总经理表面是个时尚的人，但我发现他也有传统一面，无法容忍爱人背叛。他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我也不喜欢勉强约束别人。他看不惯差的人，很难接受我，我们无法忽视彼此有很大差距这回事。”
白子晋哀叹：“唉，啥年代了，你还讲门当户对身份匹配这种老掉牙的事儿！为啥你不勇敢争取正泽呢？说不定他也喜欢你啊！如果你这样错过他，不是后悔终生吗？”
杨素忧伤地看看白子晋，想：我倒是自主喜欢了韩修，可他追求自由平等的境界比我更大更高。总经理更让我高不可攀，自感渺小，实在看不到希望。
她冷静地对他说：“我爷爷从小就教我，做人要有自知自明。再说总经理都有爱人了，我不能破坏人家吧？这种事得你情我愿，和自由平等没多大关系，强扭的瓜不甜。”
白子晋低眼想想：素妹说得也对，如果正泽对她有意就不会和陈薇薇复合了，两个人没在一起的意愿，再强求又有啥用呢？勉强的感情就更谈不上什么平等自由了。
杨素微微一笑说：“大哥，我挺羡慕你的。”
白子晋有点腼腆笑道：“我有啥好羡慕的。”
杨素道明：“你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感情，不用顾虑太多。”
白子晋看着杨素脸红起来：“呵呵，其实我也有顾虑缺勇气的。”
杨素勉励白子晋：“噢？那你要加油啊！”她心中则有些涩涩的滋味。
白子晋遗憾地笑说：“我……我都不知道有没有结果？但愿……有机会和她在一起吧。”
杨素笑而不语。
白子晋微笑地望着杨素：我们有机会在一起吗？刚才口口声声鼓励素妹要勇敢争取爱情，可轮到自己却没勇气对她说出爱意。呵呵，真讽刺啊！
杨素下定决心：“好了，大哥，请让我辞职吧！”她神色是严肃的，是郑重的。
白子晋刹时醒过神来，一看杨素去意已决，毫无回转的余地。他想既然正泽对素妹没什么太明显的表示，那她现在要离开公司，不如借此看看正泽有什么反应。
于是他不情愿地答应：“真犟不过你，跟谁学的，说起话来还头头是道！你辞职也行。”
杨素非常开心地合拢双手感激：“太好了大哥！”
白子晋提出：“听我说完，你走也行，不过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杨素淡些笑容问：“啥条件呢？”
白子晋一脸正经地表明：“下午的新人发布会你得参加，另外拍照拍广告你也要参与，你必须把这两个工作做完才能走。”
杨素犹豫犯难：“这……”
白子晋：“你不答应我就不同意，而且你辞职的事我要请示一下总经理。”
杨素慌忙加声阻止：“千万别告诉他！告诉他我就走不成了！”她可不想再让许正泽欺负下去了。
白子晋思忖：虽然素妹待在公司陈薇薇会对她不利，但不到最后一分钟不能轻下定论，怎么着也得让她和正泽多处些时间，就算结果是他们有缘无份，努力过也好，希望有转机吧。
他有点强人所难：“那好，我答应你不告诉他，那你也要答应我拍广告。”
杨素不得不听话，没精打采地应句：“好吧。”
白子晋露出满意的笑容。
杨素故装生气笑看着他：“你真会做事啊，我每次都要乖乖听你的，怪不得董事长总经理这么器重你。”
白子晋憨笑起来，望着快要离开的杨素，心里莫名的不舍。
杨素突然想起刚拿到第一份辛苦所得的薪水，之前就想好发工资第一件事就是为韩修米花他们每人买份礼物，再请许正泽和白子晋吃顿火锅作为感谢！
她开心地问：“大哥，中午有空吗？我想请你和总经理吃火锅！”
白子晋喜出望外：“好啊！”即又想起，“噢，我们素妹今天领薪水了吧？”
杨素笑容可爱地点点头。
白子晋拍手称赞：““太好了！对对对，确实应该庆祝一下，我这就给正泽打电话！”
杨素乐意地直点头，又发愁：总经理那么生我气，会不会答应吃饭呢？
白子晋忙掏出手机找起号码，但马上住了手，心想：难得素妹主动约人，这么千载难逢天赐良机，应该属于正泽素妹两个人才对，我插进来不成大灯泡了？我宁愿少吃一顿火锅，也要完成爷爷心愿！
他一脸歉意地推辞：“啊……素妹，我刚想起来，我还得去参加一个大会，恐怕不能和你吃饭了。”
杨素有点失望：“啊？噢。”
白子晋笑称：“没关系，你请正泽吃嘛，他今天正好不用工作。”
杨素为难：“可是……”她想说什么却又无从开口，不知道总经理愿不愿意接受我的邀请，他常去高档餐厅，让他去低档小饭馆吃火锅，会不会火锅没涮成，我先被他劈头盖脸涮一顿啊？
白子晋似乎看出杨素邀约许正泽是件难事，就帮忙：“好了，我帮你约他。”
杨素欢快恳求：“谢谢子晋哥！咱们一块吃好不好？一起去吧？啊？”
白子晋看着素妹感人的笑脸，实在盛情难推，只好答应：“好吧好吧。”
杨素乐道：“哈哈，太棒了！这下总经理没机会骂我了！”
白子晋顿一下，随即会心笑着晃晃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