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灶娘,那是什么?」这时梁灶娘手下的东西勾起了穆樗的兴趣。
白白黄黄的,粉状的,她将那些白色粉末堆成一座小山,分段往中间倒水。那些粉末竟神奇的化作一团黏稠稠的东西,许多都黏在梁灶娘的手缝间和桌面,斑斑驳驳。但梁灶娘的揉搓的动作没有停下,继续摆弄着,不消一会,桌面和手指的都转换至大粉团,渐渐揉合成一个大圆。
梁灶娘往中心按捏下去,出现个手指印,没有消散。
一系列的动作和画面,
「呲——这是面粉!」梁灶娘忍不住鄙夷她,「穆家庶小姐还不是个见识的人?也是啊!这不过是寻常百姓家的东西,你们的高贵的的穆府怎么会见过呢?」特意把「高贵」这一词说得更重。梁灶娘上下打量着穆樗,心想沦落的凤凰比鸡贱这句话说得没错。
梁灶娘这份人,心里想的都放在脸上,穆樗看得出来,但并没有在意。
一个失去自由的人,尊严又算得上什么?
「穆樗!穆樗!你过来。」汪灶娘突然喊住了穆樗,招手示意她过来。
「汪灶娘,你找我有事?」穆樗揣着心走向她。现在的她犹如惊弓之鸟,无时无刻都怕口袋里的面粉给人发现。
「废话!我找你不是有事是闲着慌吗?」汪灶娘忙推塞碟子给她道,「算了。你去把这一盘鸡送给他们吧。」
「赶紧去!要是让狱长等久便要你好看!」她又推着穆樗的背,让她出去。
刚才汪灶娘一喊穆樗的名,赵可弟已急急放下手头上的活,抬头张望,生怕错过些事。
赵可弟不满地看着穆樗远去的背影,边拉住汪灶娘的手膀,轻嗔埋怒道。「汪灶娘,你怎么不喊我去?」
她的身体虽然不美,但对自己的面容颇有自信,当妓女那会客人可是源源不绝的,勾了不少魂。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靠近陈念。若是让她勾到狱长陈念的心,日后的日子就好了。但穆樗比她美,若然早她一步在狱长面前留下个深刻印象,到时候连最低下的狱卒也看不上她。
「你这不是平白便宜了她吗……灶娘,让我去嘛……」赵可弟轻晃着她的膀子拜托汪灶娘。
「你这个白眼狼,有好东西我会不找你吗?」汪灶娘戳她一记,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便宜算不上,遭罪才是。」
汪灶娘想起穆樗拎着鸡的模样,露出贼贼的笑容。
「汪大娘你就说白一点。」赵可弟疑惑问道,「这什么意思?」
「那鸡给我烧坏了……那可是狱长花大手笔买的……你说这还是不是个大便宜?」
「那岂不是……」赵可弟露出又惊又喜的笑容。
顿时,扬起两个人奸计得逞的笑声。
而站在外门边刻意驻足的穆樗听得一清一楚,无巧不成书,她就知道事出有妖。
穆樗撩开贴着盘子的肉,果然焦黑一片。陈念付的银子竟变成这副模样,难怪要找人承受陈念的怒火,而那个被选中的人便是她。
她该如何是好?抠也抠不掉,抠出来也会露出一个大洞。即使烧坏的那面暂时贴在碟上,他们吃最后也藏不住。
穆樗彷佛已经料想到被陈念毒打的景况,双手不由得颤抖。听别人说,久居狱长之职的陈念深谙一种打人的方法,打法鬼祟得很,专往骨头上打,即使瘀青也不太明显,但又是最痛的位置,连狱医也只会判定为轻伤。
连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把这东西捧进去,然后受到惩罚……进来牢狱后,她的伤从来只添不减,似乎越来越多的趋势。
穆樗站在门口自嘲地笑笑,深深呼了一口气,既然这是逃不过的命运,该来的总会来,倒不如早早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