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着眉头寻思了一会儿,忽然他将目光转移到了一旁的梅剑身上,谁知入眼的竟是一片波涛汹涌,这丫头的那个部位本来就比较饱满,加上又是蹲在那里,在外力的“压迫”之下自然显得尤为壮观。
梅剑见他又盯着自己那里看,当即气愤的伸出了两个手指头作势去扎他眼睛。
李敢发誓这一次他真不是故意的,完全是这丫头自个儿“春 光外泄”,当然,这种事情越描只会越黑,他也懒得去澄清,不由分说一把将那丫头拉到怀里,凑到她的耳边小声交代了一番。
梅剑的耳垂被他嘴里呼出来的一股热气挠得全身酥 麻,心跳加速,脸红燥热,一时之间竟乱了心智,居然鬼使神差的答应了李敢的无理要求。
所谓的无理要求便是拔出宝剑站在过道中间跳起剑舞。
四名面色冷峻的侍卫如挺拔的苍松守卫在寝宫门口,他们分两排而立,目光炯炯的看着对面的同伴,全然没有发现十几步之外有个大美女在殷勤地“献舞”。
他们的冷漠可把梅剑给急坏了,她愤愤的瞪了一眼躲在角落的李敢,埋怨他出的这种馊主意,李敢却是勾唇一笑,不慌不忙的从地上捡起一把泥巴团子向侍卫们扔了过去。
“啪嗒……”
身上被突如其来的“飞物”给打了一下,四人面色一紧,迅速摆头向这边看来,画面中:梅剑舞着手中的剑,时而凌空而起,时而攀墙反刺……
她的每一个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的矫揉造作和拖泥带水,加上她与生俱来的好身材,其柔美的身姿配合苍劲有力的剑术,亦柔亦刚,堪称惊艳。
一旁的李敢差点惊掉了下巴,他刚才只是让梅剑跳支舞来吸引那些侍卫的注意,并有没指望她跳得有多好,甚至在此之前他心里还是有些心灾乐祸的,用他的话说,让梅剑跳舞无疑就是赶鸭子上架,没想到这丫头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为天人。
自从锦国城破后,侍卫们已经有好久没有看到如此曼妙的舞姿了,一时间看得有些如痴如醉,不过他们毕竟不是一般的侍卫,并未忘记自己的职责所在。
“梅姑娘,国主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公主寝宫叨扰公主休息。”
说话时,四人已经快步走到了梅剑的跟前。
梅剑收回舞步,仗剑而立,做了一个深呼吸,冷冷的看着他们:“本姑娘只是练会儿剑,怎就打扰公主休息了?还有,本姑娘好歹也是公主的贴身护卫,应当时刻待在公主身边保护她,而你们守在这里不让我进去又是何居心?”
“这……还请姑娘见谅,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四人微微躬身,异口同声道。
梅剑冷哼一声,“那……要是本姑娘要硬闯呢?”
“请姑娘莫要为难我等。”
侍卫们深知不敢得罪眼前这位姑娘,可是皇命不敢违。
就在他们两难之际,梅剑突然踮着脚冲他们身后喊了一声:“公主殿下。”
侍卫们猛然吃惊,立马转过身,与此同时,李敢一个箭步冲过去,双掌同时出击,梅剑挥起宝剑,四名侍卫只觉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长乐静静地坐在梳妆镜前,看着镜中那个可怕的怪胚,眼中不由得掠过一丝伤感,她试着用手遮住了半边脸上的胎记,一个美丽的少女呈现在镜面中,尽管只有半边脸。
以前的她从未在乎过自己的容貌,她也习惯了姐妹们的冷嘲热讽,以及那些文武大臣和宫里下人们在背后对自己的指指点点。
可今夕不同往日,她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却不可以不顾及父皇的感受。
母妃去世得早,父皇便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唯一一个对自己的容貌没有过一丝嫌弃,反倒疼爱有加,呵护备至的父亲。
小的时候,她也曾经为了自己的容貌而苦恼过,她问父皇,我一直小心做事,从不敢犯下一点错,为什么大家还是那么的讨厌我,姐姐们也不愿意和我玩?
父皇轻抚着她的小脑袋告诉她,相貌是给别人看的,别人如何评头论足是别人的事,我们是来到这个世上又不是为他人而活,又何必拘泥于别人的看法,只要自己问心无愧,比什么都重要。
父皇还说,心里美才是真的美,在父皇心目中,我们家的长乐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孩,父皇给你取名长乐,就是希望你永远快乐。
在父亲的鼓励下,小长乐快乐的长大,可自打锦国覆灭后,父皇为了复国大业操碎了心,长乐再也快乐不起来了,她多想替父皇分担一份忧愁,可她毕竟只是一个弱女子,既没有冲锋陷阵的本事,又没有幕后运筹帷幄的智商,每每想到这儿,她的内心深处便会特别的纠结,特别的难过。
当得知顺国向父皇伸出援助之手并提出让她去和亲的消息时,她高兴得夜里做梦都能笑醒,醒来后第一时间找到了父皇,主动提出要去顺国和亲。
父皇听后很是欣慰,但更多的还是不舍,长乐又何尝舍得离开父亲?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长乐心意已决,为了父皇,为了锦国的大好河山,为了万千流离失所的黎民百姓,无论前路有多难走,无论让她做出什么样的牺牲,她都在所不惜。
只是……这张脸……
她移开了那只手,露出那半张残缺的面容,扪心自问道,长乐啊长乐,你为何要长出如此难看的半边脸呢?
活了十八年,她还是第一次这般在意、讨厌自己的容貌。
是啊,就她现在这个模样,和亲就是一个笑话。
这几日,国师和太医研制了很多的养颜药物,然而她除了感到脸上火辣辣的灼烧外,未见任何的成效。
昨日听外面的侍卫们说,国师从外面请来了一名神医,只是这都过去一夜了也没看见他们过来,许是那位神医也无能为力吧。
她暗自神伤的叹了一口气,随即拉开梳妆台的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不行就把脸上这层皮给割了吧。
于是,她咬紧双唇,双目紧闭,轻抬胳膊,将匕首缓缓的移到了那半边脸上。
“公主!不要!”
梅剑推门进来,刚好撞见这一幕,她的呼喊只是让长乐微微吃惊,并未阻止长乐继续在自己脸上下刀。
说时迟那时快,紧随而来的李敢如猛虎般冲过来,一把抓住长乐的手腕,不料长乐心意已决,下意识的抗拒挣扎,眼看刀尖即将扎进皮肉,情急之下,李敢只得将另一只手覆盖在她的脸上。
嗤——
匕首扎中了李敢的手心,顿时鲜血直流。
长乐惊叫起来:“呀!”她方才并未注意来人的相貌,只当是梅剑带来的侍卫,乍一看,竟然是陈……陈公子?
她一时慌了神,手里的匕首也被梅剑抢过去扔在了一旁。
看到李敢满手都是鲜血,梅剑一阵心疼,赶紧去找药给他的伤口止血,长乐回过神来后也帮着去拿包扎用的纱布,在她们的一番忙碌之下,李敢手上伤口的血是被止住了,只是这两个丫头的包扎技术实在不怎么样,整个手掌就像被绑上了一个馒头,动下手指都有些困难。
长乐被梅剑半推半就的推到椅子上坐好,她看到李敢手上的“纱包”,心里自责不已,“陈公子,你……你的手,还……还疼吗?”
瞧你这话问的,我的手被你划了那么深的一道口子,你说疼不疼?要不你试试?
不过,李敢并不怪她,毕竟她也不是故意的,而且看得出来,这丫头这会还有些惊魂未定,他微微一笑:“一点皮外伤,早就不疼了。”
“怎么可能是皮外伤,手都快被刺穿了。”梅剑急了,转头看着长乐,埋怨道:“公主,和亲之事咱们还可以从长计议嘛,您为何要做傻事呢?您……您太让梅剑失望了。”
她单纯的以为长乐要割喉自杀,李敢却心知肚明,长乐不是自杀,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她应该是想用刀揭下脸上那层皮。
令李敢不解的是,长乐看着挺聪明的一个姑娘,怎么会做出这等无脑的事呢,她难道就不知道这样不仅不能恢复容貌,还会毁掉整张脸吗?
“我……”长乐欲言又止,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荒唐举动。
李敢也不拆穿她,直接开门见山道:“就算你恢复了容貌,也不能嫁去顺国。”
梅剑使劲点头:“公主,浑人说得没错。”
李敢没好气的转头看着她:“在下姓陈。”
梅剑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陈七说得没错。”
长乐诧异的看着李敢:“陈公子您也反对和亲?可是这是我们锦国唯一复国的机会,长乐不想错过如此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怎么就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空头支票谁都会开,如果我是顺国的皇帝,我也可以信誓旦旦的说,你只要嫁给我,我不仅可以帮你复国,还可以帮你一起消灭金国。”
“何为空头支票?”梅剑问,长乐的脸上也带着几分疑惑。
“就是……”李敢发现自己解释不下去了,无语的白了一眼梅剑:“听话听重点,别纠结那些没用的。”
“那你说话不是得说明白嘛,我和公主又听不懂。”梅剑得理不饶人。
李敢气的想打人,只得把心思专注在长乐身上:“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长乐点点头:“公子的意思长乐明白,长乐也知道顺国天子并非良人,即便长乐嫁作他妻,他也未必会如约兑现他的承诺,可事到如今,长乐没有别的选择,而且有些事情只有试过才知道。”
“既然你都明白,那就没必要试了,我这么跟你说吧,单凭金国一个游牧民族,绝对不可能在短短的几日就攻占庞大的锦国,这里面有太多的门门道道,公主你可曾想过?”
“公子的意思是……顺国在背后推波助澜?”长乐打了一个激灵,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若果真如此,我锦国便岌岌可危了。”
梅剑气的咬牙切齿:“顺国皇帝就是一个卑鄙小人,公主,咱一定不能和这种人联姻。”
她气愤到了极点,一掌拍在了李敢的肩膀上,李敢只觉得整个人骨头都要散架了,他推开梅剑的手,哭笑不得道:“我和你有仇吗?”
梅剑急忙把手拿开,却是忍俊不禁的背过身去。
“别以为你躲在那儿笑我不知道,你要是觉着无聊,上外头看着去,有人过来了知乎一声。”李敢命令道。
“哦。”梅剑这回倒是听话,随即扭头走了出去,她先是将那四名被打晕的侍卫拖进房间,然后出去关上房门守在门口。
“公子有所不知,父皇已经替长乐请来了一位神医,听说那位神医可以包治百病,他……好像还可以让长乐恢复容貌。”长乐说话时脸上露出几分期待,她怯怯的问:“不知公子可曾见到那个神医?”
李敢大言不惭道:“你说的那个神医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不过神医觉得,治好你的脸其实并不难,但首要的还是先治好你父皇的心。”
长乐脸色一喜:“公子此话当真?”
“你看我的样子像在骗人吗?”
“不,长乐一直都是相信公子的,只是公子方才提到‘治心’,您莫非是觉得父皇过于偏听偏信,想劝父皇他收回成命?”
“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不过我知道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道理,这个世界上可以信赖的人有很多,但信赖并非依赖,尤其是像复国这种大事,靠谁都没用,咱们可以没有实力,但绝对不能没有志气,只要上下团结一心,就绝对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
长乐听完他的话后顿时茅塞顿开,所谓的“和亲”也自然而然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在这时,房门开了,梅剑慌慌张张跑进来道:“国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