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为了保护团团,黄天笑决定还是把团团送入自己名下投资的私立公益幼儿园。他依然舍不得团团去国外,没有了晓晓,至少还有一个孙女。
他时常幻听,听见晓晓的声音,总把团团叫错成晓晓。
他不想让人知道他内心的痛苦,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过了这个坎。他的药量越来越大,他有点担心自己一旦去了,建立的企业,建立的基金会不会付之东流。
他能信任能托付的人,有谁?那个稚嫩的张泽恩?还是一直想遁入空门的老太婆?还是年幼的团团?他们都没有办法接手。唯一想培养的晓晓去了,还以为能把她交到博仁的手中,继续着家族的企业。
他有一丝的后悔,没有再生一个,但是一切都是晚了,他的路一下看不到光亮了。他想培养张泽恩,但是又害怕他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他想交给博仁,但是却再也没有能维系之间关系的纽带。
他在思考着,他也有点不甘心把多年打拼的企业拱手让人。他是商人,也是重情之人,重诺之人。他想的是如何安全地退出企业,选拔接班人。让胡晓莲,张泽恩成为股东之一,保障他们以后的衣食住行也好。
同时他立马投资了1千万成立了儿童眼部研究基金会。让跟孙女有一样疾病的孩子,得到救助,同时关爱近视眼,资助困难家庭做手术恢复光明。
让胡晓莲打理基金会,让张泽恩进入董事会。但是他不准备把企业交给张泽恩,他只想让有能力的人坐在那个位子,比如博仁。他最看好的年轻人。
他靠房产生意发家,现在做互联网和物流生意。打拼了几十年,挣下的家业,也许就在他的手里戛然而止。但是他不想辛苦创下的企业倒下,希望能够走下去,哪怕没有他。他也想把这份公益做下去,想把这个恩惠传递下去,这样至少证明自己还活过。
他就没有任何地遗憾去找他的女儿了,他也就心安理得地去找他的女儿。告诉她,爸爸不该为了企业,不该为了自己而逼她;告诉她,爸爸错了,爸爸以为你只是闹脾气,原来是真的想逃离;告诉她,爸爸很想你。
自从知道晓晓的离世,他经常独自一人,关上书房,抱着晓晓的骨灰盒发呆。
胡晓莲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知道他的老头子表面说放下,其实心里比谁都最难过。她担心老头子的病,也担心晓晓不能入土为安。但是她不想提,也不敢提给晓晓找个墓地的事。
张泽恩看着这样的黄爸,心里真的是比胡晓莲当时打骂自己的时候更加的难过。他也是有女儿的爸爸,知道失去的痛苦。更别说养育了几十年,捧在手心的公主,就这样连看一眼都看不上就没了。他想劝,但是他这个始作俑者有什么资格呢。
黄晓晓的情绪时而不稳定,一会哭,一会怒。她都不知道怎么了?她根本就不敢靠近近黄天笑,她一靠近,就感觉情绪不受控地哭,发怒。总是把家里的张妈,阿莲吓得。
阿福可能是最淡定的,他总是跟在胡晓莲的身后,不说话,让他干什么,他就认真地去执行。
团团是最烦恼的了,她看着妈妈时而哭泣,时而发怒的样子很是着急。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只想让妈妈回到以前那种样子,轻松快乐,偶尔调皮地与爸爸打闹。两天过去了,爷爷总是吃了饭就回书房呆着,偶尔给爷爷送茶水,也会把团团认成晓晓。
博仁每天都来关心黄天笑,偶尔会跟团团聊天,问问她妈妈的情况。然后带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玩具给团团。他其实在知道晓晓的死后,就花钱雇人调查了。同时投资了两千万,秘密成立了玄学基金。四处搜罗有关鬼魂的传说和能人。他从小性格就孤僻,喜欢独自思考,而且争强好胜,样样非得第一不可。第二那是不可能的,第二的奖章都被他撕了,或是扔弃。
在他的字典里,在他的认知里,除了第一,那么第二就是不起眼的。也许是因为出自军人世家,他爸爸只会看成绩不会看结果。他也是比较争强好胜的,他从来都不服输,也没有一样是自己想得到而不可得。他像狼一样,对待猎物那是超级有耐心,除非他死去,那么他的猎物就无法逃离。
他有着超强的忍耐力,有着饿狼一样可怕的执著。
他唯一一次心软的居然是她,他放过了自己的猎物,得到的却是她的死讯。他第一次愚蠢,而疯狂地想要重新夺回猎物。狼本身就不该存在心软。就算是鬼魂,也罢。
张泽恩不是很喜欢博仁,因为毕竟是情敌。他也无法拒绝和赶人。黄天笑和胡晓莲很喜欢博仁。他不喜欢他对团团的热情,不喜欢他总是一副势在必得,了然于心的得意样。还有说不上来的危险感。想让团团远离他,可是该如何说呢。他没有任何的理由说博仁是个怪蜀黍,说他危险。他们会认为自己不够大度,太小气,还在介怀以前的事。他总是盯着博仁看。
然而博仁却很坦然地对张泽恩笑笑。那轻视,那鄙视,不怀好意的笑,都让张泽恩心里发毛。
胡晓莲求救地请求博仁去劝劝老头子。
博仁安慰胡晓莲:“伯母,放心。有我在。”
一眼就可以看出博仁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和重要性,那是张泽恩无法比拟的。
博仁轻轻叩着书房的门。
黄天笑抱着骨灰盒仔细的擦拭着:“谁啊?”
博仁:“伯父,是博仁。”
黄天笑小心翼翼地把骨灰盒放到那放满奖状的柜子上,拿起自己的笔,推开了宣纸,却怎么也写不出一个字:“博仁啊,进来吧。”
博仁打开书房,一眼就看到了书柜上的骨灰盒,笑吟吟地走来:“伯父,我已寻到一块好的坟地,也该让晓晓安息了。”
黄天笑的手抖了抖。
博仁走到窗子前,推开了窗:“让她安息吧!伯父这样,她会为难得不到安息。”
“伯父,团团还等着你送她上学,伯母还等着你安排你投资的眼部研究基金会。我也有幸追投了一千万。”
“伯父,公司里还有一大堆的文件,需要您的批阅。”
博仁走到黄天笑的跟前,夺过了他的狼笔:“再好的笔,心不静则无用。”
“人忙则无忧。”
“他们都还需要您。”
黄天笑点着头,坐在椅子上:“是的,我的缓和期到了。休假结束。我希望你能带带泽恩这孩子。”
“公司迟早还是交到你的手上,我不想我创下的企业就毁了。我不怕易主。我相信它在你的手上,会更辉煌。”
博仁浅笑道:“好,那现在还需要伯父主持大局。小侄还太年轻了。”
黄天笑拍着博仁的肩旁:“博兄,有你这个好儿子都让人羡慕不已。可惜了,晓晓与你无缘。”
博仁意味深长地说:“哪能无缘呢?相识就是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