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另一边住过的竹屋,在我们搬过去半天后,竹屋“轰”的一声彻底躺平。
一人恭敬上前。
“小姐,没人。屋内有居住过的痕迹,但东西都不见了。从厨房火堆使用过的痕迹来看,应该走了没多久。”
“不见了?动作这么快?那附近都搜过了没有?快马加鞭找过来连绒酒的一片衣角都没看到?”袁湘琴大失所望,奋力一甩手里的鞭子,啪啪作响。
“附近也搜不到,没有其他通道或者藏身之处。”
“害我白跑一趟。绒酒,我记住你了!”袁湘琴一连指挥,“你,你还有你们几个,留下继续搜寻。有消息传令给我。”听到身前传来的一声整齐的“是!”袁湘琴不甘的看了眼废墟,带着其余几个手下打道回府。
璧台坞。
看着容时忙前忙后,这种难得的偷闲时光让人感受到惬意。
接下来租好店铺,清理垃圾,装修铺子,摆上桌椅和休息室的床,联系好进货老板……
三月后——
棕黑色布局装饰的药铺,门口人头攒动,时不时有人指着门口的告示说些什么,大人牵着小孩看热闹比比皆是。
一清秀小伙子高声朗读:“今天是我们鹿知药堂开张满月庆,特宣布,今天明天后头,整整三天,店内所有药物三折出售,诊金全免。来的一个个排好队,不急啊!”说罢,招呼病人进去。
日夜颠倒,我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开药铺。药铺时不时开个活动,我有空就去坐下镇,生意越来越红火。为了避免引起注意,我尽量不使用术法。
可随之而来的,危机也在靠近。
我提着两斤鸡爪正打算回家,等容时从分店回来让他好好炒顿椒尖鸡爪,犒赏一下我的五脏庙。
刚推开门,我就知道,今日事恐怕没法今日毕了。
两把刀架在我面前,一根绳子自动捆在我身上,我使不出灵力了。
一人越到我后背,押住我,余光瞥到鸡爪被他甩到门后,为肉肉疼了一把。
“老实点!走!”背后那人说完拿起刀背砍了我一下。我闷哼一声。
跌跌撞撞被推到大门口,赫然是城主女儿袁湘琴等人。
“绒酒,你可算被我逮着了吧!不把药剂交出来,我就一鞭子把你活活勒死。”鞭子被袁湘琴挥舞的生风。
有个鬼!就算有,我也不给你。
周围的邻居远远的围成一圈,谁也不敢往前踏一步,七嘴八舌的交换信息。
眼看我和袁湘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一大叔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大仇将报指着我骂道:“恶人自有恶报哈哈哈!就你这毒妇医死了我女儿,可惜我没法报仇,看来做多了恶事自有天收。”
转头温言朝领头人袁湘琴说:“实在是谢谢你们,替我报了仇。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大人能听我一言。”
袁湘琴拦住手下,安静听了半天,似乎是对这闹剧颇有兴趣,嘲讽的看了我一眼,恩赐般缓缓道:“说吧!”
我从脑海里搜罗了一会,想起这大叔是我来这璧台坞接的第一笔单子。但是,他女儿没死啊!视线一歪,一张硕大的纸在地上,上面写着:凡能提供消息者,赏十两银子,画像不是我还是谁……
大意了。
十两银子对我来说无所谓,但对贫困家庭可算得上是十年的开支。
当年他女儿病重,全镇大夫都救不了,准备后事。人还是我给救回来的。
救回来后,他还找打听我怎么想搬来这边的,我那会初来乍到没生意,丧的很,吐槽欲大发,又说不了话,便让容时转述,跟他说我家有一姐,因为小时候没我受宠,看我越发不顺眼,要不是我会逃,估计都没命来开这药铺。后来,看我可怜,大叔还帮我介绍了好些病人过来。
突然感觉这几个月的感情像喂了不认识的狗。
“还请大人不要这么轻易处死她!就,对!这个女人医术高超,把她关起来,让她昼夜不停,持续医治不停炼药,把她熬干,熬到死!”
“话说,打击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最喜欢的东西变成最折磨她的东西。想想就让人热血沸腾,大人您不高兴还可以打她撒撒气。”大叔搓搓手期待又忐忑的看着袁湘琴。
袁湘琴听完竟真在思索,从她身旁手下震惊的表情就能知道,这女人能听进一个陌生人的建议是多不见的事。
沉默后,袁湘琴还是发话:“带走,回去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开口说真话。”
我无言以对。
袁湘琴整理一下下摆,对着大叔皮笑肉不笑,“至于你,好提议,不过人我带走了。走吧。”打了一手势,全部人就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袁湘琴回头走的时候,我看见大叔眼皮子,疯狂眨动?
我大胆猜测,那刚刚……
很快我被带去地牢,连一个让我说什么的机会都不给,狠抽了我一顿,后来日日如此。
但由于我修炼卡在半步金丹,肉身已经强化了很多,痛感其实减了大半,没想象中那么痛。
老话说得好,货比三家,货比货得扔。话本子里我见人家上刑前还会问人一句:到底说不说?
这里流程都不走一下,我要差评!!
最后袁湘琴没问出什么东西来,也没选择杀了我。可能是他们父女两从开始就没想从我身上得出下落,在打另外半颗龙血丹的主意,没心思去想怎么嫩死我,也可能是因为想到我还有剩余价值。
总之,在被打十天后,我被赶去一间破药房住。
那根绑我的破绳子,经过我的打探,得知这是束仙绳。他们说除非是元婴大佬,不然谁也解不开。
被打发来这后,便一头一尾捆在我手两头,中间留了些长度方便活动。
没人过来送饭菜,被监视了五天,我稳了两天按部就班,丢下手中的药捣子。从怀里掏出来断苏回魂草,它已经有灵识,不需要保鲜盒子或是种土里都可以活很长一段时间。
断苏回魂草被我拍醒,整根草充斥着不满的气息。
‘帮我传个信,告诉容时一声我没事。让他好好照顾自己。’看着断苏回魂草在眼前一溜烟就没了,不禁感慨,用不了灵力真不习惯,在稍微有点灵力的东西面前别说毫无抵抗之力,连轨迹看都看不清了。
出来的这几天里,我尽量熟悉这里的环境。保持好心态,因为我要做好一直待在这里的准备,和抓住一切可以逃出去的机会。
过了半天,断苏回魂草爬到我身边,不满不见,吞吞吐吐说,当时他听完你说的话安静了好久,后来,说了一些话让我转告你。接着学着容时的语气动作,绘声绘色表演了起来,表演到最后,越来越小声。
“可笑,绒酒你是不是以为我还是那个一无所知,被你骗着把龙血丹制成的药剂当普通药剂的蠢人?我是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是神也不是你的附属品,从小到大,凭什么你都替我做决定,事关自己,我却连知道的权利都没有。你以为你这么做就好伟大?等我知道你为我差点死了,就会对你感激涕零了?谁想欠你这么大一份人情,你以为你的人情是个什么东西?我不稀罕。”
我脑海中突然一片空白,仿佛置身尘世之外,没了重心,外面的声音忽远忽近,心跳如鼓点声清晰可闻。听见我自己的声音缓缓问着:‘他真是这么说的?是否一字不差?’
断苏回魂草沉默的看了看我一眼,算默认了。
这眼宛若柄重锤砸在我心口,我一时站不稳脚跟,扶着面前的梁柱,一瞬间眼前好像划过很多时光碎片。每块碎片上神态不一的容时一字一句对我说:
可笑,我不稀罕。
可笑……
当时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对不起……
我让断苏回魂草再去一趟问清楚。
断苏回魂草想了半天,还是说了,‘他还有一句,让你别联系他了……我再去试一下,也许就改变主意了呢。’看着我的表情,它又改口道。
胸口随着呼吸绞痛不止,喷出一摊血。我注视着不小心喷洒在大柱子上的血迹,不知怎的,我还有空在想,得弄干净,不然被他们发现,我没新衣服领了。不换衣服,容时会嫌弃我的。
容时……这时我醒悟过来,我没容时了。
是了,按照容时那好冲动的性子,无论结果如何,他想管的事,怎么可能毫无动静,我甚至打听不到他的任何消息。
接下来的路,又只有我一个人了。
因为每天中午有人会过来巡查一次,我打了水仔仔细细把地面和梁柱擦了干净。木桶里水色鲜红一片。
巡逻按点到达,把人送走后。化伤痛为动力,我正式开始了炼药生涯。
城主府,应该是挺热闹的,只不过我这儿太过偏僻,连巡逻的都没开始查的勤快了。除了夏天的蝉鸣,冬天的霜降这些季节气息,别的实在感受不到多少人气。
一年年的春去秋来,渐渐的,容时的面容在我的记忆里开始模糊。我和容时之间的一些过往小经历,可谓“事如春梦了无痕”。当时悲痛,心酸的感觉慢慢化去。
这三年,我想了很多,我承认,我很多地方做错了。
擅自做决定是一错,事后不告诉是二错,搬迁后不警觉是三错。
不够强大更是错中首错!
于是这三年,我趁他们送各种草药过来离开后,都留下一小部分,自己日以继夜研究新药品,壮大自己。药除了医还能毒,用的好不失为一项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