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人心
书名:诸神争锋时 作者:一支羽毛笔 本章字数:2380字 发布时间:2022-02-02

克莱“砰砰砰”猛敲了几下门,又朝门里大喊,片刻后听到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大门猛然打开,是克莱的父亲,他手持一把沙漠地区流行的弯刀。这样的局势下父子相见自然惊喜万分,不由紧紧拥抱。


通过父亲简短的诉说,克莱得知家人因为恰巧没有出门,而且听从威尔神父的建议,提前处理掉了家里的马匹,在一片血腥混乱中都得以安然无恙,终于放下心来。


一旁的阿尔杰看在眼里,心中别有一番酸涩滋味:“我有谁需要担心呢,又有谁担心我呢?真羡慕克莱啊!他心里有着让他不顾生死的牵挂,而我似乎只有无尽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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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子另一处。


几只变异的动物倒在地上,身下流出污秽的黑血。满地都是水迹,七八个铜盆、木桶胡乱丢了一地。莱昂纳多等人东倒西歪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一副虚脱的模样。另外几人拿着土制兵器或农具,身上血迹染红了衣物。


娜娅满头大汗忙着包扎伤口,小希尔在一旁帮忙拿绷带和止血药剂。


安静保持了片刻,其中一人打破了沉默,少气无力地说:“如果教会派人来查,我们怎么办?把神父绑起来这事情我们都参与了,现在想想当时真是疯了。搞不好会被抓进地牢的!”


莱昂纳多重重叹了口气:“谁还不是为了保住自家牲口,被马特给煽动傻了。事到如今只希望看在我们不要命杀了几个怪物的份上,能少在里面待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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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不大,八匹飞驰的战马很快就扫荡过了每一条黄土小路。在圣剑和战锤的打击下,变异动物很快就被全部清除,路边堆积着残缺不全的动物尸体,以异于正常的速度腐烂着。


八名圣骑士完成任务后,此次救援部队的负责人黑衣主教福特,带领着两位褐教高级教士来到了乡村教堂。他们还有两件重要任务,其一是弄清这次事件中有无人祸,按功过给予奖惩,更重要的是布置大型净化仪式,祈求光明之神光辉落下,彻底清扫黑暗力量的来源。


召集村民到教堂广场集合的钟声再度响起。足足等了小半天,才稀稀拉拉来了些人,包括阿尔杰和克莱。原因是不少人被咬伤需要卧床,有些人要照顾伤者或出发去镇上请医生。还有几人已经死去,包括领头捆 绑威尔神父,打伤村长帕特的民兵二组组长马特。


“各位亲爱的教友们:神的光辉照耀大地,你们已经得到了拯救。”主教卡特面向村民和蔼问候,继而语气转为严厉:“神明是仁慈的,但也不会放纵无能和懈怠。现在我们要知道,为什么如此严重的事件发生之前,没有任何有效预防措施,难道黑暗的侵袭就没有一点预兆吗?我们想知道,作为神在人间的代言者,神父有没有很好完成他的使命。”


“这……这主教大人是要以失职的罪名惩罚威尔神父呀。”莱昂纳多听到这番话,心脏剧烈跳动,陷入了巨大的痛苦和矛盾中:“如果有人承认捆绑拘禁了神父,那神父自然不算失职。但就算我愿意自首,还会牵扯出其他不愿意承认的人……如果推到已经死了的马特身上,他的家人仍然会被开除教籍,他的孩子会因此无法上学和从事正当职业……当然,即便我们没人承认,神父还是会指控我们……”各种念头纷呈间,冷汗在他的额头渗出。


娜娅同样在矛盾的漩涡里挣扎:“如果我告诉了主教大人事情真相,那就会有人坐牢,他们的家人也会遭受牵连,如果大家都隐瞒真相,那神父蒙受不白之冤也太可怜了……”


整个现场一片死寂,不知道是否每个人都陷入了类似的进退两难境地。


等了片刻,就在莱昂纳多忍受不住内心煎熬,准备下决心自首时,卡特见无人说话,忽然笑了一声说到:“我刚刚已经见过了你们的神父威尔,他承认这全都是他失职造成的。看起来,你们也没有别的什么要说,那证实了事实的确是这样。


很可惜,本来威尔在这里侍奉神明,传播神的恩典已经近30年,已经有资格晋升为褐衣高阶教士,但出了这样大的纰漏,他连神父也没资格做了,我们将带他回圣堂接受审判。”


卡特看了眼满脸都是震惊和羞愧,但却依然保持沉默的村民们,安慰似的又说:“我知道威尔平日声望不错,你们都爱戴他。我说的审判是按照教会内部纪律,不涉及犯罪,他不会因此去坐牢,这点不必太过担心。


按照以往的类似处理方式,他可能会由神父降为初级教士甚至是实习教士,不再具有传教资格,只能在教堂内部做些杂务。因此,今天可能是你们和他告别的日子。”


威尔被村民们捆绑拘禁,可仍然以牺牲自己的前途为代价保护了村民。悔恨、惭愧在村民们心中搅动,但最终也没有人说什么,沉默着接受了这个结果。他们心中虽然不舍,但又有些庆幸今天威尔就要被带走了,不然真不知道如何面对他。


“呜呜呜,为什么你们都要撒谎,为什么都不肯告诉主教大人实话,还一直不让我说话?!”小希尔终于挣脱了试图强行让他平静下来的村长帕特,忍不住哭出了声,“你们知道威尔神父是被冤枉的,他早就告诉我们要赶快杀掉家里的牲口,你们死活不听,反而把他捆起来关在教堂,现在你们都装成好人,神父反而要被惩罚,这不公平!”小希尔越说越激动,几乎尖叫了起来。


“孩子、孩子,别说了,别说了,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们都要生活,大人们都很难……你要理解……”额头绑着绷带,一脸难堪和慌乱神色的帕特一边解释,一边再次捂住了小希尔的嘴。


小希尔的眼里满是愤怒和迷惑,似乎无法理解平日经常告诫年轻人要诚实,要做一个好人的村长伯伯,为什么今天会这样公然撒谎。


卡特主教清楚听到了小希尔的喊叫,但依然面色轻松,听而不闻。他不想为这件事再多说一言,毕竟事情的真相、一名神父的前途之类不算什么大事,而如果真要追究真相、逮捕那么多村民,毕竟非常麻烦。“法律难以惩处大多数人”,他在心中引用了一句古代谚语,论证自己这样做的合理性。


继而卡特面色沉了下来,对两位高阶教士低声说:“我们进教堂布置净化仪式。”扭头对圣骑士命令:“你们守卫教堂,仪式开展期间,任何人不得进入。擅闯者,以邪教徒论处!”


“擅闯即是邪恶,邪者必斩!”八名圣骑士闻令后共同发出一声呐喊,“唰”的抽出了十字圣剑,队伍迅速分开,两人守卫一个方向,八人环绕站立在教堂四周。


那凛然杀气,让已经经历过两次生死战斗的阿尔杰和克莱心头也不由一惊,感到接下来的仪式必然极为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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