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鞭狠狠的抽在肩上,晏回痛的直咧嘴。
“哎!别打了!别打了!”加快涮洗着手中的碗筷,晏回忍不住叫唤:“在洗呢!在洗呢!”
“哼!”
满脸的横肉的壮汉拉了拉手中的皮鞭,语气凶狠。
“敢来我吹雪楼行窃,看我不磨掉你一层皮!”
“嗯嗯!不敢了!不敢了!”
晏回认命的叹着气,又是加快了手中涮洗的速度。当日他们也想凭着一身武力冲出人群,却被墨心拦下了,当问为何,墨心却是摇头不出声,只是告诉他们最好不要做什么过激的举动,一切配合周围的镇民行事。虽然他们疑惑,但也是老实的缴了械,被一群镇民围着批判了半天,才念在吹雪楼没有损失的情况下惩罚他们在吹雪楼服杂役以作惩戒。
“哎~”
叹息一声,也不知道墨心她们怎么样了。
吹雪楼大厅,墨心虽然眼盲但是略通音律,因此也不用在后院干那些粗实活路,每日戌时在堂前弹些小曲儿,运气好,如果客人满意的话,不消五日,她就可离开吹雪楼。
拓跋阔在大门处冷着脸,他是四人中唯一一个惩罚期达到了三十天的人。理由嘛~就是吹雪楼的老鸨想让武崖当龟童,拓跋阔不同意,当场就夹起武崖想要飞天离去,但诡异的是他蹦跶了半天都没有飞起来一寸,才震惊的转头看向晏回墨心,就被旁边一群凶神恶煞的护院围上来一顿胖揍,别说,还挺疼!伸手摸了摸还在抽痛的嘴角,就说为啥不让还击?早说清也不至于挨这一顿打了嘛不是。好在没有伤到其他人,他的惩罚也只是从十日变成了三十日,想着当时护院们阴阳怪气的嘴脸,估计超过三十日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叹息一声,看了看在旁边小巷进进出出运菜的武崖一眼,得,孩子还小,接触不到那些肮脏事儿他也不亏,愉悦的摇了摇头,狠狠的瞪了想进楼的男人一眼。
男人一惊,这听雪楼新进的护卫表情也忒凶狠了一点,也就不怕败了客人的兴?!
这厢,柳烟才将街头纵马的狂徒扔入牢狱中,一出门,就感觉到有人在窥探自己。
“谁!”
大喝一声,柳烟按紧腰间长刀。
“啊?被发现了吗?”
只见一个极美的女子牵着一个女童从阴影中款款走到她的眼前,柳烟眉头一皱,为什么会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多日不见,你可安好啊,柳烟。”
柳烟看着眼前笑的绚丽的女人,手中的长刀发出嘶哑的哀鸣。
“走!你不在这南诏多年,我带你们去逛逛去!”
赵小令抖了抖背上的竹筐,那里面是他上山采来的一些药材,送往同济药堂,对他们两兄妹来说也是够生活好几天的收入了。
“好!”
百里岚轻轻笑了笑,牵着木白就跟到赵小令身后。
“嫂嫂!”
赵小麦轻快的跳到木白身前,大大的眼睛直溜溜的盯着她。
“嫂嫂真好看!”忽的绽放出一个纯真的笑容来,放下一朵花花在木白怀中。
“这是今天最美的花花,送给你!”
说完蹦跳着跑到最前面去。
木白拿起怀中紫色的鸢尾花笑的羞涩,却见身旁的百里岚突然深沉了脸色。
“阿岚,怎么啦?”木白疑惑的晃了晃手中的紫色鸢尾。
“无事。”
百里岚伸手拿过木白手中的花,对着前面走远的赵小麦喊了一声。
“小麦啊!你不觉得蓝色的鸢尾花更好看吗?”
“切!什么审美!”
小麦转头吐了吐舌,满眼嫌弃。
“明明紫色的鸢尾最好看了!”
“好吧好吧!”
无奈的将鸢尾花别在腰间,百里岚表情带着些嫌弃,复又拉着木白的手施施然的跟在赵小令身后,神态动作自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木白分明看到,当小麦说完话之后,百里岚眼中越渐深沉的伤痛和绝望。不自觉的,她反手捏了捏百里岚的手掌。
“阿岚~我在你身边呢。”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难过啦。
“嗯。”
百里岚牵着木白的手掌紧了紧,木白抬头望他,他却是扭头看向别处,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到了城中心,赵小令拉着他们左逛逛右逛逛,指点着繁华的街道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好啦好啦!”
百里岚推着赵小令的肩膀往右手边的窄巷走去,赵小令回头疑惑的看他。
“干嘛推我走这处?”
使劲把他往前一推,百里岚嫌弃的甩甩手。
“按你那兴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去同济药堂是吧。”
指了指窄巷。
“赶紧去,这条小路可以省大半的路程咧!”
“哎,你知道呀!”
赵小令眼前一亮,这条近路也是他跑了多少弯路之后才知道的。
“赶紧去,我先去鸢来酒楼定下午饭,多久没喝他家的不归酒了,想的紧。”
“好嘞!”
赵小令点点头,对他的疑虑才算全然褪去,带着小麦欢快的就进了巷,没有注意到身后百里岚越渐暗淡的神色。
“是?或是不是?”
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心房,他们此刻不应该还在锁魂铃里安稳的沉睡吗?
当~当~当~
一阵敲锣的声音传来,路上的行人皆规避至路旁,敛眉低首,说不出的恭敬。
“国师出行,闲人规避!”
啪!啪!
又有人甩鞭的声音传来,百里岚拉着木白赶紧躲到人群后。
仪仗的脚步声越来越大声,等重轿经过眼前时,百里岚偷偷瞧了一眼。只见微风轻轻吹起了窗帘,他只看到轿中人小巧的下巴和嘴唇,圆润的嘴唇下一点小小的黑痣若隐若现。
百里岚震惊的张大了眼睛。
“阿~阿姊!”
双眼不自觉的跟随重轿的脚步,百里岚想要跟上前去。
[阿姊!阿姊!她还没有死吗!]
[“阿岚…快跑!”]
记忆中的她穿着血红的嫁衣最终颓败成了一朵血肉模糊的花。
[“阿岚!跑啊!!!”]
他的阿姊还活着!?
扒拉着人群向着越来越远的仪仗赶去,引起人们的一阵叫骂,他也全然不顾。
啪!
突然一鞭重重的甩向他的脸上,百里岚伸手接住重鞭只觉得手心火热难挡。
“你是何人!”
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声音严肃非常。
“何故敢扰国师仪仗!”
百里岚看着少年,拉着马鞭的手不由一抖,强笑一声:“在下无意冒犯国师,只是突然觉得她与家姐有些相似,所以冲动了些。”
“哼!”
少年人冷哼一声抽回百里岚手中软鞭,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你阿姊为谁?”
“…百里术。”百里岚紧紧的盯着少年的眼睛,不放过他眼中的一丝情绪。
“白…礼术?”少年皱了皱眉:“外乡人?”
“是!”百里岚恭敬低头。
“既要找人就去衙门,若是冲撞了贵人,神仙也难救!”少年策马往仪仗跑去。
“以后说话也要知道忌讳,你姐的名得分开念,我朝圣君名讳不得冒犯,念你是外乡人,也属初犯,切莫有下次了!”
“是!”百里岚恭敬拜别。
“哇啊~”
待少年走远,赵小令两兄妹从窄巷中急急跑来。
“那是吕奉彦吕将军哎,你居然能跟他搭上话啊!”赵小令兄妹眼中满是小星星。
[不!那不是他!]
奉彦虽然良善却是最重皇家颜面,若是路人有冲撞皇家的行为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至少一顿鞭子是少不了的,绝不至于这样轻飘飘的放过。
苦笑一声,百里岚表情带着小心翼翼。
“也不知这国师为谁?我明明记得我离开时就没有国师呀?”
“这也不怪你。”
赵小令轻轻拍着他的肩膀。
“这国师大概是一年前才来的,那神力,哎哟吼,欻欻的~”
一年前?百里岚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翻江倒海,一年前,南诏早已灭国,国破人亡,怕是大罗金仙来也是难救了。
“若国师真像你说的有此神力也是我们南诏的福气。”百里岚与有荣焉的笑了笑:“若我们的四位皇子皇女均能拜到国师的门下,那我们南诏必然福祚绵长!”
“谁说不是呢!”赵小令得意的扬扬头。
“我们国师可是仙人,仙人你知道吧,老厉害的那种了!”
“不过你说错了一件事!”
嫌弃的捶了捶百里岚胸口。
“我们就三位皇子皇女啊,你咋能记错呢大兄弟!”
“哦?”百里岚眨了眨眼:“我们离开的时候坊间不是说将有第四位皇子出生吗?”
“谁说的?”
赵小令不满的看了看百里岚。
“柳下老杨啊!”
“那个老骗子说的话你也信!”赵小令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百里岚。
“那老东西还说我今年春天会遇血煞咧,我不屁事没有!”
“好好好!”百里岚无奈的摆摆手:“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听信流言!”
赵小令砸吧砸吧嘴,这表兄看着浓眉大眼英俊不凡的,咋就那么好骗咧!
衙门内,柳烟看着面前的美丽女子,只觉得莫名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你是谁?”
“哦?”
面前的美丽女人似来了兴致,欺身来到她面前,她看到后面的小女孩表情为不可见的皱了皱。
“忘了过去?”
女人轻轻伸手捧起她的脸,不知为何,她没有拔刀的勇气。
“那么…”
女人伸手摸了摸她的刀柄,她只觉得一阵战栗感遍布全身。
“你是不是连它也忘了?”
青君的眼中带着莫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