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一行四人,其中两人极熟,乃是莱芜郡的当差。另外两张生面孔是京城来的官爷。怀老爷连忙站起来,作了一揖,道:“官爷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失礼失礼!”
那两个熟脸的并不答话,倒是那京城里来的,其中一个傲慢地说道:“想必你就是怀家老爷了?大王有令,天降神女,本应上报朝廷。而莱芜怀氏,却瞒而不报,将此女独占,实乃罪大恶极!宣你即日把此女上交,送进京城。若有不字,就判你个欺君罔上之罪,看你担得起否?”
怀老爷闻言,心头涌上一股寒意,他早就料到女儿的身份太过离奇,朝廷插手过问是早晚的事情。但天下人都知道,当今齐王虽已年近六十,却是一个好色之徒,送女儿去只怕是羊入虎口。如果不送去,那欺君罔上之罪谁又担待得起?
怀老爷正犯愁,那官差大喝道:“把你家女儿带出来,爷们还急着回去交差去呢!”
怀老爷连忙示意怀德,怀德转身匆匆出去,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回转,手里托着几个沉甸甸的红包,怀老爷逐一把红包放在每位官员面前,道:“各位官爷辛苦来到这里,就让老叟做东,让各位爷在此稍作休憩再走也不迟!”又吩咐怀德安排酒菜,好好款待几位官爷。
那官差们也不做作,伸手拿起几案上的红包,掂着沉甸甸压手,遂相视一笑。道:“说得也对,爷们来到这儿,感觉好累,就歇息一会儿也无妨。”
自有怀德带他们去好酒好菜招待着。怀老爷则匆匆向内院走去。到得内院,夫人和巴清正在此心焦等候。见老爷回来,急忙上前去问询。
得知官兵竟是冲自己而来,巴清怒道,“为什么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
“清儿,大王就是王法,后胜就是王法!你问谁去?”
就听“啊”的一声,夫人怒急攻心,竟背过气去。怀老爷和巴清吓得又是捋胸口,又是掐人中,总算把夫人抢救过来。夫人把巴清搂在怀里,呜呜咽咽的哭道:“这是——这是我的孩子,谁——谁也别想——想抢走她!”
“女儿,京城是万万去不得的。”怀老爷道,“而今之计,只能让你离开府里,方能保得平安。夫人你去给女儿收拾包裹,暂且让孩子避风头去。”
怀夫人点头,起来收拾金银细软。
“爹,我不能走,我走了您和娘怎么办?怀府上下一百多口子怎么办?”巴清疑虑重重,这样的情节在电视剧里看得多了,往往是为了保护一个,而导致全家问斩。
“清儿,你无需考虑许多,爹自有办法应付他。”怀老爷安慰道。
“就是,清儿,你且放心去。家里有爹和娘,就说你不在家,量他们也不敢怎么样!等过些时日,爹娘再把你接回来!”
巴清深知各种利害关系,她坚持道:“不行!爹,让我跟他们去京城,不能让全家受牵连。”
怀老爷不吭一声,转身走了出去。很快便折身进来,身后跟着手拿绳子的家丁怀浩和怀海。怀老爷一使眼色,两个家丁上前迅速把巴清捆了起来。
“爹……” “老爷……”
娘儿两个都错愕地望着怀老爷。
怀老爷道:“爹这样也实属无奈之举。清儿,爹知道你一片孝心,但是爹怎能亲手把自己的女儿送进那种地方去?”
怀夫人这才明白丈夫的意思,连忙安排怀浩与云儿带上细软跟随小姐,两人女扮男装,却不走门口,而是来到怀夫人卧室里面。怀夫人掀开软榻上面的被褥,下面竟是一个暗道出入口。
怀老爷看这三人进了暗道,并再三吩咐怀浩好好照顾小姐,然后把暗道盖好,夫妻两这才急惶惶前厅走去。
“怀老爷,时辰已经不早,速速交出神女,我们好回去交差!”官差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看见夫妻二人,遂催促他们交出巴清。
怀夫人闻言只是伤心垂泪。
怀老爷老泪纵横,惶惶然回禀官差:“知道官府来人,仙女天颜大怒,恨凡人扰了她的清净,一气之下竟回天庭去了。”
官差面面相觑,还没等得说话,那怀老爷又捶胸顿足,满脸愤慨的骂道:“哼!什么仙女?全没半点良心,自来到府里,老夫拿她当心肝宝贝一般,谁知在这个当口,竟然一走了之,岂不是要陷老夫于不仁不义之中?由此可见也只不过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东西罢了!”
对于怀老爷的说法,官差也是拿不准到底是真是假,毕竟那女子非比常人,但是今日之事,岂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那官差一指怀家夫妇,沉声斥道:“好你个坏老头!我等可怜你一把年纪,才让你进去与女儿告别,谁知你竟施出如此诡计以蒙混过关,来人,给我搜!”
外面的士兵蜂涌进来,一时间,怀府里人仰马翻。
怀家历来是和善好人,何曾遭过如此劫难。男丁女眷都吓得哆哆嗦嗦。不多时,怀府上下百十口子都被集中到前院。那官差本不认识巴清,再看人群里都是一些家丁丫鬟,于是虚张声势的恐吓了一番,直到所有的家奴都说人群里没有小姐时,这才只好作罢。
暗道出口竟是在城外的怀家祠堂里。出了暗道,云儿和怀浩这才把巴清解开。巴清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就要回去。
“小姐,”怀浩一把拉着她道,“你现在不能回去。”
“怀浩,你撒手!”巴清冷声喝道。
怀浩却不撒手,这让巴清既恼火又无奈,“怀浩,我不能让爹娘为我去顶罪,你懂吗?”
怀浩手松了一松,旋即又攥得更紧,坚定地道:“小姐,怀浩不能放你回去!否则怀浩无法面对老爷。”
巴清既感动,又气恼,想要施展拳脚将他打倒,却又不忍。
正争执间,远处官道上过来一列士兵,押着一辆囚车向前行进。仔细一看,巴清不禁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