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保安队长
书名:在大华的日子里 作者:阿斌 本章字数:6940字 发布时间:2022-02-16

大华厂外马路上,一辆解放汽车和一辆泥头车迎头相撞,发出一声巨响,响声惊动了厂里的员工,一些人立刻围了过来看个究竟。

解放汽车驾驶室的门开了,一个头戴绿军帽身穿绿军装浑身是血的年轻人像一袋米似的倒了下来,裤管上染红了一大片,鞋也掉了一只。另一个穿军装的年轻人爬出驾驶室,顾不得扶倒在地上的同伴,跑到泥头车那头,将里面的人拖出来,一顿狂殴。一会儿,就来了几个交警,堪察询问一番把车和人都拖走了,地上流下一滩血和几个杂乱的血脚印。

一个黄头发带着耳环的男员工学着郑智化的声音唱道:“我卷起裤管光着脚丫踩在马路上,都市的水泥路太硬我踩出了血印”,似嫌意犹未足,又揶揄的说道:“这就叫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

一名女员工看着事故现场十分不忍,说道:“萧义军,积点口德吧,人家那么惨,你还说风凉话,太不厚道了!”

“这有什么,比这还惨的多了去。”萧义军大概也觉得不妥,没再既续往下说。

不久,马路中间就栽起一排铁栏杆,将来往车辆隔开以减少事故发生。如此一来,大华厂的人去对面“上好佳”商店就不那么容易了,要么翻越栏杆。要么出厂门向右直走一百多米的圆岭天桥才能到马路对面,去一趟“上好佳”最少要十多分钟,还不如出厂左走一里多到富城小商品市场逛,那地方热闹,玩的吃的多。

 

几阵大风过后,太阳已没那么炽热了,天气逐渐转凉,有的人穿起了外套。

又收到了爸的来信,真叫人高兴,看完信,正想着怎样回信,猛听得一个声音惊骇道:“哇,多隔(dog狗),你长得挺吓人的,别过来,咬着我可不得了”,我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萧义军,调侃马路车祸的那家伙,不禁抬头朝他看过去,见两条大狼狗穿过他身边,在宿舍里钻来钻去,宠义军吓得赶紧爬到了附近的上铺,兀自紧张的盯着这两条庞然大物。

一旁有人笑着对萧义军道:“这狗不咬人的,别怕。”其中一个人还上前在一条狗的头上拍了两下,果然,那条被拍的狗摇头摆尾,一副很亲热的样子,那人说道:“这要是咬人的话,那保安还敢把它们放出来吗?”

虽则如此,萧义军还是不放心,直到两条狗出了宿舍才敢下来。

 

谁都没想到,王辉祥会被炒掉,连王辉祥自己都没想到,原因是下夜班时打卡没站好队,白班主管赵阿斗说了他两句,王辉祥不屑的说道:“你一个白班的主管,怎么会管到我夜班的员工,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这不是当着这么多人质疑他的权力么?赵阿斗大怒,表面却很平静斯文的说道:“那就试试!”一把拽下他的厂牌,叫他晚上不用来上班了。王辉祥根本没在意,哪知回到宿舍不久,就有保安通知他明天结工资,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站队时嘻笑玩闹,不是什么大事,就算赵阿斗能管最多也只是罚款了事,岂知是辞退。

王辉祥走了,他是我进厂后,在认识的老乡中第一个离厂的。这一走,意味着以后见到他的可能性少之又少。跟他还算聊得来,看着熟悉的人离厂,多少有些失落。

“赵阿斗蛮变态的,”晚上在一起吃宵时,马玉儿说道:“白班那个马艳芬和夜班的冯卫是一对夫妻,两个人长期不在一个班,马艳芬找赵阿斗,要调到和老公一个班,赵阿斗就是不许,问他为什么,他说不许就是不许,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害得夫妻两个人虽同在一个厂,却只能在上下班打个照面,不能在一起,最后夫妻俩不得不辞工。”

李红军凑近前说道:“听他侄子说他只有小学文化,来厂没一年就混到主管这个位置,的确不简单,他的霸道和狠也是出了名的,别人不敢管的他敢管,别人不敢抓的他抓,又能说,谁也说不过他。”

“他的亲戚也很蛮横,有一次他罚一个员工的款,那个员工不服,跟他争吵,他几个亲戚见了,威胁谩骂那个员工,甚至还要动手,总算赵阿斗知道利害,马上制止了,不然那个员工要吃亏。”叶冬梅小声的说。

王建民鄙夷的道:“小人得志!”

叶冬梅又道:“我们夜班主管朱康健就比他好多了,听说人家朱康健回家结婚,两天时间就搞掂了。他老婆是点油工,有一次他老婆被分到两个针头,认为组长给她按排的针管多了,不肯点,朱康健知道了,毫不徇私,狠批他老婆一顿,叫她不肯点就走,把他老婆当众骂哭了,回去后不知要陪多少好话才会把他老婆哄好。他从不护短,也很少说员工,但员工都服他。”

“你们知道得还挺多的嘛,还有什么小道消息,再透露一点。”我很好奇。

“怎么,想知道,”叶冬梅笑道:“那就再讲一点给你听,朱康健开始找的一个女工叫冯青青……”

“什么,冯青青?”我惊奇的说道:“我认得冯青青,就在我们组点油,个子高高的那个,长得还可以,就是皮肤有点黑。”

“就是她了,她嫌朱康健长得不够帅,没同意,朱康健后来才找的这个,就是他现在的老婆了,你看,长得白白净净的,模样儿也好,不比冯青青差,他们现在不也过得挺好么。”

我将身子移到叶冬梅跟前,压低声音道:“冯青青也是个奇葩,整天在我们面前说哪个女孩被男的欺骗了感情,哪个女孩饱偿了爱情的苦果,哪个女孩被男的骗光了所有,总跟我们说现在的男的没有一个值得相信,总害怕被骗,都快把自己蓄成一个老姑娘了。”至于夜班主管朱康健曾追过她,我从没听她提起过,她对自己的事倒是守口如瓶,对爱情这么畏惧,我疑心她从前是不是在感情上受到过伤害,以致于谈情色变。

王小波见马小英没说话,笑着对她道:“马小英,你今天怎么只有图像,没有声音了,是不是王辉祥走了,你舍不得呀?”

马小英瞅了他一眼道:“是呀,那又怎么样?”王辉祥走了,她只是觉得少了一个聊天的人,并不如何难过。必竟,王辉祥不是她心目中的那个人。

 

转白班后,张尚兵就辞工回家了,他爸妈已给他在家乡机关单位谋到一份差事,回去就能上班。“朝里有人好做官”,没人会觉得奇怪。

 

晚上,总务任研峰,仓管黄磊,电工高隆飞三个人在外玩得忘了时间,直到十二点半才回厂,在厂门口被丰小姐逮个正着,不能坏了厂里的规矩,怎么办?

丰小姐沉吟了一会,指着门口垃圾房里一盏坏了的灯对他们说:“既然你们没在规定时间回厂,那就罚你们三人把这个灯修好再休息。”

三人欣然应允,自然是电工高隆飞动手维修,另两人在一旁“观战”,会者不难,不到半小时就修好了,三人相约第二天在外撮一顿,由研峰,黄磊出钱请客。

三个人都谈了女朋友,研峰和文丽自不必说。仓管黄磊是青岛人,大学学历,家境富有,和办公室业务员周一帆谈恋爱,周一帆也不简单,名牌学校毕业,蓄着一个运动头,脸皮白净,相貌端庄,举止高雅,业务能力也很强,可谓郎才女貌,旗鼓相当。两人情投意合,感情稳定。

相比之下,江西籍的电工高隆飞爱情就显得有些坎坷了,高隆飞能力不差,负责全厂所有机电设备的维护,人也长得精神,样子有几分桀骜不驯,人其实很热情友好。他女朋友是胶牌部的组长,名叫许莲蓉,处得不错,可惜许莲蓉家人不同意,不希望女儿和外省人谈朋友,许莲蓉说服不了家人,也不愿放弃这段感情,亲情和爱情两难抉择,不仅使许莲蓉痛苦,高隆飞也因得不到女方家人的认可而苦恼不已,两人也不知能否最终走到一起,在一起就珍惜每一天。

“我对自己有信心,我会说服她家人接纳我。”每次聚餐,高隆飞喝高了就会对着另外两人磕唠这话,黄磊,研峰也每每给他加油打气,鼓励他不要气馁。

 

保安队长黄平生被叫到总务处。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丰小姐沉着脸问。

“不知道。”黄平生摇头。

“你自己做过什么心里不清楚?”研峰盯着他。

黄平生暗暗吃惊,自忖没什么把柄落下,镇定的说道:“没做什么呀?”

丰小姐不动声色的说:“你自己承认还有得商量,如果让我揪出来,就不好说了。”

黄平生念头飞转:保安大多都是我的人,厂里四个摄像头也都是朝厂外监视,没有一个是朝向厂内的,何况监控屏幕都在门卫室,除了保安和自己,一般也没人看,自己每次都是确定无人才下手的,照说应该万无一失,丰小姐也可能只是道听途说,捕风捉影,想讹我,只要没抓现形,也奈何我不得。要是说了,不光保安队长干不了,自己很可能待不下去,搞不好还会被扭送进治安队。

他也不把话说死,还露出无辜的表情说道:“丰小姐,我一直是严格执行厂纪厂规,这中间得罪了人,个别人造谣中伤我也说不定。”

丰小姐严肃的说道:“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跟我来。”

研峰和黄平生跟着丰小姐来到丝印办公室。黄平生见到丰小姐办公室有一个监控屏幕时,他愣住了,他没想到的是,不知何时,丰小姐偷偷装了一个摄像头,镜头对准的正是铁棚宿舍一楼门口。

丰小姐调出前一天的摄像记录,找到一瘦高个进入宿舍的视频,问黄平生:“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你趁丰小姐巡查其它宿舍的时机,溜进我的宿舍,上一次把我被子割破,这次把我的床单划了一个口子,之前的我的鞋子、桶、毛巾等都是被你搞坏弄脏的。”研峰逼视着他。

黄平生额头汗水潺潺而而,不由得伸袖擦了擦,狡辩道:“我是去过宿舍,那也不能说明是我啊!或许之后别人也去过也说不定。”

丰小姐生气了:“还不承认?我调看视频,整个上午,就只有你和任研峰的进出记录,我发现你进出的视频后,马上叫任研峰去宿舍检查自己的东西,就发现被单割破了,不是你还会是谁?”

“丰……丰小姐,我……我没有,我……我……我……,”黄平生结结巴巴,语无伦次。

“你先出去,”丰小姐厌烦的向他挥挥手,等黄平生出办公室后,便对研峰道:“事情再清楚不过了,这个人是走是留全凭你一句话,你自己决定吧!”

研峰回到总务室,想着该如何处理这事,丰小姐祖籍湖南,跟黄平生是同一个地方,黄平生也是丰小姐亲自招进来的,对丰小姐言听计从,厂里还有人形容他是丰小姐的走狗。本来这事明摆着,恶意毁坏他人财物,抓起来都不为过,丰小姐却只轻描淡写的说是走是留,显然念老乡之情,不愿把他交给治安队。末了还把去留权交给自己,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是希望自己放黄平生一马?

黄平生心里也不平静,前任总务离职后,按惯例是从保安中挑一个人出来担任此职,黄平生满心指望自己会选上,谁知从半道上杀出一毛头小伙压在他头上,抢了这个本该属于自己的职务,自己倒成了他的属下,受他支配,供他驱使,任由他对自己发号施令。越想越不甘心,得想个法子除去这颗“眼中钉”,否则自己别想翻身,于是偷扔偷割他的东西,在工作上暗中使绊子,指望他混不下去受不了走人。

如今事情败露,颜面尽失倒是小事,如何保住保安队长这个位子才是重点。

出办公室后,一向傲气的黄平生突然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跑到“上好佳”综合商店买来几罐牛红饮料,提到总务室,拿出一罐,扯开拉环,向研峰伸过来,诚惶诚恐的说道:“总务,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我们和了吧!”

研峰看了黄平生足足十秒,见他拿着饮料的手微微在抖动,脸上露现出一副尴尬恭谦和极不自然的笑,看样子他以后再也不敢对自己使坏了。见他服贴,自己也没必要赶尽杀绝,就接过他的饮料,这也等于接受黄平生的道歉。

 

看见丰小姐、研峰、厂部财务和两个保安上楼来,员工们立刻沸腾了,知道要发工资,保安从经理办公室搬出一张桌子,一把椅子,财务座下来,从公事包里拿出一叠工资单和一扎钱,男女员工早按研峰要求排成一队侯在桌前,两名保安一名站在员工队伍旁,一名站在财务身后,研峰和丰小姐在财务左右。

开始发工资了,前一个人领完工资,后一个人才能到桌前,以往我只是羡慕的看着这些排队领工资的同事,看着他们拿到钱心满意足的离开,现在,我也可以站在队伍里,领打工以来的第一次工资,心里兴奋的想,领到钱后要好好的大吃一顿。

一名女员工发现工资有错马上找财务反应,丰小姐立刻让财务重新核算,发现给这名员工少算了近一百元。

丰小姐很生气,当场狠批财务道:“员工一个月工资拿得不容易,你随便一下就让别人几天白干,下次再这样直接把你工资扣一半,看你是什么心情。”

财务不敢哼声,红着脸将余钱算给了那名女员工。

前面的人已领得差不多了,快到我了,竟有几分紧张,像是田径赛运动员在起跑线等待枪响的那一刻。

终于轮到我了,我按捺住激动的心情,报出自己的名字,丰小姐很惊奇,问我:“你叫叶知秋?”

跟丰小姐已见过两次面,她仍没认出我。

“是”我点头答道。

她马上问我:“叶研峰跟你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哥。”

“亲哥哥?”丰小姐不相信的问。

“是。”我又点了点头。

她扭头问研峰,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奇怪的看着我,好象我不应该是研峰的哥。

工资领到了,扣除食宿费后,到手431元,我拿钱的手有点发抖,都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迷糊中听研峰用普通话严厉的说道:“走那边。”

胶牌部有两个门通到下楼,平常员工上下班都是走右边的门,我不知不觉走向左边的那扇门,左边的门通向二楼办公室,一般不允许员工走动,听到研峰当这么多人用普通话训斥我,我感觉自尊心受到打击,一张脸涨得通红,我想发火,还是忍住了,赶紧向另一扇门走过去。

出了车间门,我掏出钱反复数了几遍,看着手里的钱,心里的高兴很快替代了刚才的不快,简单洗嗽后,我直奔大华厂斜对面的邮局,在柜台上汇了300元回家,自己留了131元,厂里包吃住,用不了什么钱。

自爆发经济危机后,家里就入不敷出,为走出困境,老爸相继办过树脂胶厂和粉笔厂,无奈受大环境所影响,非但没能解困,还举债逾万,不得不另想它法。家里的债务就像一块大石压在我心里,让我透不过气,每每想到家里的情况,我就惴惴不安,一个月几百元的工资,无亦于杯水车薪,得还到哪年哪月?唉,眼下,也只有还一点是一点。

家里困难,让我不敢乱消费,买一件衣服我都会犹豫再三,闲瑕花费超过一百元我就会内疚不已,像是偷了家里一百元钱。

寄钱回家了,心里舒敞了一些,觉得债务减少了一些,心里的压力似乎也松了一些,剩下的钱除过买牙膏洗衣粉香皂之类的生活必需品,还能余几十块钱,这几十块钱就可任我自由支配,我想了一下,决定奢侈一回。

我来到“上好佳”综合商店,在商店餐馆里点了一份辣椒炒牛肉,这是我最爱吃的菜,只要想到这个菜名,都会让我流口水,每份要十三块钱,不是刚刚发工资手头有点钱还真舍不得点。

享用完美味的辣椒炒牛肉,我结完账出商店。天很冷,不知什么时候刮起了大风,离过年不到两个月了,辞工的人也多了,有些人想回家痛痛快快玩一段时间,等过完年后再出来找工作。

大华厂是在发工资的第二天放假,一个月也只这一天休息,有钱又有闲,很多人趁着这个时候出去找乐子,聚餐、看电影、溜冰,或去亲朋那里玩耍,有些舍不得消费的人则去饭堂餐厅看电视打发时间。

周从善邀请我和段凤德去他的房子里去玩,他自己房子?我们十分诧异,问他:“你在这里还有房子?”

“当然,那还会有假!”周从善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看不出来呀,真有你的,我是从来都不敢想。”我赞叹道。

我们三人出厂后,向观澜方向步行十多分钟,到一处十字路口,再向右拐,一直向前走,经过一片坟地和荒山,再翻过两个山岭,来到一处斜坡,周从善指着背阳处一个简易的窝棚,说:“啰,这就是我的房子。”我和段凤德不禁哑然失笑。这是一间简陋的石棉瓦盖的房子,是他以前在工地帮工,老乡在邻近山坡帮他临时搭建的,后来工期完了,老乡走了,工棚拆了,他的石棉瓦房离得较远,也就没拆,远远看去,象个解手用的茅房,似乎随时都会倒。

放眼望去,四周都是山林树木,看不到别的建筑和人,称得上‘人迹罕至,荒无人烟’。问他为什么把房子建在这个地方,他回答说这是违建的棚子,如果让人看见了会强行拆除,虽偏虽简,好歹也是个容身之所,哪天不工作了,还有个去处,让我以后如果没地方住也可以到他这里落脚。

虽然简陋,锅碗瓢盆这些生活用具倒是一应俱全,我们在附近的天堂围市场买了些鱼肉酒莱,点燃煤炉,拾掇了一桌菜,每人面前倒了一杯酒,三人边吃边聊。

“深圳风多又大,你这棚子不怕被风吹倒吗?”我问。

“怎么不怕?”周从善笑道:“我一般休息就会回到这里来住,有一晚风大,半夜醒来,迷糊中突然看头上有星星,还在奇怪,星星怎么跑到房子里来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弄明白,原来房顶被吹走了才看到天上的星星,还好没砸到我,又请老乡帮忙加了顶,后来我每想到这件事就想笑。”

“马上要过年了,今年你们回家吗?”段凤德问我和周从善。

“听说票难买,假期又短,能回就回,不能回就算了。”我虽然这样说,心里还是很想回家,担心买不到票。

“我是不能回的,我身上背着案子呢!”周从善这话一出口,把我和段凤德吓了一跳,这个看起来性格挺好的人怎么会犯案,我们齐声问他:“什么案子?”

“跟你们说了也无防,”周从善并没把这案子当成事,觉得能找个人吹吹倒是件爽快事,他兴致勃勃跟我们讲起了他的故事。

他们村与邻村为争一块地,两个村打起了群架,经常有人流血受伤,因此结怨很深,有一次打架,邻村有一个家伙落了单,被他们村几个年轻人逼得跳进水塘,几个人就拿着扁担、锄头守在水塘边不让他上岸,只要那家伙停下来,就有人朝他扔小石子,要让他不停的游,让他精疲力尽,后来那家伙实在撑不住了,冒险向岸边游,周从善见他游得近了,用锄头对着他的头顶敲击了一下,把那家伙脑袋打开了花,翻着白眼沉到水里了。

周从善意识到事情严重,不知那家伙会不会死,赶忙回家拿了几件衣服就逃走了,后来他听村里出来的人讲,那次两村闹得太凶,好几个人头被打破了,有的还被打残了,公安局下来抓了好多人,一些人还被判了刑,至于那个被他打了一锄头的家伙,被人捞了起来,在医院躺了很长时间,落了下后遗症。

“那年的公审大会上还有我的名字呢,我成了名单上唯一一个不在公审现场的人。”周从善得意的说道。

他毫不隐讳的跟我们聊这些,好象不用担心泄露出去。我们觉得他不简单,幸好当时他没下狠手,不然这一锄头下去,那人哪还有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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