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门之锁
书名:仙客 作者:青炉 本章字数:2404字 发布时间:2022-02-16

白云深处,宫观楼台鳞次梓比,恍若仙境。然而在那云雾缭绕的楼阁房屋之间的街道上,集市叫卖声竟不绝于耳。时至今日,登云台已发展演化为一座数十万人的城镇,一派繁荣之象。在这云深雾罩的仙山之上,修真参道的渺渺仙气,竟与熙熙攘攘的红尘俗世奇妙地交织缠绕在一起。

这乾阁位于登云台西北,算是门中较为僻静的处所,平素乃是掌门长老等执掌教派之人议事之处。

鸣剑派掌门及门中执掌要务的数名长老尽在此处,掌门忘虚真人左手一侧坐着的一名着青色道袍的老道,乃是掌管门中世俗事务的忘尘真人。忘虚真人右手一侧的白袍老道,则是执掌门派防务的忘魔真人。他二人乃掌门左膀右臂,正是这鸣剑派除掌门外,最具权威之人。

忘尘真人首先述道:“本派与那徐家的争执,若从根子说起,则可上溯至上古之时,相传上古世间人神共居,天地间畅通无阻,人神可自由往来两界之间,随后因为一场变乱,神明舍世间而去,离去之际,亦封锁住了两界之间的路途,并于世间施加了三道天门之锁,牢牢地锁住了两界通途,自此人神隔绝,史称‘绝天地通’。我鸣剑派的由来,亦与此有关。”

他说了片刻,顿了顿,正欲接着说,不想那方鹖却笑了笑,但见他说道:“真人,我等可不是来听你讲这神仙故事的,咱们还是回到凡尘,谈些实事吧。据在下所知,你等与那徐家的争执,不就是因为那徐家的土地么?”

忘尘真人一怔,望了望掌门忘虚真人,忘虚真人笑道:“方老先生快人快语,素来务实,贫道自是知道,不过此事确有远因,若不提及,后面的事,那还真是说不通的。”

方鹖点点头,示意他们继续讲下去。

忘尘真人继续说道:“绝天地通之际,神明于世间所选的三处施加天门之锁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昆仑、空同、云生这三山,世人称昆仑道、空同派、鸣剑派为三仙宗,世人只知我等历史悠久、道藏丰富,是以才如此称呼,可外人谁又知晓这其中的真正意思。”

他稍作停顿,缓缓说道:“不是我等历史悠久、道藏丰富,才是仙宗;而是我等本来便是仙宗,然后才历史悠久、道藏丰富。世人是将这因果弄反了。”

方鹖淡淡地说道:“贵派既乃神仙护佑之福地,理当安心修道,却为何为土地之事与那徐家争执?”

忘尘真人道:“方老先生有所不知,这天门之锁封锁天地通途,为的乃是保护人界,实乃不得已之举。上古人神共处之时,世间大乱,黎民遭殃,是以神明才撤离世间,隔绝两界。于这世间而言,天门之锁实是一个极重要的保障,只是世人多不知晓罢了。”

坐在方仟右手侧的辰子申一直静默不语,此时忽而问道:“敢问真人,适才我听得您所言多有提到上古之时的大乱,那究竟是何事?”

忘尘真人看向他道:“此事因历史久远,即便是我道门史籍,亦记载甚少,即便提及,也是语焉不详。是以我等只知那是一场波及甚广的灾祸,至于详情却是一无所知。”

忘尘真人又接着说道:“设在云生山的这道天门之锁,其实它的具体位置,实则是在云生山脉中的青谷山,正是那徐氏家族的处所。”

方鹖颔首捻须说道:“我大概知道了,这天门之锁如此紧要的物事,却不在你鸣剑派手中,而掌握在那徐家手中。”

忘尘真人道:“方老先生所言也不能说不对,事实上这天门之锁确是为那徐家掌握,因为便在他家地盘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若从法理上讲,整个徐家亦属我鸣剑派门下,昔年那徐家曾加入我鸣剑派,成为我派门下一宗,便是青谷宗。依照这层道理,那天门之锁理当交由门派管辖,门派令他们迁出,也是合乎道理的,况且门派早已在云生山他处划出一地,作为他们新的家园,此外还会给予他徐家丰厚的补偿。门派可谓仁至义尽,可他徐家……”

方鹖替他说道:“他们便是不肯搬离,不肯让出地来,是这样吧?”

忘尘真人点点头:“正是如此。”

这时,一直在听,未有言语的方仟说道:“事情我已知道了,至于怎的处置稍候再议,我却有一事要说。”

忘虚真人道:“盟主请讲。”

方仟自怀中取出一封书信,拆开来置于忘虚真人案前,忘虚真人拿起信细细看来,只见信中内容显得杀气腾腾,信中数落着方仟的一些“罪状”,诸如不该干涉徐氏与鸣剑派之争、独霸江湖欺压各门各派、妄称武功天下第一等等,而后又向方仟发出决斗邀约,定下了决斗日期和所在,还声称若不应战,不日便将造访九剑宗总堂,逼迫方仟应战,令其在天下人面前出丑云云。

落款则写着“徐旌扬”三个大字。

忘虚真人看罢将信放在案上:“这徐家小贼当真是狂妄至极。”

方仟又令随从递上一件物事呈于案上,忘虚真人仔细一看,原是一件兵器,乃是一杆折叠起来的三节长枪。

忘魔真人将之拿起看了看,道:“应是那徐旌扬的兵器,传闻那厮确是使一杆奇特的长枪,原是此物。”

方仟道:“我应下了决斗,徐旌扬已为我所杀。”

方仟说罢,鸣剑派数人相互看了看,忘魔真人道:“那徐家小贼素来狂妄,且武功诡异邪恶,为害不浅。方盟主此举,实则为江湖除了一害,乃是大功一件。”

方仟手指信文道:“是云都分堂的门人将这信送交与我,当时徐旌扬来到我云都分堂,欲将信交与分堂门人令他们转交于我,为门人拒绝,随即他便施以武力,门人多有死伤,待制伏众人那徐旌扬扔下信便扬长而去。是以我得知此事之后,当即便决定前往应战。”

忘魔真人道:“这徐家小贼当真是自取灭亡,不过……方盟主既已取了他性命,那徐家岂肯罢休,这徐旌扬可是徐家主的长子……”

方仟道:“此事我不会回避,是那徐旌扬犯我在先,他欠我血债不说,何况当时那是决斗。”

忘魔真人点了点头,又道:“可眼下盟主前来调停之事……岂不变得难办?”

方仟一时并未应答,方鹖却道:“难不成还怕了他不成,盟主虽杀了那厮,我等也不会就此罢休,那徐旌扬杀我门人,此事岂是他一条小命能偿的,我等当追究他徐家连带之责。”

方鹖转而接着说道:“不过一码归一码,我等前来对徐家,那是问责。对你鸣剑派与徐家,则是调停。两件事虽有干系,却不可混为一谈。”

忘虚真人赞同道:“方老先生所言极是,是该一事归一事。”

方鹖转而对方仟道:“盟主,我等随后修书一封,遣人送至徐家,对他们讲明事理,邀他们与鸣剑派妥善商议眼下争执。”

方仟颔首许可,又道:“我自己来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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