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诸事,该来的终究会来,不会早也不会晚,南平与南越的军队终是攻入了蜀国都城,南越人也的确信守承诺临阵调转枪头杀死了不少南平军,可孙英奇却食言了,因为他从未想过要兑现对南越人的承诺,在孙英奇的眼中南越人从来都是一群自私而又残忍的屠夫,多年来,他等的就是这一刻,眼见敌方内斗他却只是按兵不动,眼看着那群南越人与南平军自相残杀,南越人一旦动了手便再无回旋之地。
孟良见孙英奇一直未有动静,也不知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出于对他的信任,孟良并未多问,直至南越人尽数被南平军杀死,钟信到底是久经沙场的将领,南越的临阵倒戈对他来说无疑是一记重创,钟信自知攻城无望,可作为南平的征西大将军绝没有投降的道理,他还是下令进攻,奋力一战!
结果自不用说,孙英奇不费吹灰之力便取了钟信的首级,南平军群龙无首,只好束手就擒,蜀军的伤亡之数甚微,可说是大获全胜,可一切并未结束,就在全军振臂高呼庆祝胜利时宫中传来了大王薨逝的噩耗,王后旨意煜寒王承继大位,大王早已病重且无子嗣,王后膝下已再无皇子,煜寒王继位是自然的,孟良也已做好了准备,可令他没想到的是此刻的孙英奇竟换了副面孔。
“来人,保护煜寒王回宫!”
孙英奇刚一下令,孟良便瞧出了不对劲,达令军已然调转枪头,将矛头指向了他,这哪里是保护明明是禁锢,只是他想不明白孙英奇为何要背叛他!
“英奇,你这是何意?”
“王爷,如今您身份贵重,不比从前,英奇自当谨慎!”
“说吧!你究竟目的何在?”
“既然王爷已经明了,英奇也就无须再绕圈子了,这大位嘛…王爷早晚都是要传与世子的,何不趁此机会令世子直接继位,也省去了不少的麻烦!”
“如此说来,这事该是你与孟欢长商量好了的!她在哪里?出来吧!”
既然孟良已经挑明,孟欢长也无需再隐藏,只见达令军内缓缓走出一身材瘦弱的将士,所有人都将目光投了过去,直到她缓缓取下头盔,众人恍然大悟,孟欢长一直暗藏在达令军之中。
“王爷可是在找我?”
“能操控达令军的绝不会是孙英奇,达令军内一直对他不甚信服,但你则不同,你可是大将军马秋桓的遗孀,达令军也曾被世人称作是你的陪嫁之军,本王能统领达令军也全都靠你,但多年来达令军从未有过今日这般齐心协力治本王于死地的架势,除了你还有谁!”
“王爷果然聪明!”
孟欢长忍不住为孟良此刻的淡定果敢鼓起了掌,其实她知道这一切都逃不过孟良那双慧眼,过了今日,世人如何待她皆不重要,她只是在做她该做的事罢了!
“说吧!为何要杀我?”
“我要的从来都不是你孟良的性命,我要的是这天下,我要这蜀国的大好江山来祭奠我的族人和我的夫君,我要我的儿子成为这蜀国真正的主人,我要他无须忌惮任何人更无须为他人所掣肘的活着!”
“你明明知道,即便现下我承继了大位也定会将王位留给小至,你为何还要多此一举,难道你就这般急切的要我死吗?”
“王爷的话,我能信吗?”
孟欢长面带微笑的嘲笑着孟良曾背弃过的那些誓言!
“我从没有骗过你,我孟良唯一爱过的女人便只有你一个!”
“孟良?我看王爷是做了太久的煜寒王,久到快要忘记了自己到底是谁吧!”
“你这话是何意?”
“你根本就不是孟良!”
孟欢长这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连孙英奇都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这是孟欢长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的秘密!
“胡说,我不是孟良,我是何人?”
你只是孟良的乳母李氏之子,孟良却系阉人无疑,他一出生便行了阉割之礼,这是荔美人为了保证自己儿子活下去的无奈之举,可你并非阉人,真正的孟良在六岁时便已被李氏所杀,孟良素来不受宠,那年生了重病后便被送去别院养病,两年后才再度被接回宫中,两年的时间谁会在意一个不受重视的孩童样貌有何变化!
“李氏从未婚配,我怎会是她的儿子!”
“正因为她未婚生子之事被王后洞悉,她才会被王后送入了疯人寺,你的生父不过是一名小小的侍卫,你只是侍卫与宫婢苟且所生之子,但你的母亲为了让你能拥有亲王的身份便狠心杀死了真正的孟良,孟良只是做了你的替死鬼罢了,王后得知李氏的孩子已死便网开一面只是将她送入了疯人寺,留了她一条命,而你则顺理成章的做了煜寒王,从此拥有了荣华富贵,或许是你早已将自己当成了孟良,所以即便你将李氏从疯人寺中救出也并未再将其视作生母,在你的心中你就是孟良,是荔美人所生之子,所以你才会将那块锦帕视作珍宝!”
“无稽之谈,我堂堂煜寒王怎会是宫婢之子?笑话!若真如你所说我是被掉包而来,李氏入了疯人寺,一孩童又如何独自在宫中周旋!”
“自然是你的生父!李氏宁愿被送进那人间炼狱也不愿供出你的生父,为的就是给你留下依靠!”
“那你倒说说看,我的生父何在?”
“你的生父便是从前煜寒王府的老管家,我曾听府中下人提起过,管家是宫中侍卫出身,自宫中时便陪在你的身边,后随你前往封地,再后来你在都城内被赐予了府邸,他也依样跟了过来,从前我在王府内的时候便觉得那管家的房间也未免太过与众不同,根本不像是下人的房间,而你更是独独为他配置了贴身佣人,当年他在王府内便可当半个家,寻常人家也不见得会如此善待老仆何况是等级森严的王府!待到他去世后,煜寒王府的继任管家再没人能与他同日而语!”
“好啊!不愧是我喜欢的女人,果然聪明,只凭着那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便能发掘出如此多的事来,只是你在我身边的那些年,我怎么从未看出你的心思竟如此玲珑!”
“从前…我何曾对你藏过心思?”
孟欢长这一问死死的堵住了孟良的嘴,开始的时候,谁不是真的掏心掏肺的将一切都拿了出来,可终究是他背弃了孟欢长,她如何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