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多久,段二忽然觉得自己置身于另外一个世界里。感觉自己在阳光下徜徉,十分舒畅,耳边隐隐约约见还能听到一点鸟叫声,顿时无比惬意:“啊,这是什么地方呢?花花绿绿的,瞧,那里还有大蝴蝶呢!”还没等自己观赏完毕,忽觉不太对劲,头顶上的烈日此番越来越强烈,炙热的阳光将周围炙烤的滚烫无比。片刻之间,面颊上汗水如注,喉咙干裂似乎要起火,终于在一阵头晕目眩中他才睁开了双眼。段二从梦中醒来,这才发现自己还在冰窖中。体内剧烈的温升让他无所适从,只得撕开上衣,将裸露的躯体紧紧地贴在冰窖的墙壁上。腹中也是绞痛无比,他连忙按住肚皮,蹲了下来,说也奇怪,那种疼痛似乎长了眼睛,自行从‘足通谷’一直到‘百会穴’转移,在周身的各处穴道中来来回回走了几十遍。
如同被黄蜂叮,大蚂蚁咬一般的刺痛经久不息,伴随着浑身的高温,段二发足狂奔,嘴里不停地大叫着。末了,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只好滚落在冰窖里面来回翻转,灵魂也有脱离躯体之势。恍惚间觉得自己被顶到了半空,之后又猛地后跌入了冰谷。忽又感觉到那锋利的碎冰纷纷刺破了自己的肚皮,阵阵刀割般的感觉转瞬而来,原先腹部和背部受伤的位置,热气和寒气瞬间进行剧烈的交换,五脏六腑方才燃烧的感觉这才渐渐有了好转。段二倒在了水里,嘴里呼出的气体也已经慢慢的冰化。
郝平始终停留在冰窖顶端的观察口中,毫无表情地打量着段二的表现,见他最终一动不动,心中大喜,心道:“小畜生不知道死了没有,看样子,这门毒药很有作用,我又成功了!得取个响亮点的名字!”
他又思索了半天,一拍脑袋道:“冰 火两重天!对,就它了!”
说完,他走上台阶,将配方记录了下来。一阵炫亮的光线从紧闭的大门中投了过来,迷迷糊糊中,段二又被拉了出去。
一个月过去了,段二也不再挣扎,反而是细细留意郝平的配方,他总觉得这个有大用。
“灯笼草根,响水连种子,丁桂香,重楼,红花,狗尾巴捣碎,再加上水蛭和蜈蚣混合在一起,这又是我的一项绝技!我郝平真是是太聪明了!”郝平微笑着合上了自己刚刚登记的配方,经过对段二亲身试验之后,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入了令一间寒气逼人的暗室中。
冬去春来,转眼间三年悄悄过去,段二在郝平的折磨下终日如同生活在地狱般,好在他和那几只狗处的还算不错,每次他被郝平拉上平台晒太阳时,这些只狗也是趴在他的椅子边上,仿佛是多年的老战友。
不过说来也怪,他经过了这么多年的不断试药,这浑身经脉的错乱运行早已经让他习以为常,甚至胸中尚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样的力道时刻冲击着自己,常常感觉胸闷异常。郝平虽然可恶,但是他对待自己的配方仔细再仔细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斟酌,非剧毒物质不用。由于这些植物和动物本身毒性很大,再加上他独特的炼制方法,使得毒性散发较为稀少。因而段二吞到肚子里面慢慢的能适应,甚至消化吸收这些毒物,使得自己当前不光百毒不侵而且内力也大大提升,这让郝平很是恼火,还以为是他自己炼制的配方有问题。
段二一如既往地留意这郝平的配方,他聪明之极,知道自己眼下还是没有办法抗衡郝平。每次在郝平施药之前,他大致已经确定解毒的配方,在脑子里面转了一圈,趁着郝平不注意,便预先拿着有解毒配方的毒药先行吞了下去。
“以毒攻毒是有效的,否则我真的是小命不保了!”段二沉思着。
又是半年过去,这一日郝平抓住了一条西岭独有的剧毒小蝮蛇,又拿出珍藏多年的雪山狼蜘蛛,褐蜈蚣,更别提取了它们的毒汁之后,配上一些植物的根茎汁水,小火烤制,又制成一个红褐色的大丹丸,递给段二道:“小子,你跟我这么多年,我都毒不死你,如今你敢再试试么?”
“来吧,我也不躲你了,在你手下早死早超生!小爷就是皱一下眉头都不是好汉!来吧!”他笑着说道。
但这一次和以前不同,这个是郝平第一次尝试,并无经验可言。此刻他快步走上前来,抓起丹丸拿起来就塞进了嘴中。入口之后不久,喉咙部位灼热无比,甚至有喷火的感觉,随着丹丸在胃部被逐步消化,他的五脏六腑也感觉烧了起来。段二大惊,好久没有这么厉害的反应了。他深知此毒非比寻常,便急忙蹦跳着下了台阶,快步跃到冰窖中,抱着冰要降温。可是这丹丸毒性实在是非比寻常。只见紧贴着他身躯周围的冰块快速被融化,身躯底下早已经是一滩水。段二见此番无效,索性脱光了衣服,躺在了冰水中,鼓足了力道与胸中的灼热感抗衡。片刻之后,那团闷气横亘在胸口,似乎大有压迫自己之意。段二大吼一声,竟然将此团郁结之气畅通无阻地转移到了手中,猛地朝着周围的冰墙拍过去。他面前一片漆黑,竟然倒在了水中,一动不动。可惜他并没有看到,就是他的那一掌将几尺厚的冰墙被他打出了一个洞。
醒来后,他蹲在水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多年也未曾洗刷,这段二那里还有个人样?头发已经长到了后腰处,满面黑乎乎一片,浑身臭气无比,活脱脱是一个资深的乞丐。
这一日,郝平根据上次的药性,又做了一番调整,段二再次被郝平喂了一口药,这次力道更为凶猛,胸中一股郁结之气竟然将他的心脉逼停,恍惚间他又见神似自己的父母亲和他打招呼:“我应该是死了,终于和自己的父母团圆了!”之后他瘫倒在椅子边上,没有了气息。
这些年过去了,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亲生父母的样子,直道是也不在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