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程以为虎哥已经帮自己把洗衣液洗洁精偷工减料的事也给填了,于是拎着几兜子营养品、保健品打算当面谢谢虎哥,来到幸福里亲民超市,小孙远远的就看见了门外的钱程,连忙小心翼翼的对着钱程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进超市,钱程以为小孙是在跟自己打招呼也跟着摆了摆手乐呵呵的迈进了超市,刚进门小孙连忙上前低声问道。
“老板,我不是不让你进来吗?”
“啊?”
“是老钱吧?进来吧!”
钱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听到里边传来了虎哥的声音,只见虎哥穿着一件黑色印有虎头的T恤带着个金链子正叼着根烟蹲在地上,手里来回掂量着两桶洗衣液,脸上的表情充满了疑惑。
钱程一看便明白了虎哥还不知道洗衣液的事,钱程自觉来的不是时候,脑子飞速转动想要找个借口赶紧离开。
“虎……虎哥,我今天来……我今天是过来。”
“是来还顶账那6400块钱吧,放桌上吧。”
“……啊!啊对!我是来还钱的!”
钱程的脑门子上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掉,虎哥见钱程没动继续问道。
“还有事?”
“虎哥,我……我没带现金,我微信给你转过去吧。”
“老钱啊!”
虎哥说着话拿下手中的香烟,长吐了一口烟。
“我发现店里新到的洗衣液怎么比先前没卖的洗衣液多呀?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虎哥再次叼起香烟深吸了一口并死死的盯着钱程,吓得钱程连忙否认。
“我不知道啊,不知道。”
虎哥不慌不忙的站起身拿起一新一旧两桶均未拆装的洗衣液来到两人身旁的收银台前,接着夹住口中的香烟用无名指挠了挠头。
“小孙!你一直在这个店里打工,一定知道怎么回事,我给你个机会,你说!”
虎哥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场压的小孙有些喘不过气,小孙看了看钱程,自认这位前任老板虽然不曾克扣过自己的工资,但很多奸商的作为都让自己看不过去,于是小孙决定说出真相。
“是……是钱老板……想出来的赚钱小妙招,用之前没过期的空桶装洗衣液,每个瓶都装一点点,这样就凭空多出了一瓶的本金加利润。”
钱程听到小孙把自己卖了顿时火冒三丈。
“小孙!当着虎哥的面你怎么敢胡诌呢?”
小孙委屈的继续说道。
“老板还让我把邻巷面包店隔天下架不要的面包全捡回来,说‘反正也是人家不要的!’回到店里捡没脏的,重新加热后弄了个简陋的包装盒订好后贴上每个3元的标贴,还说是店里学人家面包店自制的点心,好多居民一摸是热的就都信了,还买给自己的孩子吃!”
小孙说到这声音开始微微有些发颤,样子开始有些激动。
“人家面包店看我天天去捡他们倒掉的面包以为我是没有吃的,之后还好心的帮我把所有的面包都装到袋子里,每次看见我甚至还会给我两个新出炉的……”
小孙哽咽了,钱程见事情不妙,赶紧打断小孙。
“小孙,快别说了!”
“不!!我要说!你还跟我说‘洗衣液跟面包这些都是无中生有,一本万利的门道儿’你还从邻巷的生鲜市场让我买菜跟水果回来,然后卖给小区里没法儿走远的老人,所有的菜跟水果都加价两块往外卖。”
小孙哭了,是心里受委屈了,一个还未毕业就进入社会实习的大学生,本该是在社会中经历磨难,吃一堑长一智的时候,然而自己却成为了“施暴”方,学到的尽是商人的奸诈、诡计、和无所不用其极的赚钱手段,虎哥在一旁听得也涨红了脸。
“老板,我实在是不想再做那些丧良心的买卖了,虎哥我不干了,你再找其他人吧。”
说完话小孙就脱下了店里的工作服换上自己的外套跑了出去。
虎哥点了点头,跟着把嘴里的烟头摔到了地上。
“奸商啊,真是奸商啊!”
虎哥一把抓住钱程的头,咬着牙骂道。
“你说你这股‘聪明’劲怎么特么不会用在正地方呢?嗯?你这不等于是砸你自己家店招牌呢吗?”
虎哥顿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超市,跟着又挠了挠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我说我怎么开了两天店,一个客人都没有呢,合着是口碑都被你败光了啊,我不管啊,你是送礼也好,下跪也罢,一会儿给我进小区挨家挨户道歉去,你超市一分钱挣不着,我兑他干什么?啊?”
钱程不敢再吱声了,其实自己心里也有些愧疚,钱程直起身看向店里的那些奶制品。
“虎哥,我在你这拿点奶,一会儿道歉手里总得有点东西吧。”
虎哥急道。
“你给我把钱结了你再走!”
位于S市三环外公路上,袁小民跟谭野撞了个正着,两人分别都在努力完成着各自的任务,谭野已经完成了自己的绿色任务跟橙色任务,分别是帮曾经借给自己车的老板洗一次车还有帮助某个破产的小老板选辆拉货的二手车,第三个任务让谭野来S市三环外一个名为进步村的村长家修一辆秋收用的拖拉机。而袁小民这边则正在做橙色任务‘帮助20位进城卖水果或卖菜的老农推车过桥’。
就北方的城市来说,8月份的天气是非常炎热的,还没一会儿袁小民就已经热的满身臭汗了,此刻的袁小民正帮着一个卖苹果的老农把车推过一座石桥,地面上坑坑洼洼的,白天刚下过雨此刻地面上还有不少的泥,袁小民硬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满载苹果的驴车推过了桥,老农见袁小民帮自己这么大一个忙,连忙上前道谢,没想到袁小民理都没理直接从车上拿了两个苹果转头就要走。
“诶?这……”
老农见袁小民也没打算给钱,这不就是明抢吗?但人家好歹也帮自己推车了,两个苹果就两个苹果吧。袁小民见老农欲言又止,顿时也来了火?
“咋?这么热的天儿帮你推车,拿你几个苹果咋了?白给你推啊?”
说完话袁小民白了那老农一眼又从车上拿了两个苹果。
“诶?……哎!”
老农二话没说,气冲冲的拉着毛驴离开了,袁小民一回头正好撞见谭野。
“哎呦?这不是老谭吗?做任务啊?啥任务啊?”
“修车!”
“修车?给谁修车?”
“村长!”
“啊!”
袁小民用眼神儿上下打量了一下谭野,跟着将一个苹果在胸前的衣服上蹭了蹭递给了谭野。
“你这是第几个任务啦?”
谭野接过苹果。
“第三个。”
袁小民一皱眉,但表情很快恢复了平静。
“啊,都第三个了……挺快的,去吧。”
谭野应了一声就想离开,没走两步却再次被袁小民叫住。
“诶!老谭!”
“什么事?”
袁小民欲言又止却始终没有把话说出口。
“……算了,没事儿了,你去吧。”
这里袁小民是想叫住谭野的,理由很简单谭野跟自己的金色任务有关!但是……
袁小民眼看着谭野离开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画面回到钱程这边,下午2点,钱程正坐在小区楼下的一摞红砖上,也不知是小区哪家准备装修房子,地上垒了这老些红砖旁边还有筛沙用的网跟一小堆儿沙山。钱程原本带着的奶跟礼品已经不见了,很明显这会儿钱程已经登门道完歉了,此时他呆坐在这的理由,仅仅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第三个任务要如何完成罢了,‘要怎么才能再一天之内挽回所有商家的声誉呢?’钱程这样想着,小区的门口,虎哥开着一台电动的三轮代步车,装了好些的矿泉水跟饮料悠儿悠儿的开进了小区,虎哥见钱程坐在地上便直接将车开向了钱程。
“我让你去给人家道歉,你坐这儿干哈呢啊?窝沙呢啊?躲避天敌呢?防我呢是不?……那你咋没扎深点儿呢?你钻沙子底下别让我看见啊!”
钱程见虎哥还在生气赶忙解释道。
“虎哥,虎哥,我道完歉了,真的,我挨家挨户都去了,凡是在家的,我都鞠躬道歉了。”
虎哥将信将疑。
“这么快?”
“啊,今天周三基本都没啥人,都上班去了。”
虎哥顿时又火了。
“那我让你道歉有啥意义啊?”
“消消气儿,虎哥,消消气儿,我都想好了,我一会儿去复印社我打印一份道歉声明把我之前的罪状都一一列上,之后人人到超市里都能领一份,同时还能领一份补偿的小礼品,我出钱,好吧!”
虎哥一听。
“这还像办了件人事儿。”
钱程见虎哥肯放过自己了,傻呵呵的笑了笑,又见虎哥开着超市的送货三轮便开口问道。
“有生意呀?虎哥?我才刚上门道完歉,这么快就见效了。”
“屁啊,你们小区停水了,打电话订货的都是要酒水吃喝的,一个个骂骂咧咧的说什么‘破小区这两个月天天停水’。”
“别在意,虎哥,那骂人的都不是冲你来的!”
“我知道不是冲我啊!那你们物业都干什么吃的?天天停水还不想办法解决一下?”
虎哥看向自己车上店里的酒水饮料,又看了看钱程,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老钱,这不会也是你为了赚钱……”
钱程一听整个人都傻了。
“没没没!虎哥,你把我当啥人了?我再怎么奸商也不至于……不至于破坏人管道吧,这太离谱了,那是人干的事儿吗?”
虎哥将信将疑的斜眼看了看老钱,钱程委屈的一摊手。
“我没有呀!”
“最好是没有,我今天听了你们家小孙给你列举的那几条罪状,发现我之前真是小瞧你了,震惊我一整年,我现在三观还乱颤呢我。”
“虎哥,我认识到错了。”
“……你也是个人才了,等将来虎哥找个电视台记者采访采访你,没准你还能出本书,孔二狗不是写了篇小说叫《黑道风云二十年》吗?你也出本书就叫《奸商的一生》没准比他火呢。”
虎哥半开玩笑的跟钱程打着哈哈,但钱程却注意到了这段话的另一个关键词。
S市地方电视台大楼里,一位记者跟钱程相邻而坐,摄像师正将镜头对准了钱程。
“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可以!”
后台的编辑对着麦克喊了一声。
“倒数10秒开始,9、8、7……开始。”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回来继续收看我们今天的晚间新闻栏目,今天我们接到了一通非常特别的来电,一位在本市做生意的小老板希望通过我们的节目,向之前自己因为行业竞争恶意抹黑的几家饭馆、餐饮店道歉,这几家商铺分别是位于**街道的聚福缘饺子店、**街道的张顺面店……”
电视上播报着该新闻,钱程先自述了一下自己是在幸福里小区开超市的小老板,跟着开始自述自己曾经都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话、什么样的手段蓄意抹黑了其他的几家商铺,但在这经济萧条的大环境下,有的商铺还在坚持,而有的商铺却已经人走茶凉了,这些都是钱程看不到的,不过另一方面经常光顾这些饭馆的食客们在看到了新闻后都纷纷在点餐后留下了好评,甚至还留言加油!!生意还会好起来的祝福语,网友们也为钱程的行为点赞,觉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当然也有的网友在感叹行业之间的竞争之激烈、内卷之严重、手段之下作。
夜晚,钱程回到家中,瘫在床上看着组织给的那部黑色手机上自己的信息栏里100分的积分,感叹着这100分的来之不易,钱程深信如果是这种难度的话,第一天一定会有无法获得满分的玩家!
钱程想的没有错,袁小民就是其中一个!夜晚,袁小民坐在自己租下的破旧出租屋内看着那部黑色的手机发呆,手机上映射出金色的任务信息,任务内容要求袁小民告诉谭野脸上伤疤的真相!
这看似是很好完成的任务,不过……
袁小民站起身,缓缓走向卫生间,打开热洗了一把脸,热水的水蒸气在镜子上笼上了一层迷雾,袁小民从脸上撕下了一长条脸皮……接着用右手用力在镜子上擦了一把,镜子被擦亮的部分映出了袁小民的脸,那脸上确实有道伤疤但几乎已经看不清了,很明显谭野童年给袁小民造成的伤害远没有袁小民说的那么严重,谭野家却为此搭上了家底甚至还打了一张50万元的欠条,如果袁小民向谭野坦白的话,谭野会不会到法院告袁小民敲诈勒索呢?这才是袁小民不愿意告诉谭野伤疤真相的理由,也是这个任务的难度成为金色任务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