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郁在众多客人发出的嘲杂声中,分辨着三个山贼的声音,偷听他们的说话。
一个年轻的山贼问:“寨主夫人,咱们来咸阳,有地方落脚吗?”
巴清回答:“当然了,有一套宅子,死鬼寨主活着的时候置办的。没想到,如今还真派上了用场。”
山贼又问她:“夫人什么时候在断崖装上了机关?这招真是厉害,骗过了小子李信和那个叫齐郁的,自己还安全脱身。”
“死鬼寨主活着的时候,就装上了。”
“咱们寨主真英明,对待兄弟们也非常好呢。”
另一个岁数大的山贼抿了一口酒,抱怨道:“小子李信就不一样了,对兄弟们太苛刻。这也不让做,那也不让干,很多兄弟都不愿再跟随他呢。”
巴清问他们:“听说,小子李信还有个师傅,是真的吗?”
年轻山贼回答:“是的,他的师傅是个老头,有点不正常,疯疯癫癫的。”
“老娘跳崖之后,齐郁那小子仍然留在山寨吗?”
“那倒没有,齐郁和李信先后出了山寨,去往龙云客栈,救回来一个小 妞,之后李信在山寨摆酒,给他们压惊,喝完酒之后,齐郁便离开了。”
“你说救,是什么意思?”
“官人在追捕齐郁和小 妞,官人称他们两个是国家要犯。他们在龙云客栈被官兵堵住,要不是李信关键时刻出手,肯定就被官人抓走了。还有呢,听歪嘴说,齐郁也是个官人,曾经在李信面前显摆,亮出过宫卫的腰牌呢。”
“齐郁走了,小 妞还留在山寨吗?”
“小 妞待了几天也走了。小的发现,小 妞跟李信很亲密,曾经偷听到,李信责备小 妞胡闹呢。”
“这么说来,李信和小 妞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他们是不是一对情侣啊?”
“应该不是,感觉小 妞和齐郁倒是挺像的。”
巴清听了,急忙问道:“何以见得?”
“齐郁离开山寨的时候,小 妞去送行,含情脉脉,依依不舍的,那小眼神儿,是个男人,都看得出来!”
年轻山贼的表达能力极强,讲话的同时,他还配合着面部表情,并且手舞足蹈,可谓声情并茂,极其传神。
巴清受到年轻山贼的刺激,勃然大怒,近乎歇斯底里,她猛地一拍桌子,高声呐喊:“齐郁这个花心大萝卜,别让老娘再碰到,否则一定把他那东西,给咔嚓了!”
巴清的嗓门极高,这么一声大喊,二楼立刻变得鸦雀无声,死一般寂静。中年书生的讲话也戛然而止,众客人都吓了一跳,有几个还下意识地用手捂着下身,他们齐刷刷调转过头来,瞧向了三个山贼。
齐郁听了,也是汗毛竖立,从脊梁骨里嗖嗖往外冒凉气,心里想,自己也没干什么呀?不知道她干嘛如此激动!看来这个巴清还真是不好惹!可她到底是不是凤儿呢?
巴清将佩剑往桌子上使劲一磕,瞪起大而圆的眼睛,向着看她的众人,又是一声大喊:“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娘把你们也都,也都给咔嚓了!”
年轻山贼看气氛不对,急忙站起身来,尴尬地对着众人拱手打圆场,“开玩笑的,开玩笑的,诸位不用介意,不必担心。”
客人们听他这么说,才稍稍镇定下来,渐渐恢复了常态,说笑以及喝酒行令之声又响了起来。
三个山贼继续他们的密谋,巴清说道:“李信和小妞或许是兄妹也说不定。”
年轻山贼随声附和,“没错,看样子很像。”
巴清紧皱眉头,义愤填膺,“寨主苦心经营多年的山寨,白送给了小子李信,老娘实在不甘心。无论如何,也得想个办法,把山寨给夺回来。”
年轻山贼提醒道:“咱们绑了小妞,逼李信交出山寨,就完了。”
另一个山贼摇了摇头,“不行不行,小妞都走了,咱们不知道她的住处啊。”
巴清沉思了片刻,吩咐二人道:“这样吧,你们的酒喝好了,就赶回去。通过道上的关系,打听打听这几个人的身份来历。”
年轻山贼点头答应,“行,小的顺便再拉上几个兄弟过来。”
巴清又计划道:“咱们十日后,在这酒楼会合,不见不散。”
三个山贼不再说话,喝了一会儿酒,便全都起身离座,下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