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谊晚会筹备阶段进入尾声时,我和林乐儿陪着舒释和秦雪去街道口借礼服。
舒释选了一套白色的西装,秦雪选了一条香槟色纱裙和一条大红的露背长裙。礼服上身,秦雪露出她雪白的肩颈和深深的锁骨窝。那样子,宛如待嫁的新娘。
晚会地址从二食堂楼上换到了新校区礼堂,舞台比之前大多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洒在橙色的座椅上。我检查完文件资料到化妆间找秦雪。
“看见秦雪了吗?”我在化妆间望了一圈,除了林乐儿没有看见熟悉的人。
“这呢啊!”秦雪停下手中的工作,指着她正在画的人说。
“这是秦雪啊?”我忍不住放声大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看出来。”
厚重的眼影和睫毛让秦雪的眼睛失去了她原本的样子。
“你俩的饭,我放这里了。吃完饭,记得嚼口香糖!”我叮嘱秦雪道。
秦雪嘴上说着我唠叨,把我往化妆间外面推。
晚上七点礼堂里已经人山人海,会场的灯光渐渐暗去,舞台上散发的光芒显得分外耀眼。舒释说站在幕布后特别紧张,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但幕布拉开的一瞬间所有的紧张与不安全都消失了。台下黑压压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只当没有观众。
晚会结束后回到学校,宿舍已经锁门了。我们在铁门前喊了半天,宿管大妈一直不给我们开门。
“算了翻吧!”林乐儿扔下身上的化妆包,爬到铁门上。
“乐姐,我怎么翻啊?”秦雪虽然把礼服换了下来,却还是穿的裙子。
“你傻啊!我翻上去,敲她房间门,我就不信她还给我装听不见!”林乐儿矫捷的爬上铁门,坐在铁门上。
“吱”门开了,宿管大妈走出来,看见坐在铁门上的林乐儿。生气地骂道:“嘿!搞莫斯了!”
“阿姨,我不是怕您睡着了吗。”林乐儿朝宿管挤出尴尬的笑容
“莫昂翻进来,莫昂翻出克!”宿管阿姨严厉地。
林乐儿灰头土脸的又翻回了栅栏外面。
“你们小姑娘家家的,这晚都不肥来,还翻墙。厉害的咯。”
“阿姨,学校活动。一年就这一次,没下回了。”林乐儿低声下气的对宿管阿姨说。
阿姨慢慢悠悠的把大门打开,没等她再说话,我们就拎着大包小包一溜烟儿跑上楼了。
回到寝室,秦雪对着镜子开始卸妆:“真是上了这么久的学,都没画过这么浓的妆。感觉脸皮都要卸没了。”
“干嘛?嫌我化妆品不行啊?这是交作业用的,我是没钱买全套的MAC。”林乐儿一边整理化妆箱一边说道:“你看看你这大脸,用了我多少粉底。我都还没说你呢。”
“哎呀,乐姐!我又没说啥。我都卸了三遍了,你看看还是这么多粉。”秦雪把化妆棉怼到林乐儿眼前。
“起来,起来,恶心啵?”林乐儿没好气地说
我开始整理晚上的照片,那个时候没有美图秀秀。照片传上去就直接发,没有那么多铺垫工作。
“你们看这张真跟结婚照似的。”我拿着相机说道。
最后的大合影,舒释和秦雪站在中间,秦雪身穿红色的礼服,像极了新娘的敬酒服。舒释穿着白色的西装,白色的衬衣领口系了和礼服同色的领结。舒释笔直的站在中间,秦雪的头微微靠向舒释的方向。工作人员们站在周围,像是在参加婚礼的嘉宾。
“我看看,我看看。”秦雪顶着一脸泡沫从洗漱间跑出来:“我一直都觉得我跟舒释挺配的。”
“你最好还是别这么想了。”我条件反射地说。
“为什么?因为她吗?”秦雪看了看欧阳渺的床位,书桌边的墙上还贴着舒释的画。“她都有赵耀学长了,难道还要都占着吗?还是你不愿意啊?”
秦雪有时候说活真的很像一个傻白甜,我蹙了一下眉头,不愿再多说。
“洗你的脸去吧!”林乐儿一把把秦雪抱回了洗漱间。
“哎呀,乐姐!你吓死我了!”秦雪一边拍打着林乐儿,一边回到洗漱间继续洗脸。
没过多久,洗手间里传来秦雪欢乐的歌声。
林乐儿走到我的书桌旁,拿起桌上的画说道:“我注意它好久了,画了真好。”
“一个高中同学画的。”
“画的你吗?”
“是我和舒释刚认识的时候,那个是广播台招新的棚子。”我指着树下那一点点红色。
“舒释,是吗?”
林乐儿问的很隐晦,但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
很多年后我再想起那个问题都想不起来当年我们在避讳什么,在害怕什么。林乐儿把画放回书桌前,“可惜了,当年沈月和赵耀......”
“乐姐,我们不一样... ...”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秦雪欢蹦乱跳的从洗漱间走出来。看着我们俩面色凝重地坐在椅子上,问道:“你俩怎么了?吃苦瓜了?妖梅,把你的相机给我。我要看看我和舒释的照片。”
“给你给你给你”我把相机扔到秦雪怀里,直径走去洗漱间。
“你慢点,别摔坏了。”秦雪拿着相机一张张翻开,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时不时的说句真好看。
“我劝你还是别做春梦了。”林乐儿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乐姐,你怎么也.......难道你也......?”秦雪露出坏坏的笑容。
“我的姑奶奶你醒醒吧!”
“乐姐,我眼睛进睫毛了,帮我吹一下。”我从洗漱间跑冲出来说。
我生怕下一句林乐儿会把实话告诉秦雪。我知道舒释不愿意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情,就算要说也应该是他自己说出来... ...
晚会结束后,舒释顺利进入台委会。
舒释开始适应从参与者像管理者的角色转化。我一如既往的过着平淡的每一天,上课、写稿。林乐儿催我交接节目给新编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可是我始终不愿意妥协。总想着再坚持一下,期待着会有奇迹发生。
就这样日复一日,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个月,樱花开了又落了,秦雪和沐紫也加入了台委会。
李凡退台前把我叫去台里。
那天除了李凡、周琦、林乐儿,秦雪、舒释和沐紫都在。人都到齐了后,李凡开始拐弯抹角的说着无关紧要的话。
“小湄,你现在一个人做两档节目,感觉怎么样啊?累不累啊?”李凡只要一笑,总会让人想到黄鼠狼的样子。
“我觉得还好。”我没好气的说。
“我们想了解你一下你对这档节目未来的规划?”
“我希望我的编辑可以尽快达到她的专业水平。”
“那你有想过怎么去解决这件事嘛?”
“事实上我每次节目后都有跟她讲稿件的写作方式,但是每次我看到的稿件依然和上一周没有差距。我也很心累。”
“确实每个人的水平是不一样的。我们也承认,今年新人的整体业务水平比你们这届是差了很多的。其实编辑的整体情况还算好的。播音那边的情况更糟糕,除了沐紫那当节目留下的两个播音,其他就算全军覆没了。”
“那旅行和美食没有新播音也是我的问题?”说到这里,我的声音变得高亢了起来。我的内心开始有些不悦。
“不是说是你的问题。这个和我们选拔肯定有很大的关系。目前的节目状态,除了沐紫的节目可以完全交接给新人做。剩下的节目编辑也都是完全可以交接出去的。但旅行和美食的问题最突出,播音和编辑都是缺编状态,我们需要调整。况且从你们一入台,就一直在强调给大家强调编辑责任制,编辑是对整档节目负责的,包括播音。”
“那你们就是想改回原来那样呗?”我质问道。
“其实按照以往的情况,台委会是有权直接决定的。不过这一年多的努力,我们也看得到。所以我们才会来争取你的意见。”
李凡的话,让我想到沈月,想到如果沈月在,是否会支持我的决定?或许会吧,沈月始终是相信我的,或许不会,就像当初她毫无商量的否定了我们的录播作业。
台里安静地仿佛可以听到每个人心中的声音。舒释始终没有开口表明态度,我一个人的坚持,在那一刻,显得无比苍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