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他们!”
苏一桃抢先开始,先冲过去拦住了土匪的退路,虽然是第一次和赫连贺合作,但是她也能和他打出完美的配合。她拦住土匪的去路,给偏向一对一的赫连贺省去了不少麻烦,然后揪住一个土匪的领口,朝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正中鼻子,鼻血顿时哗啦啦的淌下来,鼻子也到一边,苏一桃压根没有给他捂鼻子的机会,紧接着就是朝着下巴颏的一下。
“劫持我是吧!?劫持我是吧!?我正好一肚子气!山脚下的馄饨!三道口的糖画!还有宏宾楼都没开!就是因为你们没事干非得抢劫!”
苏一桃一拳撂倒了第一个人,正式开始暴走。
她闪身轻松躲过其中一个土匪的刀,然后从他身后拉过他的胳膊,表情都没变一点,使劲一扳,咔吧一声响,随着一声惨叫,那胳膊就被折成了怪异的形状。
同样迅速俯身,上身下压,一条腿蹲下,一条腿向后撤,松开那条胳膊后大力扫腿,从背后试图用匕首捅她腰子的那个土匪就被绊倒了,紧接着连滚带爬的试图逃跑。
苏一桃更生气了。
“还有你!偷袭的事我不在乎!打架就完完整整的打完!打完就跑你算什么七尺男儿!打架逃跑你还是土匪吗!”
苏一桃,严格来说大部分土匪都是打不过就跑的。
雷彻在心里解释,但是此时作为一个花瓶,他基本上没资格对他们俩指手画脚。
他能做的也就是时不时用毒飞镖给某个要跑的人来一下,远程辅助。
毒飞镖是个有趣的玩意儿,他本来没想要买武器的,但是介于赫连贺一直幽怨的瞪着他,最后还是选择了一个比较熟练的武器,飞镖上本没有毒,毕竟店家本质打铁私藏武器,造出什么杀伤力太高的东西容易被精准打击,毒是雷彻的血液,进到普通人的身体里,也许不会立刻致命,也够里面的血肉迅速被腐蚀不少了。
其实也没有熟练,主要是有一个记忆经常使用飞镖毒针这种东西,可能是大盗,或者是受雇的佣兵,大致怎么扔,只需要练习几次慢慢的就习惯了,反正现在有的是活靶子,一扔一个准,雷彻还蛮享受这种仿佛在玩现实版愤怒的小鸟的感觉。
愤怒的小鸟?
雷彻摇了摇头,从他正式苏醒,那些记忆就开始慢慢的恢复,现在也只是一些词语,他不懂得其中的意思。
赫连贺已经相当习惯这种混战了,瞄准要害一击毙命即可。苏一桃只想把人打晕,但是他习惯真的下狠手,虽然他不至于把遇到的人真的都杀了,但是,他并不在乎那些人的生死。
他行走没有声音,行动也悄无声息,速度极快,仿佛鬼魂般潜入这些人之中,他们还在寻找自己的踪迹的时候,刀尖瞄准某一个人的后背,找到合适的位置,然后刺进去。
一刀贯穿,红刀进白刀出,随着人瘫软倒下,原本还觉得自己有匹敌之力的土匪们彻底乱做了一团,有投降的,有吓得不敢动的,有强撑着还想继续打的,还有吼着别人不想自己上的。
没经验的乌合之众,跟那些人根本没法比,还不如西北部的叛军。
赫连贺有些失望。
他打了个哈欠,实在感觉无聊,提刀甩下一条成串的血珠搭在肩上,一只长着尖利指爪的手向前伸,四指往回勾了勾。
他露出一个凶残的,挑衅的恶劣笑容。
“下一个,谁来?”
下一个?
他们面面相觑,然后其中一个人站出来,大吼着冲向赫连贺。
没意思,甚至不懂得,面对单打独斗的赫连贺,他们更应该一起上。
甚至都没有用刀攻击,赫连贺抽出了腰间的匕首,用刀挡住下劈的刀刃,用比起成年男性要大上许多的力气生生把那把刀抵上去,那双冷漠的眼睛也慢慢升上来,直到能和那个发抖的土匪直接对视。
“有点胆子……不过你们只知道胡乱的劈砍吗?只是这样?那可太没有意思了。”
他随意的一捅,匕首没入肉中。
“下辈子要做土匪,学点其他的吧,至少,下手得利落点吧。”
他等到身后那个人倒下才回头看雷彻,又看了看脚下的尸体,这个借机准备给他来一锤此刻却倒在地上的土匪脚步厚重,他早就察觉到了,真是,偷袭都没点创意。
土匪头上稳稳的插着一个飞镖,整个人正因为毒性口吐白沫,抽搐不止。
他越过那两具差不多已经到奈何桥报到的尸体,不忘提醒苏一桃:“一桃,别打了,都已经丧失斗志了,再打就是我们肆意杀人了,捆起来吧。”
“好嘞。”
苏一桃闻言放下打算砸向那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的,肿成发面的脸的拳头,把人往地上一甩,开始准备找绳子。
“现在感觉如何。”
赫连贺手指一抹,擦掉刀上和脸上的血,询问抛着毒飞镖,一脸意犹未尽的雷彻。
“愤怒的小鸟真好玩。”
“啊?”
“啊,没什么,安顿两句让这帮家伙下山自己去投官吧,顺便搜搜他们身上有没有证据什么的,免得到时候去领赏人家不认。”
“行。”
回来的时候他们看见苏一桃把所有的土匪捆在一起,活像捆在一起的韭菜,赫连贺忙过去松开,还骂苏一桃这叫什么绑法。
苏一桃能受这种委屈吗?苏一桃立刻怼回去。
“他们一点一点挪,肯定能下山!”
“这么多人这么窄的山路,你是想让他们横着滚下去还是走到明年啊!?”
苏一桃说不过赫连贺,只能把这委屈憋回去。
赫连贺虽然把她骂了一顿,却也教她到底怎么做,他用那条原本是用来绑他们的长绳子把土匪一个两个串一串,串成一个同……不是,串成一长条,然后在他们的后面绑上那几具不幸没挺过来的尸体,他大力一拍那个为首的表情惊恐的土匪,乐呵呵的对他们说:
“下山就去官府自首哈,敢逃跑就把你们一个两个全都揪出来剁稀碎包饺子,告诉他们你们是原名鸩门现名棺材山山门掌门雷彻副掌门赫连贺大弟子苏一桃打败的,这个月有事,下个月再上山讨赏,懂?”
好嚣张的态度,雷彻想,官再小也是个官,遇到不好说话的,麻烦可就大了,也许他是有些顾虑过多,但是就他们迄今为止的运气,这种事情显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
“告诉官府,鸩门本月有客人上门,实在抽不开身,下个月定去官府拜访,懂了吗?”
“懂、懂……”
土匪都快哭出来了。
赫连贺表情一变,吼道:
“现在,赶紧下山,一炷香的时间我要是还看到你们在山上,现在就把你们埋了种树,剁了修路!”
“是!是!”
土匪们吓得屁滚尿流,连滚带爬,连摔带绊的下山去了。
“呼,总算解决一个破事……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赫连贺扭头,看到两个同伴的眼神微妙。
“没什么,觉得你比鬼还恐怖。”
“没什么,觉得你有点变态。”
他们后退了好多好多步,赫连贺叹了口气,无奈的笑着,摊开双手解释道。
“我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平时这种土匪都是直接干掉,头往腰上一挂,回去就领赏。”
雷彻和苏一桃想象了一下,赫连贺腰间挂着十好几个人头,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狞笑着扑向了下一个目标。
“像是你会干出来的事,总感觉你还能拿头盖骨当碗使。”
雷彻客观评价。
“未免想太多了吧你!”
赫连贺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但是莫名其妙就感觉到有点心虚,虽然自己此时身上溅了不少血滴,看上去相当凶残,非常没有说服力。
“你不会真的把他们剁了修路吧?还是像我听到的传言里说的那样,把人剁成包子馅然后吃掉吧?”
苏一桃眼神飘忽,手背到身后,始终面对着赫连贺,后退一步,后退两步,左移一步,摸着被单把东西背到身后,动物本能让她一点也不想背对赫连贺。
“……先说好,我没那么变态哈,但是中门有个人真的会这么干,她有一年差点就骗我让我吃了那人肉包的饺子,之后我就连做了一个星期噩梦,梦到我被他剁成饺子馅吃了。”
“那活埋种树呢?”
“我也就用尸体……这不是挺好吗,现成的肥料,植树造林正好,用活人种树还是中门的另外一个货干的,他用酒灌我,把我迷晕后活埋,要不是我命大,埋到一半醒过来了,现在我估计都投胎了。”
赫连贺摊了摊手,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辩白其实更加的凶残。
这就是这货一直站着睡的原因?怕晚上被谋杀?
雷彻的眼神复杂。
这倒霉孩子一天到晚过得什么日子啊……
“我干过那些事,我承认,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做,杀人也好,刑讯也好,我都做过,为了在中门,在战场活下去,在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是必须的,但是我打心底不想做这件事。”
他抬头,看着他们,眼神淡漠,像是玻璃珠般没有一点神彩。
“我在中门活了七年,不要指望我真的一点都不沾那些,我和你们杀人时的感受已经不一样了,我只能保证,我打心底讨厌这样,我也痛恨那时候的自己,我现在尽量会给他们一个痛快,就是这样,现在,我自由了,他们控制不了我。”
赫连贺说完这些话,就扭头离开,却似乎并没有生气。雷彻和苏一桃互相看两眼,耸了耸肩,就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