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村剑心向大会佛寺的方向快步地走着——高野宗司的府邸就在那附近。他的步伐略微有些沉重,临行前山本宫寺的一番话语,让他一路上都陷入沉思。
山本宫寺告诉他:高野宗司是一个魔鬼,为达到目的,他可以不择手段。他会轻易地杀掉挡在他面前的所有敌人,或者,还有那些已经没有利用价值的下属。他也会不惜花大量的金钱笼络各种人才,并对对方笑脸相迎。
所以,组织里不乏能人异士。
高野宗司的剑术也非常厉害。铃木晃虽然败给了剑心,但是,他确实是一位剑术高明的后辈,他出剑很快。然而,山本宫寺却说:铃木晃那迅猛与狠厉的剑术,却是经高野宗司调教和点拨的!
“在下无论如何也要摧毁他的组织,阻止他继续危害他人!”绯村剑心握紧了腰间的“逆刃刀”,“而关于藤原伊雄与秘密组织的火器交易……”
“救命!前面那位先生,快救救我!”身后清脆而慌张的女子声音,打断了绯村剑心的思绪。
“哎唷?”他刚一转身,就见一个少女扑进自己的怀中。
“哎唷唷!”他的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他着实地吓了一大跳!不单单是因为这少女亲昵的举动,最主要的,是他看到了那女子的脸——与前夜在河岸边逝去的那位少女,竟然一模一样!
那少女颤巍巍地躲到了他的身后,眼前又出现了两个手持武士刀的彪形大汉。
“哎唷!怎么回事?”绯村剑心眨着眼睛,扭头看着自己身前身后的三个人。
“剑客先生,你……请你一定要保护我!他们要追杀我。我,我很害怕……”这惊吓过度的少女,看到这带刀的剑客,就好像溺水者抓到了救命槁木一般。她缩在绯村剑心的后背,紧紧地抓住对方的衣服。她心里完全没底:这小个子的剑客先生,能不能赶走那两个魁梧恶魔?
“你是谁?要多管闲事吗?不想死的话,就快点把那女人交出来!”那两名大汉威胁着,但瞅着绯村剑心腰间别着的长刀,不知深浅的他们,倒也不打算轻举妄动。
“没办法,动手太麻烦了,还是跑吧。”绯村剑心说话间,突然抱起那少女,拔腿就跑。
“咦?!那家伙竟逃走了!”
“快追!”
那两名大汉暴跳如雷,紧追不舍,却怎么也追不上绯村剑心轻盈的脚步。只一会儿,带刀剑客与少女就在他们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是一条繁华的街道,享受着“四民平等”政策的人民,在街上摆卖或是逛街。
绯村剑心等维新义士开创的明治政|府成立后不久,就废除了封建等级制度,将国民分为皇族、华族、士族和平民四种身份,并宣布四民平等,取消武士特权。这对于幕府时期的政策来说,是一大变革。
“呼!这里应该安全了!”绯村剑心瞧了瞧左右熙攘的人群。
“那个……剑客先生,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吗?”少女蜷缩在男子怀中,怯怯地说着,满脸通红。
绯村剑心这才注意到自己太过失礼,忙将那女子轻柔地放下,“非常抱歉!在下没有恶意,请你原谅!”
少女微微地低着头,轻轻地摇了摇,她并不敢抬眼看对面的男子。她的双手用力地揪扯着自己的裙摆,指节已经泛白。她十分紧张拘束,也并没有从刚才的恐慌中回过神来。
绯村剑心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姑娘,不用害怕,他们不会再追来了。”
少女这才缓缓地抬起头,“真的吗?……谢谢你!剑客先生。”
绯村剑心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庞,心中又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女子身着一套浅粉色的和服,粉红色的素雅映衬着她双颊的红晕。然而,除了这套服饰之外,眼前的她,与前夜那已逝的少女,就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般!
绯村剑心挠了挠头,忍不住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姑娘,请恕在下冒昧。不过,你和在下之前见过的一个女孩子,长得非常相像。”
“你……你见过我的姐姐?!”少女圆睁着美目,修长的手指捂住自己因为吃惊而张启的红唇。
“你的姐姐?”果然,这位少女是前夜那逝者的双生妹妹!
“剑客先生,请你快告诉我,我的姐姐在哪里?她……她是不是出事了?!”少女轻扯着绯村剑心宽大的衣袖,双眼含泪。她弯弯的眉毛紧紧地皱起,在焦虑的神色中,竟还带着一丝忧伤。
“她怎么知道她的姐姐已遭遇不测?”绯村剑心再一次犹豫着是否要将事情的真相告知时,那少女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剑客先生,我的姐姐,她……她还活着吧?”说到最后三个字,少女晶莹的泪珠终于滚涌而出,眼泪滑过她雪白的脸庞,滴落在街道洁净的石板上。
少女的哭泣声引来不少路人的围观与侧目,众人纷纷小声地议论着:这一对男女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姑娘你……”绯村剑心的心,一阵绞痛。相对于周围的路人,他更在意身前这痛哭的少女。他伸出手想替她拭去泪痕,却又害怕自己这双沾满血腥的手,玷污了这眼前的纯洁。他的手,悬在了半空。
“我等了姐姐两天……”绯村剑心正为这女子话语的转变而感到诧异,对方却放开了抓住自己衣袖的双手。
少女的泪水仍止不住地流,她的双目仿佛失去焦点,“在迎来旅馆,我等了她整整两天,却始终不见她来。她前天对我说:她如果当天晚上回不来的话,那么她一定就是、就是……”
她跪坐在地上,掩面恸哭。含含糊糊的说话声,混和着呜咽抽泣声,从她的指缝中流出,“姐姐、姐姐,你到底在哪里啊?我、我好害怕……”
绯村剑心俯身轻扶着少女的肩膀,“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在下吗?”
少女抬起头,泪眼中显现出坚定的神情,“剑客先生,我知道你一定见过我的姐姐!请你告诉我吧。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我都要知道!”
绯村剑心拧着眉,缓缓地说:“姑娘,看来,结果是怎样的,其实你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
绯村剑心的话语,令少女的泪,更泛滥成灾,“不、不!这不是真的!姐姐,我的姐姐……”她用力地摇着头,仿佛想将这残酷的事实远远地甩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听他的话?一定是他!一定是藤原裕一郎害死你的呀!”
又是藤原裕一郎!
“这神秘的、藤原伊雄的独生子,竟是害死那女子的元凶?可是,为什么那女子临死之前,却要用仅剩的一口力气,嘱咐在下将铁器交予这个人呢?”绯村剑心不解。
而那铁器,已被铃木晃斩为数片。当时,铃木晃出刀太快,隔得较远的绯村剑心来不及阻止。铁器既然是黑暗组织军火交易的凭证,被毁坏掉也不算是坏事。只不过既然受人临终嘱托,绯村剑心只好将残片全部收集,装进他破旧的行囊中。
看着眼前梨花带泪的少女,他的心中坚定异常:在下不能挽救已逝者的性命,但她的妹妹,在下绝不能让任何人再伤害她分毫!
温香如玉的真实感侵袭而来,那少女哭喊了一阵之后,竟因为伤心过度,迷迷糊糊地昏倒在绯村剑心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