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线索基本上都断了,我一时也想不到有什么好点子。不过除了找悬赏我的人,我还需要提防他雇来的杀手。
我问易医生:“有人接我的杀了么订单吗?”
他看了一会手机,挑起了眉头:“你的单不见了。”
不见了?难道是雇主自觉把单取消了?天下居然有这等好事,我喜出望外:“谢谢易医生,易医生辛苦了,易医生再见!”说罢屁颠屁颠地准备开溜。易医生手腕一动,一把刀精准扎在我脚边,杀伤力不大,威慑性极强。
“怎么,忘记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了?”
“没忘没忘,我只是想终于可以不用到处东躲西藏了,终于可以回家安心写小说啦!”虽然被易医生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但我依旧眉开眼笑,打心底里开心。
他无言地望了我一会,最后还是给我泼了一盆冷水:“对方也可能是因为我跑单,对你有所忌惮,所以暂时中止了行动,或者已经找了另外的途径。”
我脑子一转,恍然大悟:“明白了,他们是以为我很厉害,连杀手都hold不住我。不过他们怎么也不想想,万一是你不行呢?”
易医生嘴角抽搐:“你很有勇气。”
他打开抽屉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随后站起身来,面向我缓缓抬起手。我看到他的指尖捏了一支细长的飞镖,镖针正对着我的眉心。
“别,易医生……”我欲哭无泪:“你要是扎中我还好,扎不中弄得你家墙上全是窟窿眼就不好看了不?”
“没事,我不介意。”易医生不断挪动手臂,调整着飞镖位置:“来,蹲个马步。”
这人真是得寸进尺,我堂堂白兔帮一姐岂能受这等侮辱:“你做梦!”
一支飞镖擦着我的头顶钉入墙面,我下意识一蹲,扎了个漂亮的马步。
“很好。”他夸奖道。“接下来再表演个金鸡独立。”
“我要去跟兔哥告状!”我吓唬他。
易医生瞄准了我的左脚,手腕前后摇晃,作出掷镖的起势。我只好扶住墙,颤颤巍巍抬起了左脚。
“不准扶。”他的左手也拿起一支镖,瞄准了我的手臂。我只好松开手,结果身体晃荡得更厉害了。我拼命想保持平衡,奈何事与愿违。他眼见着我踉跄几步,砰一声撞在橱窗上面。
“喂,是兔哥吗,易医生欺负我!”我一手揉脑袋,一手举着手机向电话那边的人哭诉。易医生淡然地拿走手机打开免提,对面传来清脆的女声:“您好,欢迎致电连通客服。”
“没留他的号码是吧。”易医生把我的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要不要用我的打?”
“不了不了,怎么好意思浪费你话费呢?”我谄媚一笑,只恨自己失算。
“不过你的身体素质比我想象得还要差劲。”易医生转身走进某个房间:“过来。”
我跟在他身后步入房内,再次感叹他家真不愧是大户人家。这是一间健身房,里面堆满了我从未用过的运动器材。易医生靠在一边,对我扬扬下巴:“先自己拉伸。”
我不知道怎样拉伸,但气势上不能输,于是当着他的面做了一套小学生广播体操。
他暂时把眼闭了起来,可能觉得眼睛有点辣。
“……我来给你示范。”他走到我前面,做出了一些拉伸动作。我像模像样地跟着他学,越学越觉得不对:“你的腰怎么能下那么低?你的腿怎么能扳那么高还不摔?”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蒙住眼睛长叹一口气:“你的胳膊腿是刚长出来的吗?”
“唉,所以你就别带我锻炼了嘛,你不能指望一个常年坐在桌前码字的文手有跟你一样的身体素质啊。”就这几下的功夫,我已经在微微喘气。
“是吗,太可惜了。”他惋惜地摇头:“就你这样,我真替雇主心疼他那二百五十万。”
被他提醒有人可能还在追杀我,我瞬间燃起了斗志:“我练!我每天下楼绕小区跑十圈!”
“绕十个呼啦圈还差不多。”他嗤之以鼻。“再拉伸一会,上跑步机看看你能跑多久。”
我又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老胳膊老腿,走上跑步机。易医生将速度设置为4千米每小时。我本以为跑带会逐渐加快直到让我跑起来,谁知道……
“易医生,你是在看不起我吗?”Long times later,我依旧在跑步机上以龟速散步。
他又将速度调成7千米每小时。我的步伐开始加快,最后不得不小跑起来。但就这点运动量,也只不过让我喘一喘而已。我对他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就这?”
他微微一笑,在速度栏按了个10。我忽然开始狂奔,有种要被跑步机甩出去的感觉。我大口大口喘气,伸手想要去调速度,被他一把抓住。我只好在拼命呼吸的间隙里求他:“慢、慢一点!我受、受不了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我眼前有点模糊,但这并不妨碍我看到他那愉悦无比的丑恶嘴脸。
在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快物理升华的时候,他终于降下了速度。我扶着把手跳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起来,走一会再坐。”易医生站在我身后,拽着我的衣服想把我拉起来。奈何他一松手,我啪叽一声坐回地面。我额上全是汗,低垂着头,呼吸沉重而无力,喉咙一阵阵腥甜翻涌。
他在我面前蹲下,抬起我的下巴。我晕晕乎乎地望着他,心想要不是老娘没力气,准给你一拐巴。
“没事吧?”令我意外的是,他居然在关心我。
“没事……缓一会就好了。”我闭目养神了片刻,然后双手撑地艰难地爬起来。结果刚起身,我立马眼前一黑,向旁边倒去。然而我触碰到的并不是坚实的地板,而是一个更为柔软的、带着冷香和丝丝血腥气的怀抱。
他似乎很不习惯和人身体接触,待我堪堪站稳后便将我放开。我们都没有说话。我定了定神,扶着墙往外走,一直走到客厅的沙发,然后将整个人陷进去。他也随后过来,在我面前放了一杯水。我拿起来喝了一口,尝到清凉而微咸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