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树荫蓊蓊,兽窜鸟飞。
一少女怀抱婴儿,满身是血跌跌撞撞,在崎岖山路上拼命奔跑,在他身后几个土匪模样的大汉手持大刀在后追赶。
“小娘们,你是跑不了的,乖乖的和我去做压寨夫人吧!”
粗狂的声音在山涧间回荡不休,随后各种污言秽语接踵而来。
少女在前方紧咬嘴唇,紧紧抱住怀中婴儿满眼坚毅,忽然少女一个不慎踩到一颗大石子,摔倒在地,身后土匪追了上来。
土匪围在少女身旁肆意大笑,一名脸上有着狰狞伤疤和满脸胡茬的土匪,一把拉起少女,在猥琐的淫笑声中,手肆意的在少女身上蹂躏。
少女眼中含着或屈辱或害怕的泪水,双手却紧紧的抱着怀中婴儿,唯恐婴儿受到一点点伤。
“吆!小娘们这孩子是你的吗?”伤疤男说着就伸手抢夺孩子。
原本畏畏缩缩的少女突然疯了一般的乱撞,死死地护住怀中婴儿。在不断乱撞中从山上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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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神?”
“天地初开,天道衍生,凌尘世之上,悯万物之灵,挡末世之劫。谓之神。”
“何谓魔?”
“天地之戾气,降于世间,附于枭雄,争乱世之主,纵欲无道。谓之魔。”
“何谓仙?”
“藏于市坊,明红尘疾苦,了世人愚钝,心性超然,悟得天理,超脱凡身,入得仙山,享世间香火,解‘善人’因果。谓之仙。”
“何谓祟?”
“于阴暗滋生,藏于阴晦腌杂处,食邪秽之念,附奸佞之徒,行离间暗算之事,扶傀儡强掠世间。谓之祟。”
“何谓妖?”
“吸天地灵气,得日月精华,开灵智晓事理。谓之妖。”
“何谓鬼?”
“有灵之物,载体败落,物之性灵离体而去,化为先天之灵与后天之性,先天之灵从始,后天之性留于世间,谓之鬼。”
“何谓人?”
“人?”中年望着无埂的天空慢慢的陷入了思考……
何谓人?是那拥有得天独厚的大道亲善,为天地立心,为万物立命的先圣,还是那私欲纵横,泯性灭灵,为己灭道,以苍生为刍狗的邪祟?
也许这些都不能称之为人了吧,或许人,是那些羸弱不堪,敬畏自然,得气运亲睐,从而生来聪慧,且善创造,心生向善的芸芸大众。
…………
一场春雨过后,山林草木嫩芽吐绿,随风生长,山涧百花争艳,春意盎然。
群山雾气袅绕,春日相忖,犹如仙境。
羊肠小道铅华洗净,碎石露争。
小道尽头,木板铺就平台,几间茅草屋半附于山半悬于空,几根立柱撑于下。
茅草屋后荷塘青袅,木桥横穿。
桥上一对师徒面向荷塘,一问一答好不惬意。
师者是位四十有余,精壮、强悍、束着长发的中年人。
徒弟6,7岁,明媚齿白,懵懂少年。
“师父你是仙人吗?”
“不是。”
“那是什么?”
“尘土。”
“那为何世人皆拜你?”
“他们拜的是他们自己。”
“师父你深明大义,助人为善,周边无不称赞师父!并且养我育我,教我明辨是非,为何要说自己是尘土?”
“为师是从尘土中被人孕育而生,本质上还是尘土。”
“师父,那他们为什么都来拜你?”
“为师是他们堆砌而成,灵也于他们信仰而来,我由他们而生,他们拜我即拜他们自己。”
少年懵懂的点了点头。
少年是中年于山中土匪手中所救,当时孩童还是婴儿,身边只有一个少女。
少女称呼婴儿为少爷,在守护婴儿时,从山上滚下,头部连续撞到多处石块,香消玉殒。
中年是庙中泥菩萨化灵,褪去泥身,留泥身于庙中享香火,灵于市坊红尘观人生百态,心中暗淡。于山中结草屋,离红尘于山中修行,偶感信者劫难施法破解。
一日于山顶吞霞吐雾,神游山脉,发现跌落山坡怀抱婴儿的少女,亦出手相救。
奈何少女伤重过深,只留婴儿于世。从此山中少一自在灵神,多出一对山中师徒。
“师父阿嫣姐是鬼吗?”
少年想起每天都陪自己聊天的阿嫣姐,就是那命陨于山匪手中的少女阿嫣。
“你阿嫣姐确为世人口中所说的鬼。”
师父望向荷塘边上的小土堆,站在小土堆旁的身着米黄色衣裙青涩少女,时不时将目光投向这边。
“可阿嫣姐真的很好啊,每次我难过的时候他都会安慰我。”
少年笑着向着荷塘对面的少女高举手臂摇了摇。
“鬼怪是有灵智的生物死后,遗留下来的人性、兽性,妖性,魔性……”
“人一生下来由先天之灵启智,在成长过程中慢慢形成人性,人性中包含他的记忆,他一生的经历。当人死后先天之灵轮回转生,有的人性于世间无留恋就消散虚无,有留恋者留于世间,被世人称为鬼。鬼并不是都会害人的。”
师父看着天真无邪的徒弟,虽然不知道他能不能听懂自己说什么,但还是耐心的给他解释。
“可我听他们说鬼是很恐怖的啊?”
阿嫣姐那么漂亮,那么温柔。
“那阿嫣姐一定是好鬼,对不对师父?”
少年双眼泛着希翼的光芒。
师父看着孩童希翼的眼神,欣慰的笑了起来。
“嗯,阿嫣姐是我的亲人,就像师父一样的亲人,可是阿嫣姐她好可怜,我都没办法帮他。”
虽然阿嫣姐每天都在笑,可是每天只能在那土堆旁不能离开,只有特定的几天可以离开那土堆,可也不能走出这大山。
想到下雨的时候,阿嫣姐站在土堆旁对自己笑,心里就难受。
师父轻轻拍了拍徒儿的头,心疼的看着自己徒儿。
别人这么大时都有自己的小伙伴了,他却只有他阿嫣姐,和自己这个亦父亦友的师父了,那个提供奶水的母狼也回到了它的族群去了。
“等你把师父教你的都学会了,就能带着你阿嫣姐出去看看这世界了。”
“我一定会好好学的,将来带着阿嫣姐去他想去的地方。”
阿嫣姐一直让自己长大后去柳云洲叶家,说我的父母和亲人都在那里,不知道自己的父母现在怎么样了。
母亲会不会像书中说的那样,像仙女一样美丽,自己父亲会不会是一个盖世大英雄,真想现在就见到他们啊!
到时候自己一定要带着阿嫣姐一起去,郑浩宇望着那个对自己微笑的少女,当下心中下定决心。
“为师上山去猎些肉食,浩宇你在家中把你今天的课业完成,等我回来给你做些好吃的。”
浩宇是徒弟,名叫郑浩宇。
郑浩宇听到有好吃的了,兴高采烈的答应了下来。
一身粗布长衫的中年,回到茅草屋,取出一副弓箭,身背蓝篓,头戴斗笠,步履如飞的隐入山林。
郑浩宇有次问过师父,为什么有法术不用,却用弓箭去打猎呢?
师父说山中隐居是修行,工具打猎也是修行,生活琐碎同样是修行,修行是修心、修身,修心尤为重要。
从那以后小小孩童除了修炼,平时爬山上树,下水捉鱼,再也没用过法术,虽然用法术自己不用那么累。
郑浩宇盘坐在荷塘木桥上,闭上眼凝心感受春风吹过荷叶的律动,按照师父教授的心法捕捉春风中带着的那虽磅礴却细雨如绵的生之意,并缓慢牵引生之意入体洗涤经脉。
徐徐春风拂过郑浩宇,少年黑发飘扬,离他最近的荷苗犹如春入夏般荷花抽苞盛开,生意盎然。
一个时辰过后,郑浩宇犹如爬了一趟山似的满身臭汗。
虽然不像第一次那样黏黏糊糊刺鼻难闻,但也让人难以忍受。
郑浩宇脱去衣物,光着屁墩,一头扎进荷塘。
洗净周身,窜出水面,光着身子,踩着荷叶,在池塘中来回穿梭,笑声不断,每天这个时候都是郑浩宇最享受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