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因为顺路,立凡便坐豪克的轿车回学校。
当夜,海媚和琥珀同睡,聊天聊了一会,海媚问:“琥珀,我不明白,你何苦这样来念大学呢?”
琥珀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纠缠她也不是一天了,她根本说不清楚,真想说是鬼使神差算了,但还是说了她模糊懂得的一点:“海媚,你不明白,农村和城市几乎是两个世界,也可以说是两个极端,在你们看来不重要的东西对我们却常常是救命的东西,从农村到城市,从城市到农村,两者造成的反差都是不容调节的,从经济上、家庭上、地位上也都会觉得有反差,就连起步我们之间也差的太多。这世界就是无法公平的。”
琥珀无法完全表达自己的思绪,她不是没想过要不念,在每每遇到麻烦时她几乎都会想到这一点,如果姐姐还活着就没必要发生这许多事,她也就能坦诚地甚至毫无避讳地去生活,可现在不一样,为了隐藏一件事她就不得不把牵连到这件事的所有事都隐藏起来,这个范围越变越大,尤其一想到有朝一日被揭穿便更加恐惧,背负了沉重的“十字架”,同时也为自己骗那些无辜的人深感不安,被这些东西支撑着她便觉得自己完全没了自我似的。
但是,每到这时候她都情不自禁地想到操劳的母亲,想到姐姐临走前的荒唐嘱托,想到自己打工日子里失去的大好机会,就是因为没有文凭,大大体味到高中一时轻狂的代价。有的人是有文凭也找不到工作,有的人则因为没有文凭耍不开而望洋兴叹,琥珀属于后者!还有一点隐含的是她那时并不能自己作出决断。
她当然想过重新考学,但那时她开始理解母亲,母亲一个人是无法拿出两个人学费的,所以她就甘愿打工供姐姐念书,她在心里想就四年,就四年姐姐就出来了,她再考学,虽然这些她没对任何人讲过,但是姐姐却看破她的心思,所以临终前有此壮举。
而琥珀本身还有另一层关系,那就是孩子的顽皮,好奇,她想看一下大学生活究竟是什么样,自己真的能冒名顶替瞒天过海地夺取一片阵地,甚至打算到时耍够了觉得不好再抽身走人,有点糊里糊涂地就被送上“科举镑”,但是万没想到到了这里一切就都不是她想象的那样了,从有立凡开始一切就都变了。另外如果自己考她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考上大学,如果念不是考学去的学校,学费也是个难题,优惠条件又会差一些,鱼龙混杂的学生也一定让自己的生活更乱糟糟,毕业后也不知面临什么难题!那倒不如现成的好。
稍停了一下紧接着又愤愤不平:“海媚,我其实很嫉妒你有一个完美的家庭和和睦相处的一家人,因为我从小就没有,我和姐姐都只有母爱,母亲是我们唯一依赖的家人,所以,当我知道你是我姐姐的时候我的心中也有嫉妒,为什么你我同是一个父亲而你就能从小生活在一个完整的家庭,过着富裕、幸福的生活,而我和冉冉要跟随母亲孤苦伶仃地过日子,这不公平。”
海媚望着琥珀心中的怜悯似波浪一样一波一波却都聚集起来扩散不开,她痛惜琥珀和冉冉,自己和冉冉在同班半年并不合得来,想也有琥珀说的原因。
琥珀说的并不在理,她不知道海媚和父母一起能有现在的富裕生活是父母怎么摸趴滚打挣来的,他们也曾有过一段很困难的日子,尤其是父亲的原因,海媚自己从小就顶受了巨大的压力,没有安全感,这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是多么残酷!另外,父母根本不知道海媚想要什么,在他们眼中有钱给她花就可以了,海媚也不会向父母诉苦,把种种委屈、痛苦都埋在心里,而她平时也不得不只孤零零一个人,连个玩伴也没有,她因此变的更加坚强、独立,常常给别人陌生感、距离感,甚至成熟感,但她的外表与内心是两重天,她希望自己能向其他人一样三三两两常一起说说笑笑,但她却只能望洋兴叹,她自小就承受成人要承受的许多东西,自小就变的很成人化,渐渐变的对孤独麻木了,也需要孤独来填充生活,甚至对人失去兴趣。但是,她仍在寻求一种新的突变,她并不希望通过异性来改变自己的生活状态,也不希望自己的单身巴蕾那么早结束,她已经习惯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她渐渐变成现在的样子。个性的自我生活!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今天她失去了多少舍不得的东西,心痛过多少个日日夜夜!直到琥珀的出现一切似乎都在发生着微妙的潜移默化。
今天海媚听琥珀这样倾诉,她突然说:“琥珀,幸福是什么!你真的知道吗?”
琥珀愣在那不知如何作答,海媚瞬间把琥珀紧紧搂在怀里,琥珀不知何故倒被吓着了,可当她听到海媚有些沙哑地说:“妹妹,我觉得这就是幸福!”也紧紧了搂住海媚,泪水“哗哗”地倾泻而出。
良久琥珀问:“姐姐,你信命吗?”
海媚反问:“你呢?”
“我—信”
“我不信,我相信命运只是人生的伴侣,它并不能决定你。”
“姐姐,我觉得你做事隐藏的很深!”
“是吗!不可否认‘隐藏’是一切动物包括人在内最聪明也最安全力所能及的自我防卫。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也可能是我在这方面更霸道一些吧!所以让你这样以为。”
第二天上午,海媚和立凡拉着手走在街道上,街上的行人车辆来往不断,在过街天桥上向下看,海媚觉得下面的车辆都成了疲于奔命的盲人,那些在街上买零食吃的人都成了饥不择食的过客,那些撑在伞下的娇媚都成了元宵节日的灯笼。有时侯她也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多古怪的想法!那么她和他们又像什么?
立凡突然打破平静:“海媚,昨天我见到豪克了!”
“是吗?那又怎样?”
“我觉得他这个人不错。我突然觉得我对不起很多人,比如琥珀,浩敏。”
“哦!我并不否认这点,爱情的事有许多时候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你也不必太上心,我们还是说豪克他是怎么对你说的,我已经多次向他提出分手,这你也知道。”
“他可能还在怀疑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