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明回过神来,望着落在地上的弓和箭,无奈地笑了笑,随即抬眼望向关雎宫的方向。
南平国后宫内,几个侍女聚在一起,一边走一边讨论着最近发生的大事。
“听说那把千钧破阵弓是龙川国国宝,龙川国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尚不能有人拿起此弓,我们国内能有人拿得起吗?”一个侍女小声说道。
旁边的侍女也附和道:“可不是嘛!想来,这怕是龙川国想与我国交战的前兆。”
几个侍女不知不觉走到了刑谪库,这刑谪库顾名思义,待在这里的都是受过刑罚,要被流放或者充入官姬的男人和女人们,他们在未被正式流放充军前,都会待在这地方做苦力,但这地方本是人间炼狱,一旦进入,便是九死一生,每天没日没夜的做重活,纵使能有人熬过一月时日,也要被流放千里或是沦为官姬。这里的酷吏常常挂在嘴边的话便是:“你们倒不如死在这里,今后还少受些折磨。”
侍女们激烈地讨论着,一墙之隔的刑谪库内,一个少女约莫十八九岁,满脸污秽,穿着破烂,大冬天也只能穿着满是破洞的单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她的面色枯槁,但是眼神坚毅,听到墙外人的话,不由得眼睛亮了亮,自言自语道:“若是小姐还活着,区区一把千钧破阵弓,又算得了什么?”说罢,她浑浊的眼里流出一滴清泪。
她话音刚落,管制的一鞭子便落了下来,“废话真多,还不赶快干活!我看你是魔怔了,你家小姐要是真的那般厉害,你还能到这地方?哈哈哈······”
少女并不争辩,继续干活。
温暖的椒房殿内,皇后柔嘉正在午睡,梦中,惠风和畅,草长莺飞,正是江南最美的三月,师父坐在草地上,穿着白色的衣裙,整个人仿佛一幅画,清淡优雅,又温暖和煦,她笑着看向柔嘉,眼睛里泛着温柔的微光,“柔嘉,别跑远了,摘了苍耳子便过来吧!”柔嘉欢快地点头,她摘了一把苍耳子,高兴地回过头,却看到看到师父那张苍白的脸上突然布满血渍,两只玄铁钉正钉在师父的瞳孔。
“啊!不要!”柔嘉大叫一声,被梦魇惊醒,半晌不能回过神来,额头上冒着细汗。
周围侍奉着的宫女赶忙跑来,“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柔嘉摇了摇头,看着周围的红烛罗帐,长长的松了口气。
“关雎宫那边怎么样了?”柔嘉幽幽的开口问道。
“回禀娘娘,听说关雎宫的那位主子,几日来滴水未进,又因为受了玄铁钉之刑,午后便发了高烧,此刻高烧不退,怕是撑不了几日了。”宫女笑着继续说道,“娘娘大婚,陛下却逗留关雎宫内,一夜未归,奴婢还以为陛下对关雎宫那位小主情深义重,但不想前一夜刚被临幸,今日便受了玄铁钉之刑,莫说一个女子,便是个武林高手,受此刑罚,轻则武功全废,重则一命呜呼,想来那小主也撑不过几日去。”
宫女抬眼,却见皇后娘娘面色凝重,似有不悦,于是赶忙改口,“关雎宫内那贱人以为能迷惑圣心,夺得盛宠,却不想遭此报应。娘娘,您也不必忧心,您统御六宫,虽然大婚当日,陛下受到那贱人蒙蔽,未能前来,但您花容月貌,那贱人又即将殒命,陛下迟早会回心转意。”
柔嘉听罢,狠狠打了那宫女一巴掌,“给我滚!”
那宫女不知自己哪句话招惹了娘娘,也不敢多问,只能红着脸委屈地退下。
柔嘉感到一阵头晕目眩,随即用手撑着脑袋,微微闭眼,一旁侍候的另一个宫女赶忙上前问询:“皇后娘娘,要不要叫御医?”
柔嘉摇了摇头,吩咐道:“摆驾关雎宫!”
校场内,武将们个个垂头丧气,犹如斗败了的公鸡,执明看向身边忧心忡忡的李钊,吩咐道:“今日便到此为止吧!你继续在军中遴选合适之人,另外,也多派人,广在民间招纳奇人异士,一旦有所进展,速来报与我知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微臣领命!”
“好!”执明说罢,有些倦怠,太监见状,赶忙给御医使了个眼色,御医忙不迭地小跑过来,“陛下?”
执明抬眼,看向太监总管,太监总管赶忙喊道:“摆驾回宫!”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回走。
御医亦步亦趋跟在陛下身后。
执明回头小声问御医:“师父怎么样了?”
“回禀陛下,帝师主要是郁结于心,情志不和,又受了玄铁钉,身体多有亏损,加之体内余毒未散,一时半刻怕是很难恢复。可让帝师多在外走走,散心抒怀,多有裨益。”
“好,朕知道了。”
执明说罢,又吩咐太监总管:“回关雎宫。”
待执明离开后,李钊不禁皱起眉头,身边的副将小声问道:“大人,您说这世上真的有能拉动千钧破阵弓弓弦的人吗?”
李钊望着千钧破阵弓,不禁有些感伤:“自然是有的,我还曾与她在战场交手过,她剑法凌厉,弓马娴熟,智勇双全,只是那人命不好,英年早逝了。”
“大人说的难道是那位别号‘女修罗’的将军?我听说她箭无虚发,有百步穿杨的绝技,加之用兵如神,战场之上,几乎没有对手,后面因为患了怪病,一睡不醒,其副将代其指挥军队,因此才步步失误,全军覆没,那位将军也被斩首示众。”
这时,另外一位将军走上前来,乐呵呵地说道:“没想到咱们的皇帝陛下竟然剑法如此厉害,真是人不可貌相!”
副将听罢,有些好奇地问李钊:“对了,您之前和这‘女修罗’交过手,她的剑法和陛下相比,谁更厉害些?”
“如出一辙,不分伯仲。”李钊笑了笑,不再多言,他回想着刚才陛下挥剑的动作,那些动作如此熟悉,恍如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