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三集
海老爷和王用汲一个劲儿地催何茂才签字画押,此时的何茂才两眼无神、面如死灰,一脸懵逼的趴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海老爷慢慢踱步到何大人面前,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不画押,那好,那我叫人让你按上手模也行,来人!”随即闯进来两个衙役,海老爷云淡风轻地吩咐了一句,“钦犯不肯画押,架上他按手模!”话音未落两个衙役直接拽起了何茂才的双臂,何大人虎躯一震,忙不迭地喊道,“我有另请禀报!”事已至此,十几年的老刑名终于是扛不住了,何大人不怕男技师给自己做SPA,就怕海老爷在供词里夹带私货,当毁堤淹田的事被王用汲记录在案的时候,何茂才这条命就已经没了,无论幕后主使是谁,派兵去扒大堤的可都是何茂才阿,妥妥的罪不容诛、死有余辜。
供词已经抄录完毕,要么画押要么按手模,结果都一样,何茂才如今唯一能选择的就剩两条路了,要么把这份供词递上去,坐实毁堤淹田和诽谤圣上两条重罪,运气好点夷三族,运气背点诛九族;要么实话实说,直接把严世蕃供出来,拉严嵩父子下水,天塌下来让严阁老去顶着,就算死也要拉着严世蕃和他那九个漂亮媳妇儿一起走。正所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讲道理郑、何二位也不是非死不可,只要能抓住那唯一的变数,全力一搏,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变数就是毁堤淹田是否存在,生机就是郑、何二位不计代价的去翻供,当然要想翻供,仅靠两个钦犯肯定不灵,必须要有外力相助才行,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王用汲无比嫌弃地朝何茂才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地把供词拿回到手边,海老爷低头俯视着何茂才,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耳边传来何大人无可奈何的声音,“毁堤淹田是小阁老写信让我们这样干的,可是杨公公也知道。”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屎出来,剧情都已经到了23集结尾处了,毁堤淹田的幕后boss严世蕃同志,这才堪堪浮出水面。主意是严世蕃出的,坏事是何茂才干的,杨金水最多就是知情不报罢了,性质似乎也没那么严重,而且完全可以解释成是杨公公的个人行为,定一个渎职或者失察的罪名也就差不多了,跟杨公公上面的人可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海老爷蹲下身平视着何茂才,郑重其事地问了句,“胡部堂知不知道?”何大人皱了皱眉说不知道,海老爷又问郑泌昌知不知道,何大人说知道,海老爷沉默了片刻,轻轻拉起何茂才的左手,如释重负般地吩咐了道,“画押!”
在海老爷单独审讯何茂才的同时,郑泌昌的那份供词已经送到了赵贞吉手里,谭伦和朱七静静地坐在两旁,耐心地等着赵巡抚把供词看完。赵贞吉一页一页的仔细翻看着供词,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赵巡抚还是被满篇的虎狼之词吓的有些魂不守舍,不自觉地用手帕一遍遍地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半晌之后赵贞吉方才放下供词,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丧心病狂”,随即站起身边走边说,“二位停止审问是对的,像这样的供词万万不能递上去,但钦犯也不能没有供词,下面该如何审,二位想过没有。”其实谭伦也不想停止审问,但无奈郑泌昌胸口挨了朱七一茶杯,就算要重审也得等郑大人出了ICU再说了。赵贞吉不愧是老奸巨猾,行家一张嘴就知道这老家伙坏的狠,谭伦、朱七来找姓赵的拿主意,结果姓赵的除了表示供词不能往上递之外,又原封不动的把球给踢了回来。
审出来的供词不能往上递,而钦犯又不能没有供词,这就意味着审讯工作还未结束,谭大人做了一上午无用功,这都是小事儿,最可恨的是到了这个节骨眼,案子下面怎么审,这姓赵的也不肯拿个主意出来,还舔着脸还反问谭伦、朱七该怎么办。朱七懒得搭理姓赵的,用眼瞟了瞟谭伦,谭大人全程黑着脸,不动声色地抱怨道,“郑泌昌已经不能开口说话了,下面只能让他自己写供词,可依我所看,让他写也还是这些。”朱七一言不发,赵贞吉与谭伦忙着推手打太极,歪门邪道的野路子明明有的是,可偏偏三位大人都表现的异常矜持,谁也不肯率先张嘴,毕竟出家人不打诳语,三个和尚没水吃也是没办法的事儿。
对付郑泌昌这种死硬的顽固分子,一般的审讯手段肯定没用,要么就按朱七建议的那样,如熬鹰一般一遍一遍地反复重审,看能不能击溃郑大人的心理防线;要么就学海老爷那样,特事特办,连审问带记录一个人包圆了,写完供词把郑大人的手摸一按,打完收工。话不妨说的再直白些,三位大人不是拿郑泌昌没有办法,三位大人是拿彼此没有办法,同审一案如同乘一船,风浪一起,都盼着别人站在前面遮风挡雨,自己躲在后面死抱着桅杆不撒手,就算最后船沉了,也要学《泰塔尼克号》里的女主角一般,抓着块木板奋力求生,然后心安理得的看着男主角在自己面前冻成冰雕。敢问路在何方,其实路就在脚下,关键是三位大人谁也不肯走在前面,你走在前面就意味着要把后背露给了另外俩人,勠力同心、同舟共济的口号喊得响亮,可这年头谁又能信得过谁呢。
朱七不说话,谭伦说胡话,赵贞吉胡说话,郑泌昌的案子下面该怎么审,三位大人谁也不肯先表态,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划水摸鱼。索性郑大人此刻还躺在ICU里急救,审案也不必急于一时,赵贞吉微微颔首,恰到好处地转换了话题,化解了一波尴尬,“那就抓紧先审何茂才,何茂才那边审得怎么样了?”门口值班的书吏马上回答,“回中丞大人,审何茂才的两个上差来了”,只有男技师却不见海老爷,赵巡抚急忙追问,“海知县和王知县呢?”书吏说海知县、王知县没有看见,只有两个上差在前厅侯见。在座的三人都感觉事有蹊跷,赵巡抚赶忙让人把男技师请进来说话。
两位男技师把海老爷审案的经过详细地复述了一遍,赵贞吉脸色铁青的坐在案前,沉默不语、心事重重。何茂才的供词明显会比郑泌昌的那份儿更加不堪入目,大喇喇地扯出内阁和织造局尚且不说,连“不是为了皇上干的,是为谁干的”这种话都喊出来了,郑泌昌的供词丧心病狂,何茂才的供词灭绝人性,这样的供词只配拿去茅房当厕纸。赵贞吉扫了一眼谭伦和朱七,眼中的不满一闪而过,案子扯到了织造局和道长头上,偏偏这个锦衣卫的头儿却如事不关己一般,稳如泰山、一言不发;那个姓谭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门心思的要拉自己下水,陪着他一起去清除奸党;还有那个姓海的南蛮,把他和何茂才放一起,鬼知道后面还会审出什么幺蛾子出来。赵巡抚满面愁容、眉头深锁,此时天色渐晚,随着乌鸦归巢,签押房里传来一阵又一阵聒噪的鸟叫声,搅的人心烦意乱。
赵贞吉满腔的愤懑无处发泄,忽然大喊了一声“来人”,对着书吏狠狠地说道,“立刻叫几个人把树上那些乌鸦的窝都给我拆了”,书吏愣在原地怔了片刻,赵巡抚又吼了一句,“听见没有”,书吏应了声“是”慌忙退了出去。这审案的、被审的,有一个算一个,要么拆台、要么掣肘、要么耍无赖还有敢明着跟领导打擂台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赵巡抚被身边这群鸟人气的够呛,却只能拿几只鸟去出自己这口鸟气,端的是讽刺至极。赵贞吉冲着院子里的乌鸦发了一顿无明业火,此时也感觉自己在下属面前有些失态,随即调整呼吸、收敛心神,尽量用平静地语气自顾自地说道,“郑泌昌已经铁了心,不惜一死也不会写出真实的供词,现在的案子只能着落在何茂才的身上了。谭大人,你这就去找海知县、王知县,把何茂才的供词立刻封存,立刻送来。”
赵贞吉要的不是真实的供词,而是能够讲政治的供词,只可惜郑泌昌、何茂才不配合,满嘴大实话,还不怕被SPA,气的赵巡抚三尸神暴跳;谭伦、海瑞又一门心思想在供词里夹带私货,一个要搞严嵩、一个想搞道长,吓的赵巡抚六神无主;朱七倒是和赵巡抚立场一致,只不过这群锦衣卫习惯了在泉水挂机,一到关键时刻就主动离线,要么案子审一半人跑了,要么黑着脸坐在椅子上假装哑巴,根本就指望不上。没有锦衣卫盯着,天知道那个姓海的南蛮能捅出多大的篓子来,他不会真揪着何茂才把三个案子一查到底了吧,那可真是要了赵贞吉的半条命了。一念至此,赵贞吉心中闪过一丝忌惮,左眼皮止不住地反复横跳,赶忙安排谭伦去中止审讯,先把供词封起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