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受罚的那一个夜晚过后,宇文宪在大宁侯府中,没有见到虞嘉宁。
第二日早晨醒来的时候,宇文宪只觉得膝盖上是无尽的疼痛,但记忆里却有一缕清淡的荼靡花香。
或许是一天没有吃饭,宇文宪的肚子传出了咕咕咕的声响,刚掀起被子准备下床,整个人就被吓了一跳。
只见在他的床头,一个俏皮可爱的小丫头,带着一条大黄狗趴在那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许是察觉到宇文宪眼中的惊愕之色,宇文悠悠开口说道:
“爹爹让我给你带些伤药来,还有桌上是我阿娘给你准备的吃食。”
说这些话时,小丫头的眼神有些躲闪,宇文宪暗道不妙,东西只要在这小丫头眼前走过,哪有完整的说法。
目光看向桌面,盘子里的点心却是摆得满满的,这让宇文宪大感疑惑,难道是自己这小妹转性了,知道心疼伤员?
下了床,简单洗漱一下,开口对宇文悠悠说道:
“要不要陪哥哥一起吃早点。”
宇文悠悠没有回答他,自顾自地打了一个饱嗝。
宇文宪也没有理会,刚想要让小丫头过来陪自己吃点,小丫头就滴溜溜的跑了,还开口说道:
“哥哥你自己吃,我去溜溜大黄。”
抬起头,哪还有小丫头的踪影,不过宇文宪也没有多做理会,毕竟自己这醒来实在有些晚了。
拿起一块点心塞到口中,片刻后,他终于明白为何小丫头不与他一起吃饭,感情是这点心有古怪。
分明是昨日吃剩下的,都有些馊了,至于自己的点心,绝对是进了小丫头的肚子。
独自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谁叫自家有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小吃货呢?
去了厨房,随便找了点东西对付,宇文宪才回屋上药。
掀起半截长裤,膝盖是一片淤青,或许是昨日太过疲倦,回了屋倒头就睡,没太过在意,如今仔细检查,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几分。
将伤药轻轻涂抹在皮肤上,一股清凉的感觉在膝关节处蔓延开来,似乎淤结的血块都在缓缓变淡。
确实,这军中的伤药比市面上卖的那些个好用的太多,看来自己要多找自己老爹要几瓶备着,宇文宪心里此刻是这样的念头。
不过想着又要回云麓书院,是来不及见自己那去上早朝的老爹了,因此,只得作罢。
自己回这趟家,还没好好同家里人唠个嗑,一天时间就过去了,
不过,自己老爹是去上早朝了,但那三个老娘是怎么回事,一个都不来看望他。
况且昨日的事儿,仿佛自己是个捡来的,虞嘉宁才是这侯府的少主人似的。
平白无故的就被林青儿家法伺候,宇文宪的心里要没有些怨言,说出去旁人都不信。
走到前厅,宇文宪没有看到自己的三个老娘,宇文燕婉与宇文瑕在客厅之中研究着各种式样的饰物。
至于宇文悠悠,带着大黄在庭院中的大树底下乘着凉,好一副悠闲样。
看到宇文宪来到客厅之中,三名少女皆把目光投到他的身上,宇文燕婉的目光中充满了歉意,昨日的事,毕竟是因她而生。
至于宇文瑕,虽然与宇文宪是一母同生,但关系却不是很亲切,她既没有宇文燕婉的楚楚可怜,又没有宇文悠悠的俏皮可爱。
对于宇文宪,宇文瑕是比较敬重的,毕竟宇文宪以十四岁的年纪,就入了云麓书院的男子公学,在外人面前,这样的哥哥,说出去都是极有面子的。
在宇文宪入公学的一年里,她的好多小姐妹,都有意无意的试探,说要亲自见识一下她的这位亲哥哥,自然,宇文瑕没有轻易答应下来。
大树下,宇文悠悠看着宇文宪的眼神,像一只狡黠的狐狸似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
直到大黄汪汪的叫了两声,宇文悠悠这才勇敢的走到客厅之中。
看她的模样,似乎是要到宇文宪面前,承认自己的贪食之欲。
待走到宇文宪面前她那水汪汪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
轻轻地挽着宇文宪的手臂,小小的脸蛋靠了上去,以撒娇般的语气开口说道:
“宪哥哥,早上把你的点心吃了,悠悠不是故意的。
一开始我只是吃一块,后来大黄要吃,我就喂了它一块,然后是我一块,它一块……吃着吃着,一盘子点心就没有了。”
宇文宪听着小丫头的话,看了看她那如竹节般的细小手指,那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宇文宪不是小气的人,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笑着开口说道:
“哥哥哪会怪你,只不过,下次可不许给我吃馊了的点心。”
宇文悠悠闻言,低着的头都仰了起来,一瞬间又变得没心没肺。
看着小丫头的模样,宇文宪觉得自己的膝盖的疼痛都轻了许多,果真是个开心果。
过了好一会儿,宇文宪开口问了问宇文燕婉,自己那三个老娘的踪影,宇文燕婉还没开口,宇文悠悠就开口说道:
“大娘娘,二娘娘,还有我阿妈她们去送宁儿姐姐了。”
宇文宪闻言,有些犯嘀咕,自己这个伤员都还在家里,怎么说也得留下一个照看自己吧!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自己这待遇,和京城中的那些个公子哥们相比,若不是眼前的三个少女,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他真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捡来的。
叹了口气,没再管这些,简单收拾了东西,与三个小丫头道了别,就回云麓书院去了。
回云麓书院的途中,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次下山究竟是为了什么,回来挨一顿罚吗?可真是够倒霉催的。
刚回到书院,就看到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其中有人说,书院中过几天会有新的导师过来。
这让宇文宪有些感叹,书院终于要有新鲜的血液涌入了,心中也颇为激动。
整天面对着那黑着脸的秦导师,宇文宪有说不出的痛苦,毕竟男子公学里,他的年纪最小,往往导师第一个注意到的人就是他。
他在公学的一年里,秦导师每次的布置文章以及任务,都要将他的单独挑出来,在公学上指点一番。
的确,秦导师学识很广阔,他文章里的大多数缺陷都被挑选出来,只不过,这也让宇文宪感觉到莫大的压力。
或许来了新的导师,人家不认识他,但也是件好事,这样,自己在文章上,就不用那么紧张了。
毕竟表现太突出,自己那大虞第一纨绔梦,恐怕就成了个梦了。
人群中央处,一个微胖的青年开口说道:
“据说这次,书院来的是一个女导师,而且,这女导师比我们大不了多少哦。”
说着,他的神色间有几分别样的意味,只不过这些,宇文宪一向不太在意。
无论什么事,他都喜欢顺其自然,特别是既定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