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坐马车,到了雍城城门前木桥的地方,吩咐停下。下车之后,让其他人先都进入城中。
自己走到桥边,望着涛涛河水向东流淌,发着呆,愣着神,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齐郁这是第三次来雍城了,不禁感慨万千,想着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有时候就在转瞬之间。那日巴清抱着月盈跳入河中,月盈居然能死里逃生,真是万幸。如果巴清是凤儿的话,那她是死是活?人又在哪里呢?
正在胡思乱想,抬头看见,远处有一只木蓬船,慢慢悠悠划了过来。船夫一边摇着桨,一边唱着歌。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船夫的歌还没唱完,从船篷中走出一人,向着这边不停地摆手。
齐郁想着心事,听着歌,眼眶中不禁微含泪水,模模糊糊看到船上站着一位少女,向着自己摆手,脱口而出,低声呼唤:“凤儿!凤儿!”
嬴政认出船上的人是月盈,高声叫喊:“月盈!月盈!”
船很快靠了岸,月盈蹦蹦跶跶地跑过来,扑到嬴政的怀里,还要亲他。
齐郁赶紧道:“还有人在呢!”
月盈脱离了嬴政的怀抱,转着圈四处寻找,没看到一个人,微蹙眉头,对着嬴政的腿来了一脚,“骗小妹的吧,哪里有人啊!”
赢政呵呵笑着,“妹不在家好好准备婚事,跑到这里干什么?”
月盈回答道:“来求王太后回咸阳的。”
嬴政抓住月盈的手臂,“快说实话吧,是不是离开寡人一会儿,也是不行啊!”
月盈鼻子轻哼了一声,“想得美呢!”
齐郁干咳了一下,“怎么闻着河水,好像有股醋的味道!”
月盈咯咯地笑着,“妹妹闻着也是酸溜溜的!”
赢政拉着月盈的手,缓步走入城中。
城内的气氛令人透不过气,齐郁颇感震惊。从城门到雍宫的方向,站满了兵卒,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挺着胸,板着脸,如临大敌。
嬴政和月盈来到后寝的时候,蒙毅早已等在那里。
嬴政轻声呼唤,“母亲,孩儿来看您了!”
寝宫内没有丝毫的回应。
嬴政等了片刻,突然朗读起诗词来。
“山有扶苏,隰有荷华。不见子都,乃见狂且。山有乔松,隰有游龙。不见子充,乃见狡童。”
齐郁听嬴政居然朗读起诗词来,心想这都把他逼成啥样了!又觉得诗词相当耳熟,忽然想起,那日在寝宫外窗户下面偷听,赢嫪所朗读的,便是这个。
今天是怎么了,听到了两首诗词,是不是掉到诗经里面了!
嬴政还没朗读完,就见赵姬从帘帐中探出头来,四处寻觅,“我儿在哪里?我儿在哪里?”
齐郁看赵姬容颜憔悴,髻鬟上增加了不少白发,眼圈发黑,双目无神,心中暗自可怜她。
嬴政看了也是心酸,转身向蒙毅摆手,蒙毅跑出去,不一会怀中抱着两个婴孩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