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见家长
书名:步入深渊 作者:一铭 本章字数:5138字 发布时间:2022-03-12

  正如柯梦在帖子里提到的,两人正式恋爱以后,虽然谈不上激情四射,却是甜蜜幸福的。因为有了爱情的滋润,那段时间他工作得也更加卖力了,当时,他还希望在IT领域里做出一番成绩的,觉得只有这样才能靠自己的能力,给柯梦最好的生活。


  除了拼命的工作,剩下的时间就是满脑子的柯梦了,哪怕吃饭、睡觉也都在想着柯梦,每每想到一个人傻傻地笑出声来。当然,更加期待的就是与柯梦的见面。


  两人的约会变得越来越频繁,就如同大多数情侣们一样,吃饭、逛街、看电影,可他觉得最快乐的却是两人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说,只是面对面静静地坐着,相互看着对方,默默地感受着我的眼中有你,你的眼中也有我的这种甜蜜。


  幸福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大半年过去了。那一天的下午,还在办公桌前疯狂敲着代码的他接到了柯梦的电话。


  “小一一,想我了吗?”


  “刚才还满脑子的代码。你这一来电话立马就想了。”他总是实话实说。


  “好吧,你总是能打败我。”电话那头的柯梦颇为无奈地吐了一口气,“下班我过来接你,带你去一个你保证没去过的地方吃晚饭。”


  “啥地方啊?”


  “去了不就就知道了。”


  挂断电话,代码敲得更加的卖力了,原本需要加班完成的任务,他提前了好几个小时就圆满完成了。


  下班后,柯梦准时出现在公司的楼下,于是他在一众单身狗的同事们羡慕夹杂着嫉妒的目光中,坐上了柯梦的宝马车。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太招摇了些。”坐在副驾驶的他有些不太自在。


  柯梦侧头瞥了一眼他,眨了眨眼,颇为不解地问道:“哪里招摇了?”


  “你看,下次你来,是不是别直接到公司楼下。”他挠了挠后脑勺,“来也行,就别开这台车,太显眼了。”


  柯梦翻了个白眼,“我们正大光明的恋爱,这车也不是偷来的,为什么要躲着藏着呢?”


  柯梦的话让他无言以对,只能咧了咧嘴,沉默了起来。


  柯梦笑着伸出右手掐了掐他的面颊,“你凭魅力找的貌美还多金的女朋友,就得大大方方地展示给别人,就让他们羡慕嫉妒恨吧,哈哈。”


  没过多久,汽车驶入了一处高档小区,他的额头上却渗出了汗珠,脸色也逐渐变得苍白,看了柯梦一眼,咽了口唾沫,问道:“这是你家吧?”


  “是啊!”


  “你说带我去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就是你家。”他感觉到有些呼吸困难了。


  柯梦一边停好了车,一边笑道:“对啊,怎么,怕啦?”


  柯梦话音刚落,他居然夺门而逃,柯梦赶紧打开车门,追了下去,大喊道:“你给我站住。”


  柯梦的大喊,就如同一道无法抗拒的指令,他立即停住了脚步,无奈地转过身来,“你为什么总是来突然袭击,我,我还没做好准备见你的父母。”


  “难道你不想见我父母吗?”柯梦少见的有些激动了,“难道你与我恋爱,也只是想玩玩的吗?”


  “不,不是的。”他急得连连摆手。


  “那就乖乖地跟着我回家去。”


  他皱着眉头,长叹了口气,却还是转过身往外走。


  “你,站住。”柯梦在身后跺脚大喊。


  “第一次去你家,我总不能空手吧,等我先去买些礼物。”


  “哈哈。”柯梦笑了起来,拉住了他,“不用了,我早就给你准备好了。”


  说吧,柯梦就转身打开了汽车后尾箱,尾箱里满满当当地摆放着两瓶好酒、几盒高级滋补品。


  他看了一眼尾箱的礼物,又望着柯梦,无奈地垂下了头。


  怀着忐忑的心进了柯梦的家,家里虽谈不上有多奢华,可与他老家那套老公寓比起来,却是有着天壤之别。看着这近两百平的房子,他更加局促不安了。


  房屋的装饰属于是中式典雅的风格,各处都是精雕细琢的楠木家具,客厅的墙上挂着名人字画,可见,这屋主人必然是老派的知识分子。


  首先见到的是柯梦的母亲,他违心的奉上了柯梦准备的礼物,又僵硬地弯下腰,呈九十度地鞠躬,“阿姨好!”


  惹得柯梦的母亲捂嘴笑出了声。母亲的笑声倒让他稍稍放松了些,抬起头来也回了一个微笑。柯梦的母亲年近六十,却依然风姿绰约,体态优雅,柯梦像极了母亲。


  柯梦的母亲招呼梁一入了客厅,他毕恭毕敬的在沙发上坐下,又倒了茶让他先喝着,柯梦就站在母亲身旁,挤眉弄眼的似笑非笑。


  安顿好梁一,母亲又转身往厨房走去,一边大声地唤道:“老柯啊!你先停停,小梦的朋友小梁来啦。”


  “好勒!”随着一声洪亮的回答,柯梦的父亲穿着围兜从厨房走了出来。父亲带着金丝边眼镜,一头银发,却身材健硕,面带笑容大步流星地朝梁一走了过来。


  “小梁,初次见面。”父亲伸出了双手,“就当自己家,千万别见外。”


  他连忙站起身来,与父亲握了手,老人的手温暖又有力。收回了手,又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叔叔好。”


  “好好好。”父亲爽朗地笑了起来,“小梦,你先陪小梁聊聊天,饭马上就做好了。”


  说罢,父亲又返回厨房忙碌起来,母亲打了个招呼也进了厨房,厨房里时不时能传来两老的笑声,看上去心情都很好。


  “没你想象中的可怕吧。”柯梦侧目望着他,眼睛中泛着柔和的光芒,“我爸妈似乎挺喜欢你的。”


  父母的平易近人,让他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了,心情也放松了许多,长吁了一口气,感叹道:“你父母看上去很恩爱啊。”


  柯梦点了点头,又别有深意地望着他,“是啊,他们这样白首同心的爱情才值得羡慕。”


  饭菜很快就上桌了,柯梦的父亲开了一瓶酒,给他也满上一杯,他原本还想推辞的,柯梦却在边上命令道:“爸要你喝,你就喝。”


  就只能恭恭敬敬地端起了酒杯。


  几杯酒下肚,他也就没有了心理包袱,逐渐也活络了起来,倒是与柯梦父母相谈甚欢。


  谈话间,自然问得最多的就是关于梁一和他的家庭。


  父亲往他的碗里夹了一块牛肉,“听小梦说,你家在北方是吧。”


  “嗯,是的。”


  “那你一个人在这里还挺不容易的。”父亲又转头看向柯梦,“小梦啊,你要跟小梁好好学学,你看你从小娇生惯养的,也从来没有离开过父母。”


  柯梦冲父亲吐了吐舌头。


  “你的工作是程序员吧,这个行业前景还是不错吧,工作很辛苦吧。”父亲又问道。


  “嗯,还好,也不算太辛苦。”


  “好好干。不过也不要有太大的压力。”父亲又微笑着看了一眼柯梦,“比如房子之类的,要在这座城市里购买一套房子实在是有些困难,柯梦的婚房其实我们家早就给她准备好了。”


  父亲没曾想,原本是出于一片好意的无心之言却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他那敏感的自尊心。


  “不。”他突然神情激动地站了起来,把手中的筷子拍在了饭桌上,“我将来有能力自己买房,我也会凭自己的能力给柯梦她想要的生活。”


  父亲差点被噎住,连连咳嗽了几声。母亲就连忙堆着笑打起了圆场,“好啦,不聊这些了,年轻人有志向总是好的。”


  柯梦急忙扯着他的衣角,他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重新拿起了筷子,埋头吃起了饭。可这之后原本和谐热闹的气氛却变得沉闷了。


  吃完了晚饭,柯梦陪着他走出了家门,他都一直沉默不语。直到两人走到小区门口,才目视着半空,幽幽地说道:“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柯梦松开了一直挽着他的胳膊,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看着身边的男友,“你什么意思?是要跟我分手吗?为什么?”


  他看着柯梦两眼微微泛红,嘴唇翕动,却欲言又止地垂下了头。


  “就因为我爸爸的一句话,你觉得伤害了你的自尊,对吗?他只是一份好意,而你,却因为老人的好意,而忍心来伤害我,是吗?”


  “不,我只是觉得等我……等我……”他目视着半空,嘴边的话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等你事业有成,等你赚到足够的钱,再来找我,是吗?”柯梦却将他说不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是的。”他点了点头,“我只是觉得,现在的我与你差距太大了,我……我配不上你。”


  “差距太大?配不上我?”柯梦冷冷地笑了笑,“你只是因为我们家庭条件的不同,就觉得配不上我,对吗?”


  他再一次默默地点了点头。


  “傻子。”柯梦颇为无奈地骂道,“每个人出生的家庭不是自己能选择的,难道非得一个出生在家徒四壁的女孩,非得一无所有的女孩,你才觉得自己配得上,才能满足你那可笑的自尊?”


  “不,不是的。”他眼眶中泛着泪水看了一眼柯梦,又沮丧地低下了头。


  “我只想问你一句,你究竟爱不爱我?”


  “爱!”他抬起头来,这一次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那你打算爱多久呢?”


  “一辈子!”他回答得很坚定。


  柯梦的眼睛有些泛红了,随后扑进了他的怀里,柔声说道:“你也说是一辈子,一辈子很长,一辈子可能会起起落落,难道你认为,我会嫌弃你的家境,或者你认为我是那种当你处在低谷时,当你遇到困难时,就一走了之的女人?如果,你觉得我不是,那么就让我们一直走下去吧,不管过去如何,未来怎样,我们都应该不离不弃,都应该共同面对,这才是爱情,不是吗?”


  柯梦的话,让他那脆弱的自尊心瞬间暖化了,他还怎么能再说出分开呢?


  沉浸在回忆里的梁一,被清脆的手机提示铃声给拉了回来。抹去了面庞上的泪水,拿起了手机,是柯梦发来的又一封邮件,点开来,这次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去见见我父母吧,这次的线索我留在了家里。”


  放下手机,他下意识地四下望了望,不禁怀疑,柯梦是不是躲在某个角落里,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他,可四下却是一片寂静,除了他自己之外再没有半个人影了。


  翌日上午,梁一提着一袋刚买的水果,站在柯梦父母居住的小区前徘徊着。他与柯梦离婚是瞒着双方父母的,这是柯梦同意与他离婚,提出的唯一的要求。尽管如此,梁一却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来见过岳父岳母了,倒不是不愿意来,只是觉得自己的状态与无业游民没有太多的区别,他实在是没有脸面来见。而现在,柯梦依然下落不明,他就更加不知该怎么去面对两位老人了。


  终归还是要见的,即使没有柯梦留在家里的线索,作为女婿,柯梦不在,也应该要来看望二位老人的。深吸了一口气,迈进了小区。


  开门的是母亲,望着独自一人的梁一,愣了愣,又朝梁一身后看了看,说道:“你一个人来的?”


  “嗯,是的,柯梦她,她出差了。”梁一硬着头皮撒了谎。


  “唉……”母亲失望地叹了口气,“这孩子,做什么工作这么神神秘秘,连手机都不能接?”


  “柯梦跟您说过,她手机都不能接吗?她什么时候说的?”


  母亲的话,让梁一十分诧异,柯梦似乎预料到自己会失踪,甚至因此提前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呢?


  “大概一周前吧,她回来了一次。”母亲一边说着,一边接过了梁一提着的水果,却又念叨着,知道他经济状况不好,人来了就好了,没必要带礼物的。说得梁一心底羞愧难当。


  进了屋,父亲从书房走了出来,父亲看上去要老了许多,头发几乎全白了,原来挺直的脊背,也有些佝偻了。父亲也望了望梁一的身后,见是梁一独自一人,勉强地挤出了笑容,问道:“你和柯梦感情是不是出了问题?”


  “没,没。我们感情很好的。”梁一连连摆手,额头上却渗出了几颗汗珠。


  父亲笑着摇了摇头,招呼着梁一坐下,母亲进了厨房端上了一杯茶。梁一的目光就落在冒着热气的茶杯上,不敢再看向二老。


  “其实啊,夫妻俩闹闹矛盾也很正常的,不见得是坏事。”父亲说道。


  “我们真没有闹什么矛盾的。”梁一擦了擦汗,还想强行辩白。


  “你也不用瞒着我们。”父亲将一个信封递给了梁一,“如果没有闹矛盾,为什么总是柯梦一个人回来呢?如果你们感情真的还很好,那柯梦为什么要通过我们来给你传达这封信呢?”


  梁一接过了信封,下意识地问道:“这信里写的什么?”


  父亲瞥了一眼梁一,脸色稍有不悦,“柯梦说是要我们转交给你的,我自然不会偷看。你们也都是成年人了,而我们却是老了,有些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顿了顿,父亲的语气又缓和了许多,“柯梦从小被我们娇生惯养的,她有些特立独行,甚至会无理取闹,你作为男人,得让着她点。”


  “爸,柯梦很好,真的很好。”梁一不禁有些哽咽,回忆起过往,似乎喜欢无理取闹地却是自己。


  “还有啊,我知道你现在处境不太好。男人嘛追求梦想总是好的,但是不要过于一根筋,心态放宽一些,乐观一些。你写的小说,柯梦给我看了,其实是不错的,如果坚持下去,我相信你是可以写出一些名堂的。”


  “爸,谢谢。”


  “下次回家来,我希望看到的是你们俩一起回来,和和美美的,快快乐乐的。”


  “下次,我们会一起回来的。”梁一站起身来,又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保证。”


  离开了岳父岳母家,梁一拆开了信封,里面有两张剪报,分别是不同时间的两份人口失踪声明。


  另外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道:


  你总算去了我家了,我爸妈应该还好吧。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爸妈了,如果我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就得要你替我照顾我的爸妈了,我相信你也会这么做的。


  呸!呸!不该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的,我一定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也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我。


  信封里那两份人口失踪声明,是在我之前失踪的两个女人,其中有一个是我的朋友,你应该记得她的名字,她叫董芸芸,可以说是臭名昭著了。当时,你还当着我的面,义正言辞地谴责过她。那时候,我其实挺尴尬的,也不好告诉你,她其实是我的朋友。


  正是董芸芸的失踪引起了我的兴趣,可没想到我却挖掘到了一个悲伤的故事。名叫折翼的天使网络论坛你应该进去看了吧,这个故事就隐藏在论坛里。


  我相信你会循着我给你的线索找到真相的,再用你的文字将这个故事完完整整地写下来,那应该是一部不错的小说,到时候,我还要拜读你的大作呢!


  短短几句话,梁一却看得五味杂陈,既担心着柯梦的安危,又不由得埋怨起柯梦,都心急如焚了,却还要让他猜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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