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王文涛真心表白
书名:长河涛影 作者:马驰千里 本章字数:4905字 发布时间:2022-03-20


房檐挂冰日见少,

河水复流地生潮,

谁说北方春来迟,

正月枝上风正骚。

 

话说二00六年春暖冰开万物向荣,又是一年伊始时。

武荷香和牛艳艳如期来到了香港。

一连几天公司都没有安排任何培训项目。

由年轻经理李贤陪着他们到处转悠,公司管吃管住,好不舒心。

过了一个星期,一天上午年轻经理如期又来到安排她们住宿的公寓。

李贤还和往常一样和他们寒暄了几句后就微笑着对武荷香说:“昨天董事长刚从国外回来,今天要见一下大姐。”

武荷香下意识地问:“我?只叫我一个人吗?”

说着,她的眼光和牛艳艳对视了一下,仿佛在说艳艳不和我一块去吗?

“对,董事长只说要见经理,艳艳姐先在这里耐心等着,公司有什么安排我再来通知你。”李贤一脸微笑。

楼下停着李贤带他们观光的高级轿车。

他用遥控钥匙把车门打开,先有礼貌地拉开门让武荷香坐进去才稳稳地开着车向前缓缓驶去。

过了几个红绿灯噶然停在一栋豪华的高楼大门前。

武荷香跟着李贤在电梯里瞅着缓缓上升的数字,19,电梯停了下来。

走出走廊,和镜面一样的瓷砖地面倒映着点点灯光。

宽敞的过道摆着几盆南方大叶花翠绿如滴。

走到一个门前停下来,一个礼仪小姐很有礼貌而又不失生分地对李贤说:“阿豪正在里面。”并用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在这里坐会儿,等阿豪出来你们再进去。”

“好的。”李贤应了一声,然后扭过脸来指着身后边的长凳座椅:“大姐先坐一下吧。”

武荷香会意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坐了下去。

李贤随着也坐下来压低声音说:“公司在大连那边有个分店,阿豪是那里的经理。”

武荷香顺便应了一声,心想这家公司做得也够大的,在大连还有店铺,也不知道在全国有多少家。

对诸如这样的疑问武荷香从不去主动问起,除非是李贤先讲给她。

她觉得也没有去刨根问底的必要。

自己也就是冯阳县一个综合大楼里的小主管,没必要去知道外面的事情。

约摸过了半个小时,那个叫阿豪开门走出来。

刚才那个礼仪小姐走过来很有礼貌地对他们说:“你们可以进去了。”

“好的。”李贤应了一声站起来朝礼仪小姐点了点头,然后对武荷香:“走吧。”

武荷香跟着李贤推门进去,里面的房间好大好明亮,几颗绿色的巨无霸长得生机怏然。

阳光透过一整面落地玻璃透进来,与楼道里的灯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武荷香看到一个略显驼背的身影背对着他们,像是在沐浴阳光。

李贤在离他十来步的地方停下来恭敬地:“董事长,她来了。”

董事长抬起手朝后轻轻地招了一下,声音略带嘶哑:“你出去吧,不叫你不要进来。”

“是,董事长。”李贤应了一声然后看了看武荷香会意地朝她微微点了一下头随即转身离去,随着一声轻轻的闭门声室内顿时安静下来。

那董事长像是扭了扭脖子,然后舒展了一下两只胳膊,头还是没有扭过来:“请坐!”

武荷香的心不自然地快跳起来。

看了看她的身边正好有两个单人沙发。

沙发很宽大,对着放在屋子靠近一颗大叶花的位置,中间夹着一个圆形的茶几,上面放着一束插在瓶里的白色茉莉花。

她站在这里就能闻到淡淡的清香味。

只从室内的布置上就可以看出这位神秘的董事长对花草情有独钟,而且还可以看出他一定是一个很讲究很会享受的人。

除了那束白茉莉还有一盘水果,旁边放着一盘花生和瓜子,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和谐。

按说香港这边招待客人很少摆瓜子花生,这些乡俗只有在北方才常见。

她心神不宁,疑惑忐忑地慢慢坐在面朝董事长一边的沙发上。

由于不安,她的话声音也略显局促:“董事长,我是冯阳来的。”一口冯阳口音。

使他没想到的是董事长居然也会冯阳语言:“我知道,荷香你这几天对香港这边的气候和饮食还习惯吗?”

她不听则已,一听心中更加惊诧和不安。

这不就是地地道道的冯阳话吗?而且还直呼她的名字,听上去就像熟人在打招呼。

转念一想,香港人都很懂礼貌,她的名字就在公司的册子上,作为董事长直呼手下经理也不为稀奇。

想到这里刚才绷紧的心情又随之松弛开来,不觉地脱口而出:“董事长您是冯阳人?”

“难道你没有听出来吗?”董事长仍然背对着他,在阳光下只是个不清晰的轮廓。

声音听上去异常亲切,这声音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听出来了,您一定是我们冯阳人!”武荷香不假思索地回答。

“荷香,你真的没有听出来我是谁吗?”这一声直叫得武荷香又把心从肚里提到了嗓子眼。

如此亲切,如此熟悉,如此让人颤心,谁?

如果说刚才那声荷香是礼貌用语,那这句可就是更近一尺了。

他那声荷香叫的直让人身上发麻。

要不是亲近的人,他怎么会这样用心直呼名字不带姓?怎么会用这种口气叫出来?

他究竟是什么人?他究竟是谁?

武荷香一时如坠云雾,大脑里塞满了疑问塞满了迷惘。

“你是谁?我们认识吗?”她没有太多的迟疑,她心中的疑惑和好奇使她没有去多想就直截了当地问。

“你真的听不出我是谁吗?荷香!”这一声像是从他的心底喊出来的,那样真切,那样诚恳,那样亲近。

对武荷香来说无异于一声震撼。

她没有回声但心跳在加快。

她的眼光始终没有离开那个神秘的头影,几丝乱发在阳光下闪着银光。

然后,他慢慢地转过了身。

尽管逆光看不真切,但武荷香已经不再迷惑。

她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着渐渐走近他的中年人:“你?”

这个人对于武荷香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的眼神,他的笑容,包括他的内心!

紧接着她又惊异地叫出一声:“是你?王文涛?”

“是我,荷香,我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王文涛。”王文涛快步朝沙发走来,脸上带着一种尴尬的笑容。

“原来是你!”武荷香一改刚才的神态,眼睛里透出敌视的强光。

王文涛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眼光里透出超常的诚恳,口气异常地谦卑:“荷香,你坐下来听我说。”

这时的王文涛头发稀疏,脸膛较以前白皙而臃肿,眼角的皱纹细而多,只有那一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依旧如故。

那种眼神是多么地熟悉,武荷香并不愿意多看。

她把头扭到一边一声不吭。

这个人在她的心里投下了浓郁的阴影。

看到他就想起了以前的一幕幕。

眼前的这个人给她造成了痛心彻肺的伤害,她恨透了他。

“荷香。”他说,“我知道我罪孽深重,我知道我重重地伤害了你。我也承认我势利,我软弱,我泯灭了良心,荷香,我选择了她,舍下了我真心爱着的人——”

“呵呵。”武荷香冷笑了两声,“爱着的人!你知道吗,这句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有多么地肮脏!让人作呕!”

“荷香,我知道我不配这样和你说话,我也知道我就是来生来世当牛做马也难以还奉欠你的真情。荷香,你知道吗?从离开冯阳的那一刻,从坐上车离开冯阳城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遗缺了什么!我的心,我曾经拥有过的那片爱心!你知道吗?我的心空荡荡的,我将永远失去了你!没有了你有家没有爱,过来后她父亲早早就走了,留下一个庞大的家业,我的整个身心都扑在了上面去打理。——”

武荷香的声音闷闷的:“那不是正好吗?那不正是你追求的吗?你达到了目的,你是成功的企业家,你可以把一个恨透了你的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乖乖地跑到你的跟前来,聆听你假惺惺的美言,王文涛,要知道那公司是你的你就是给我搬去个金山都不会和你来往。”她的口气听上去义无反顾而决然。

“荷香,不用你说我也能想到,我这辈子欠你太多,无以为报,只能做个小小的经济赔偿。荷香,今天我王文涛有幸能听到你的训斥和指教我很舒服。知道吗,每当我一想起年轻时候那些罪恶滔天的事来,我这心中就像喝进毒药一样五内俱焚,恨不能死。今天,荷香,你就站在我的面前,荷香你打我吧,抽我的耳光,把我打趴下也难赎我心头的亏欠。荷香,来,你过来打吧。”

武荷香偷偷地拭了把眼角的泪花:“打你!我怕赃了自己的手。”

没等武荷香的话落音,让她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王文涛双膝跪地双手举起一个木棍,看起来是他预先就准备好了的。

武荷香下意识地往一边挪了挪:“王文涛,你是不是戏看多了,想出这一着?”

“荷香,求你再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要不然我终生都不会安宁的。”王文涛像是在哭。

武荷香的气顿时消掉了大半。

面前跪着的这个人曾经是自己的最爱,自己曾用身心,用整个生命去爱过,曾经和这个人山盟海誓,曾经和这个人耳鬓厮磨,甚至曾经和他共浴天河。

但是他懦弱,他喜新厌旧,另觅新欢。

忘掉了誓言,抛弃了承诺,甚至闹出了荒唐的丑剧,让她承受了一个天真少女难以承受的屈辱和痛苦。

现在,曾经的那个人已经抽丝剥离化茧成蝶,从上往下看完全没有了当年王文涛那种年轻气盛的半点样子,稀稀疏疏的白发已经开始零零星星地在他头上点缀。

她不由地从心头涌上一股怜悯。

陡然间又被一种声音所淹没:

这个人曾经断情绝义的抛弃了你,让你坠了胎留下终生遗恨,要不是这个人你会甘心情愿让吴成德借肚生子吗?还会有去年那些传到你耳朵里的风言风语吗?吴成德还会和张仙桃藕断丝连吗?

武荷香,你不能信任何人,任何男人,特别是面前这个毁掉你一生幸福的男人!

“王文涛,你还有其他话说吗?要没有的话我要走了,我没闲工夫跟你在这里演戏。”武荷香实在不愿意继续这种无聊的闹剧,口气显得有点不耐烦。

王文涛没有抬头,而是慢慢地托着沙发坐起来,显得很伤感:“她也走了。”

武荷香把头往一边扭了扭心想,谁走谁不走又于我何干!

“她走了,带走了部分家业,跟着她的司机去了国外,荷香,她留给我的部分也够我下辈子用,但是我心里苦啊。我在做生意的时候没有目标没有动力,每天对着空荡荡的大屋子。有了钱有了财富,却失去了人生最宝贵的东西。”王文涛说着把头抬起来左右环顾了一下屋子,直射进来的阳光把半个室内照的通明,“我现在除了钱也只有这可贵的阳光了,荷香,我真后悔啊,多想回到我们在一起的那个时候,我爱着你,你爱着——”

“自作多情!”武荷香插进话来,“如果曾有过一段,王文涛,也只能说是一段苦海,谢谢老天爷总算让我脱离了那片苦海。你知道吗?我离开了你有多幸福多开心!”武荷香故意说,心里不由地还是有一股按捺不住的酸楚在泛滥。

“荷香,我知道我几辈子也还不上欠你的情欠你的债,但是荷香,我要告你说的是,我王文涛自从和你分手以后就再也没有那份执着的爱,没有了那份纯洁无瑕的情,我知道我的错误选择已经将我自己送上一条不归路,我的灵魂在随着我的躯壳在漂泊,在萎缩,在抽泣。荷香,我要你知道我王文涛今生今世心里只装着一个你,满满的塞不进任何东西。”然后他带着泪眼抬起头来以一种无助的眼光看着武荷香。

陡然间,武荷香的心不由地紧缩了一下。

她在他那双凄切而渴望的眼神中似乎又感受到了以前在一起时王文涛曾经的那种热情而迫切的目光。

她还是避开了他的目光:“晚了,太晚了,王文涛,我有我的爱人,我们在一起很幸福,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走了。”

“别,荷香,你别走,再多陪我一会,好吗?”王文涛用企求的眼光看着武荷香,“她走了,也许,我们就本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可惜的是仅有两岁的女儿也被她带走了,法庭判给了她。留下这份庞大的家业,就和我的躯壳一样空寂而落寞。我想到了回家乡投资,想到了能让你荷香用正眼看我,不要再鄙视我,现在我做到了一半,却不能博得你的原谅,哪怕一丁点同情。荷香,我这肚子里真真切切就只有一个你啊。”

“王文涛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你才四十多岁,趁早娶一个吧,二十岁的大姑娘也不愁找不到娶不来。”武荷香的这句话很柔和,像是真心规劝。

“女人,不缺!但是,荷香,谁又能代替你呢?也许肉体上的需要能得到满足,但金钱买不来真情,我的心灵找不到归宿啊,如果有来生,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选择,荷香,我不会放开你,不会离开你,我绝不会没有你,你知道吗?”王文涛的双眼里噙满了泪花,看上去不像是在编谎。

顿时,武荷香的大脑一阵发热,不由地也在眼眶里挂满了泪花,明亮的室内光线也刺不透那片朦胧。

她急转身把头稍稍仰起。

心中不禁发出一声怅叹:迟了,太迟了!过去的事就像大海里飞起的一抹浪花,眨眼间已消失的无影无踪,谁能留得住,谁又能去追回来!

她的泪花已经连成一片,扑簌簌地将要无法掩饰地滚出来。

她不能留给他一丝的幻觉,不能给他一点非分苟想的空间,她不能在他面前显示一丝一毫的软弱,她不能有一点一滴对不住现在的婚姻,尽管吴成德的表现差强人意。

她决然地快速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她不能让王文涛看到她有泪水流出来。

王文涛失望地望着她的背影失声地大叫道:“荷香,你别走!”

武荷香的泪水已经再也克制不住,热辣辣地顺着脸颊留下来钻进了嘴角,咸丝丝的。

她没有丝毫犹豫拉开了屋门。

紧接着,王文涛就听到卡的一声门被轻轻闭上。

一种失落的沉寂和孤寞充斥了整个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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