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凤毛麟角。当绝大多数人煞费苦心迷倒众生之时,程菲语只想迷倒一人足矣!
她坚信造物主既然创造出了自己这半个人出来,那么一定就会有另一半的存在。只要不放弃,就一定能够把自己丢失的另一半找回来。
程菲语把自己的另一半取了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红颜。
只有两颗相互赏识的心灵才能擦出永恒的火花。
也唯有相得益彰的火苗才能燃烧起熊熊烈火,驱散彼此余生的黑暗。
多少次,在梦里,程菲语沉浸在另一半为自己梳头画眉的画面里不愿醒来。奈何良辰美景总是太短暂,太阳一出来,便只剩下一声叹息!
未曾错过,又岂会错过一辈子!
你的前半生来不及参与,那么后半生就让我好好陪你一起抵御人生的风风雨雨,可好?
可否别让我苦等太久,花期过后只会剩下一地鸡毛。没有果实的秋天,景色再美,也与你我无关。
别人的秋天是收获,你我却只能在旁边看着。
落叶知秋,倍添忧愁,忧愁,徒增烦恼。
闺房中的黄花啊,在为谁倚栏望断三秋?
月上柳梢头,独上西楼,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泪湿了衣袖,只为守候那一个浅笑回眸,只为苦等那一次与你不期而遇的邂逅。
若非要等到繁花落尽方懂得爱的味道,
那么,我只想在平淡中与你牵手到老。
程菲语的孤独、寂寞,又何尝不是万千众生的真实写照。失去了适合生长的土壤,种子再顽强,也是徒劳。
程菲语绝大多数时间都呆在饮马溪这块属于自己的小天地里,陶醉于一花一草之间。不去想今夕是何年,世界便永远都是年少的模样。
正当程菲语在寻回另一半的这条道路上心灰意冷之际,属于她生命中的那另一半来了,在一个万物萧瑟的冬季里,骑着一辆小电驴来了。
只见这位仁兄隔着老远便跟程菲语热情地打起了招呼:“谢天谢地!总算让我找到了你。”。
正蹲坐在饮马溪小木屋旁洗衣服的程菲语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三十出头的年纪,一米七左右的个头,肥胖适中的身板,一张国字脸略显疲态。
“请问你是哪位?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程菲语坐在原处,没有邀请这位陌生人入屋坐一坐的意思。
“我叫陈沐阳,家在隔壁县放排大寨,去年在互联网上看到与你有关的传闻,经多方打听之后才找到这里来。”,陈沐阳将小电驴停放在小路旁边,走近前几步,蹲在饮马溪边上,与程菲语隔溪相对。
程菲语见又是一个好事之徒,习惯性地问了一句:“找我何事?”。
陈沐阳咧嘴一笑:“跟你过日子呗。”。
在最近这几年来,像他这种烂人,程菲语见得多了去啦:“你搞错对象啦!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你也不是我的菜。”。
陈沐阳信心满满地回应了一句:“咱们俩就是那天生的一对!即使全世界都失去了爱情的土壤,咱们俩也照样可以让爱情的种子在这块小天地里茁壮成长。”。
程菲语差点笑出声来:“卧靠!看来仁兄对男女之情研究得很透彻哟。你是来搞笑的吗?”。
陈沐阳急急辩解了一句:“你错了!我未曾谈过恋爱,至今还是老处 男。”。
程菲语听到这个消息,忍不住停下手中的活儿,再次抬头重新审视了一番蹲在小溪对岸的这位江湖老油条:“不要脸的人我见得多啦,但像你这么厚脸皮的人,我确实是第一次碰到。”。
“哇塞!你这话说得就太没有水准啦!在这个世界上,不是人人都是自甘堕落的动物。你我就是其中的另类。”,陈沐阳反驳了一句。
程菲语有点生气地连忙纠正过来:“你是你,别把我扯进去。我跟你不熟!”。
陈沐阳也不在乎:“我能理解!像我这种绝种怪胎,世界上实难找到第二个。”。
程菲语皱了皱眉头:“你是心理变态?还是生理有缺陷?”。
陈沐阳猴急地睁大双眼:“此话怎讲?”。
程菲语坦然自若地回应了一句:“因为狗改不了吃屎。”。
陈沐阳内心有点抓狂:“在没见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风骨清高之人,真没想到原来你也跟普通的老百姓一个尿性!实在令人大跌眼镜!”。
程菲语一脸的冷漠:“既然令你失望了,那就请回吧!好走不送。”。
陈沐阳气鼓鼓地站起来,拍拍屁股后面的泥尘:“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哥也有尊严的好不好!”。
陈沐阳一声不吭地把小电驴推转方向,连道别一声都省下了,骑上小电驴往来时的方向逃之夭夭而去。
程菲语仰望着灰色的天空,内心生起了一丝悲凉:~~连月老、红娘都下海改行去了,哪里还有爱情的存在!
程菲语以为这位不速之客也跟之前那些无赖之徒一样,满怀期待而来,败兴而归。
可是两个小时之后,他又回来啦!
陈沐阳笑吟吟地自言自语:“在回去的路上,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如果你也跟其他人一样的话,又怎么可能守身如玉到现在呢。我真是糊涂!差点酿成大错。”。
“你觉得靠自己那三寸不烂之舌,能改变得了我对你的看法吗?”,程菲语看见陈沐阳紧贴在自己身旁,干脆将锄头一扔,坐在山坡上看起风景来。
陈沐阳隔着程菲语半米开处,选了一块干燥的地方坐了下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改变任何人的观点和想法,因为这是永远都不做的事情。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给咱们俩一个机会。”。
程菲语见陈沐阳说得比真的还像真的,再逗逗他的话,说不定会连他自己都相信这是真的喔:“我的尊容如何,难道你心里没点数吗?净跟我扯这些没用的。”。
陈沐阳“哼”了一声:“你以为所有的人都喜欢以貌取人的吗?怪不得你不会相信我是处男之身!庸俗!”。
程菲语听到“庸俗”二字有点硌耳朵:“那你能跟我分享一下你的排忧大法吗?”。
陈沐阳一时没弄明白过来:“什么排忧大法?”。
程菲语顿时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抓起一把泥巴便往陈沐阳身上砸去:“你最好给我死远点!最好别再让我见到你!”。
陈沐阳被程菲语这突然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猝不及防之下,被砸了大半脸的泥沙,他狼狈地吐了好几口唾沫,才稍感舒服了一些:“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的呢!有话好好说嘛,君子动口不动手嘛。”。
程菲语见陈沐阳这副狼狈模样,气也消了一大半:“你话该!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陈沐阳抹了一把眼睛:“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呢?我根本就听不懂!能怪我吗?”。
程菲语干脆一污到底:“你敢说这么多年来,晚上不想女人!想忽悠谁呀?”。
陈沐阳好像听出了一点弦外之音:“卧槽!原来是打飞机啊!我的天!这点小事情,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程菲语一字一句地回怼了过去:“这是做人的原则问题!绝大多数人都以为只不过是裤腰带松一松而已,根本就没有考虑过这种行为的背后所造成的影响有多恶劣!都是因为没有几个人愿意堂堂正正地穿着衣服做人!把衣服一脱,全是禽兽!”。
陈沐阳这下总算找到了组织:“我就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一定还会有其他人跟自己的三观是一致的。”。
陈沐阳眼含泪花地凑近几步,望着程菲语迫问了一句:“如果我说我追求的是对方那颗干净的心,你相信吗?”。
程菲语被眼前这位陌生男人盯着,全身都不自在!脸泛嫣红:“你说归说,坐这么近干什么。”。
陈沐阳这才想起自己有些失态了:“实在对不起!我一时高兴过了头,鲁莽了!鲁莽了!”。
“这么多年来,你没有接触过女孩子吗?都三十岁的人啦,怎么可能还是处子之身来的呢?”,程菲语强作镇定地回问了一句。
陈沐阳退回几步:“哎呀!如今的老百姓,全是笑贫不笑娼的主!你让我上哪找去嘛!像你这种守身如玉的姑娘快要绝种喽。”。
“不是吧!世界这么大,你怎么敢断定守得住裤腰带之人已经灭绝了呢?未免太武断了吧!”,程菲语故作轻松地回怼了一句。
陈沐阳细想了一下,觉得程菲语这番话确实也有道理,自己没碰到过不代表就真的已经不存在了!确实要好好检讨、反省一下才行:“你说的也对!是我身处的生活环境实在太烂了!所以守身如玉才会沦为了别人的笑柄。”。
程菲语疑惑不解地问了一句:“这么多年来,难道你一直都没有遇上好姑娘?这太不正常了吧!” 。
陈沐阳不答反问道:“那你自己呢?”。
程菲语心中的苦没人能懂:“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别拿我的个例来说事。”。
陈沐阳抢答了一句:“我的情况又何尝不是很特殊!所以才会一剩到底。”。
见程菲语的瞳孔里写满了问号,不等程菲语开口,陈沐阳便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我家虽然世代是打渔为生,其实早在二十多年前便已经上岸另谋出路去了。以前的渔业资源特别丰盛,养活一家人还勉强可以!现在鱼虾越来越稀缺喽。”。
程菲语忍不住对陈沐阳这个人的家庭情况产生了些许兴趣:“那你们一家子上岸之后干什么工作?”。
“种蔬菜为生呗!在大城市附近的农户那里租了五亩水田,一家子专业种植蔬菜。勉强能糊口。但永远都无法在大城市里立足,彻底沦为了无根的浮萍。”。
程菲语深知越发达的地区,生活在底层的老百姓,日子越难熬:“既然日子过得这么艰难,那你如今怎么会有空回来家乡四处游荡的呢?”。
“爸妈已经死了,小妹去年也嫁人了,我不回来老家,我还能去哪里?”,陈沐阳语气里带着些许伤感。
“原来是这样!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呆在家里帮忙种菜吗?”,程菲语追问了一句。
“不是!我读完高中之后便外出打工去了。直到五年前我爸身体出了毛病之后,我才回去帮忙的,我妈一个人根本就应付不了。”,陈沐阳强颜欢笑地回应了一句。
程菲语也是苦出身农民子弟,一个贫困的家庭对于孩子们的一生,影响有多严重,她比任何人都有发言权。
程菲语不愿多聊这种凝重的话题,连忙岔开话题道:“那你是从哪里得知我会是一个守身如玉之人的?”。
“全荷花市的老百姓都知道你的存在啦!我也是在互联网上看到别人把你参加别人的婚礼的一些视频发布在网上,我才知道咱们荷花市原来还有你这号人。”,陈沐阳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
程菲语要的不是这个答案:“说重点。”。
陈沐阳有点难为情地坦白相告:“咱们荷花市的老百姓私底下早就传开了你是一个命犯独星的罗汉。这辈子注定孤独终老!所以,…………所以…………。”。
“所以你觉得有机可乘了!对吧?”,程菲语没给陈沐阳好脸色。
“不是的!你误解我的意思啦!我是真心想找一个菩萨心肠的另一半好好过日子的。我不想单身一辈子!平时过日子还不觉得如何,最难熬的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心里那种落寞滋味,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陈沐阳如实相告。
“要不这样吧!我也赠你五百万,圆你一个成家立业的心愿。”,程菲语思考再三后,给出了一个比较中肯的答案。
“我可告诉你,我的处女情结非常严重的哟!否则的话,我也不可能会拖到现在还是光棍。”,陈沐阳不失时机地补充了一句。
程菲语一时语塞,不敢直视陈沐阳那双渴望的眼眸:“这我可帮不了你。”。
陈沐阳舔着脸讨好道:“你自己不就是最佳人选吗,还去哪里找嘛。”。
程菲语头脑清醒地道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我根本就不相信你们这些臭男人!没有一个臭男人是好东西!我虽然特别特别渴望爱情,但我不会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去冒险!我输不起!你请回吧。”。
陈沐阳也没打算在短时间內让程菲语这个怪胎点头答应:“只要你不赶我走,我愿意一直陪你到老。永远都不离开这个地方半步!”。
“这玩笑开得有点大啦!人世间还从来没有听人说过谁离开了谁就不能活的。”,程菲语觉得臭男人这张嘴就是靠不住。
“无论是谁,一个人都可以活得下去,甚至活得很滋润!可是,你有微笑的理由吗?我只想和一个满脸笑容的人过日子。”,陈沐阳死皮赖脸地回应了一句。
“我不相信你们这些臭男人会不嫌弃我这张脸,我更不相信你们这些臭男人会对自己的女人从一而终。”,程菲语满腹的委屈有谁懂。
“好吧!咱们俩再怎么争执下去也说服不了你。我肚子饿了,我下去给咱们俩做顿饭呗,等我填饱了肚子之后再听你的高论,好不好?”,陈沐阳以退为进,识趣地给了彼此一个台阶。
“我严重警告你!你在这里混吃等死没问题,但绝对不准踏足饮马山庄半步!否则的话,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程菲语的声音即尖锐又难听,扛着锄头自顾自地往山坡下走去。
“行!行!行!都依你!都依你!我就不信,连搭个茅草屋都这么费劲。”,陈沐阳故意落在程菲语后头,优游自若地抽空观赏起这片小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