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途摸索着在街道一旁的商铺前的台阶上坐下。
脑海中不停的同步着小白一路搜寻的景象,但都未曾见到那女孩的身影。
小白直接飞进了香潭公园之中,飞过了仙桂广场。
仙桂广场上空无一人,旁边有一片占地千平的金桂树林,林中有一栋造型古雅的“仙桂阁”。
万幸的是,小白从“仙桂阁”阁顶上飞过的时候,那女孩的身影突然在苏途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苏途顿时难掩激动,急忙通过意念,告知小白盯紧了她。
“呱呱。”小白得意的同时也松缓了一口气。
它悄无声息的飞落在女孩的右肩之上。
一旦接触,它便能在她的身上留下独属于她的气息印记,也会记住独属于她的气息。
从今以后,不管她身在何处,只要她还存于这世间,即使相隔千万里远,它就能找到她。
除非她死或者被强者给抹去了气息印记。
这下子,苏途终于放下心来。
他们不但看到了她,还看到了另一个女孩。
“姗姗?”她轻轻地唤了一声。
那蜷缩在仙桂阁二楼阁楼角落里,看上去显得尤为孤独和无助的女孩,听到叫声,猛然抬起头来。
当她看到来人,就像溺水之人突然看到了救命的稻草,瞬间便红了眼睛。
“童瑰!”她急忙起来,扑进了来人的怀中,紧紧地抱着她,整个人都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着。
小白已经飞离了名叫童瑰的女孩的右肩,停落在窗户上。
它百无聊赖的看着二女,一脸不屑的撇了撇赤红的鸟啄。
童瑰暗暗松缓了一口气,她能够感受到杨姗此刻的软弱和哀伤。
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一边柔声安慰道:“姗姗,有我在,别怕。”
杨姗好不容易才安静下来,她抬起头来看着童瑰,强颜一笑,“对不起,我没事。”
童瑰松开她,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迹,盯着她那双哀凄而落寞的眼睛,沉声问道:“姗姗,你到底怎么了?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回学校?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了?一个小时前我打你电话打不通,以为你和蔡崇博在一起,我只好打电话找蔡崇博。蔡崇博说你手机没电关机了,还说你在一个半小时前就已经打车回校了。要不是你刚才打电话告诉我说你在这里,我就要打电话报警了。”
“对不起。”杨姗眉头轻皱,沉声问道:“你说你打电话给他了?”
童瑰点了点头,有些疑惑:“怎么了?”
杨姗凄凄一笑,满脸苦涩和悲凉:“你打电话给他,他怎么说的?”
童瑰黛眉轻蹙,一想到那蔡崇博,便怒火顿生:“他说他正在找你,一定会找到你的。”
杨姗听到这话,凄然一笑,说不出的悲哀和自嘲。
童瑰看着她那绝望和无助的模样,甚是心疼和难过。
她上前一步,温柔地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道:“没事了,姗姗,不管怎么样,还有我呢。我虽然不知道你和他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真的没什么,我知道你很难受,不妨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发泄发泄就好了。”
“我视他如宝,他却视我如草。我爱他入骨,他却骗我成瘾。”杨姗呜咽着,然后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却止不住眼泪,一颗颗滚滚而流,灼灼滚烫。
童瑰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又是愤恨,可最终都化作了一声轻叹,“这个世界上最尴尬的就是,别人根本就没有把我们当一回事,而我们却还在傻傻的多愁善感,永远不要高估我们在别人心里的位置。其实,说不定我们啥都不是。你在意什么,什么就会折磨你。期待,是所有痛苦的根源。有些东西你若真的看开了,不在乎了,你也就刀枪不入、万法不侵了。心,这东西很贵的,若是给错了人,就一文不值了,若是给对了人,就是无价之宝。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你这般痛苦,只能说他并非你的良人。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你又何苦勉强别人和委屈自己?到最后,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其实,这世间,能真正伤害你的人,都是经过你允许的。你若不允许,谁又能伤害得了你?这世间,伤人的往往都不是刀剑,而是人心人性。你该好好重新审视一下这份感情了。”
待杨姗安静下来,童瑰松开了她,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眼泪,柔声笑道:“再重要的人,让你失望多了,也就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有时候,失望到一定程度,反而会觉得无所谓了。所以要懂得放开。人想开了,就会幸福,想不开了,就是痛苦。很多时候,不是跟事过不去,而是跟自己跟心过不去。总是想太多,所以压力大。谁知道最后那一根稻草会在什么时候就会被什么人给加上去?所以啊,我们要善待别人,更要好好善待我们自己。好了,何必伤心至斯,不值得的,你应该学学我,一直置身事外,才不会坠入这所谓的情蛊,亦不会画地为牢。没困住别人,却白白地困住了自己,再难逃脱,多不值得?须知,这世上,我们很难找到一个值得我们全身心去投入和付出的人。”
“我已经入蛊,已经画地为牢,该怎么办?”杨姗凄然一笑,“我终是周庄梦了蝶,他此生注定了即是我的恩赐,也是我的劫,逃不过的!”
话音刚落,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再次决堤。
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最苦莫过相思泪。
而世人明明知道相思苦,却偏偏要作苦相思。
童瑰无奈,不知如何劝慰。
都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而情,向来如风雪无常,却是一动即殇。
所以,在某些人眼中,情是这世间最可怕的毒药。
不管是谁,一旦沾惹,若是登对的都未必能达到幸福的彼岸。
若是错付了,往往不死,也得脱层皮。
所以,童瑰宁愿清心寡欲,做个不动心、不动情的人。
杨姗一边无声的哭泣,泪划过嘴角,脸上却带着凄艳殇绝的笑意:“有人说,爱情如同战场,谁赢谁称帝王。在这场游戏里,他赢了,我输了,所以他是我的君王,我只能割地称臣,予取予夺,生死不由自己。”
童瑰有些恨铁不成钢,黛眉紧蹙,“这世间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到处都是?我们系里追你的也有不少吧,你干嘛非要这么死心眼,非要放弃一整片森林,非要在这么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杨姗洒然一笑,却有几分惨烈的味道:“人世间纵有百媚千红,唯独他是我心之所系,情之所钟,魂之所归。”
“I服了you。”童瑰再好的修养,也已经处于暴怒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