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首都贝克兰德,希尔伯特公爵府邸。
公爵深深地坐在宽大舒适的椅子里,神情放松地听着王国军队幕僚长汇报近期的战事进展。
幕僚长的将军制服笔挺,一丝不苟念着汇报稿:“总体上说,此次我军主动出击,深入洛特帝国开展军事行动,进展较为顺利。洛特靠近王国一侧的堡垒和军事设施被我军大量摧毁,士兵遭到重大杀伤。敌军除了少量的半巨人精锐部队,其他部队战备不足,惊慌失措,抵抗乏力。”
幕僚长快速观察了一下公爵的表情,看到希尔伯特神情满意,决定不失时机加上自己的几句解说。
“我军进展顺利,主要是三个原因。第一,是公爵阁下您力排众议,主动出击的英明决定,让洛特军队始料未及,处处被动挨打。第二,我军战士们士气高昂,不计生死,这都是因为您在战争开始前的这个伟大发明创造。”幕僚长拿出了一个勋章放在桌子上。
“这东西只不过是个小铁片,让铁匠们批量制造的话,三四个铜便士就可以生产一枚。但是士兵们就是愿意为了这个东西去卖命,拼死厮杀只为个铁片,这简直是神了!”,幕僚长脸上展现出敬佩之色,“以前军队里的高级将领们不信,说要让士兵卖命,就得掏真金白银出来,不相信一个铁片有用,当然这里面也包括我,现在他们都服了,我也为本人以前的浅薄感到惭愧。”
希尔伯特“呵呵”一笑,随意摆了摆手表示所言过誉了,说到:“我军主动出击是国王陛下首肯的,这是陛下英明。至于勋章这东西嘛,记住,抓住人们的虚荣心,就像牵住了牛鼻子上的绳子,可以用很小的力气就让强壮的耕牛为你卖命。”
“您的智慧、对人性的把握,再次让我震撼。我军进展顺利的第三条原因,是新式火枪和火炮的运用……”幕僚长观察了一下希尔伯特,发现公爵面无表情,及时停住了对第三条的过多阐述。
幕僚长汇报完毕离开时,公爵罕见的从座位上半起身示意了一下。虽然公爵只是欠了欠屁股,这已经让幕僚长受宠若惊,明白汇报十分成功,公爵对自己十分满意。
幕僚长离开后,情报总监维恩来汇报近期王国内部的秘密动态。
“公爵阁下,战争爆发后,因为大幅增加了商业税收,同时和洛特的贸易往来彻底停止,这让一些大商人损失惨重,不满情绪日益浓厚。”
“哼,这群金钱的信徒,对王国毫无忠诚可言的寄生虫。”希尔伯特毫不掩饰对商人们的厌恶。
“更恶劣的是,这些商人们还散布谣言,说王国是主动攻击洛特帝国。还有消息表明,他们暗中还和科学与技术协会的书虫们有些关联……”
“啪!”希尔伯特拍了下桌子,“搜集他们的罪证,尽快绳之以法。这些寄生虫被教育了才能知道,战神是王国唯一的神明,他们的金钱之神救不了他们。”
*******************************************************************************************************************
新港镇营地。
阿尔杰仔细把玩着刚刚运抵新港镇的新式火枪。他和列奥德罗通过航海家协会在军方的关系,花费了不少银币,才从兵工厂买下了这批被军方代表认为是残次品的货物。
阿尔杰的手指在枪身上轻轻滑动,双目转为漆黑,如同没有星月的夜空,静静感受着手指处传来的任何灵性波动。
“一个新的,此前从未听说过的神明”,阿尔杰眼睛转为正常,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对满脸好奇的列奥德罗说到,“没有这个神明的指引,没有人能够设计制造这么精巧的火枪。而且我明确从枪支上残存的灵性感受到,这新的神明平和而宁静,不像羽蛇神那样残暴。”
“王国居然又有新神出现,真让人吃惊。听你这么说,这个新神似乎很不错?”
“一定比羽蛇那种蛮荒的怪物强。但是我毫不怀疑,只要是神明都有无情冷酷的一面。毕竟,神明看待我们,或许就像我们看待蚂蚁蚊虫,你不能指望神真的像光明教会说的那样仁慈。”
“神明绝无仁慈可言……唉!”列奥德罗想起了不久前在大海中沉掉的一艘船。船上有数十名水手,都是虔诚或不那么虔诚的海神信徒,可最终海神没有回应他们的祈求,还是将他们和帆船一起送入了海底。
“王国发生了什么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情。眼下最要紧的恐怕是做好战斗准备,我相信那只吃人的大爬虫和它的邪教徒们不会善罢甘休。”阿尔杰近日有好几次无端陷入恐慌,仿佛末日临近,他相信这是灵性预警。
“嗯,或许我该相信你。说实话,炸毁祭坛以后,我感到你更加神秘了。”
阿尔杰轻笑一下没有回答。列奥德罗没有感觉错误,自从吸收了父亲遗留的第二个铜骨吊坠,阿尔杰的超凡力量再次明显提升,尤其是与神秘的虚空之主加深了直接联系,成为了真正的“神眷者”。
列奥德罗按照阿尔杰的要求,去抓紧训练火枪手。阿尔杰独自留在室内,他把双手放在新式火枪的子弹箱上,口中念出一串晦涩难懂的咒语。如果有人能穿透木箱看到子弹,会发现这些小铁球的表面开始泛出层层黑光,仿佛黑色的镜面,片刻后才恢复成普通小铁球的样子。
“大爬虫,上次让你知道了什么是光明的火焰,这次就让你尝尝虚空的愤怒。”阿尔杰露出了有些得意的笑容。
雨林深处,身穿大祭司服饰的“人形生物”正在朝新港镇营地走来。这东西具有人类的躯干和四肢,但眼睛是蛇类的竖瞳,身上布满了细密的鳞片。
它脚步落下后,碰到过的草和灌木迅速枯萎,仿佛被带走了所有的生命。无论是毒蛇豹子,还是蚂蚁昆虫,都在躲避瘟神一般逃离这个人形生物,仿佛离得越远越好。
不知走了多长时间,新港镇营地的火光终于映照在它的蛇眼里,那本来蒙昧呆滞的眼睛瞬间改变,充满了原始的愤怒和嗜血。
营地内的阿尔杰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眼白消失,双眼再度变得漆黑一片,隔着墙壁朝雨林方向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