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颜色的信封铺在桌子上,赫连贺和雷彻分工合作,一人读一封。
苏一桃和蓝风出门买必需品去了,等他们回来就开始正式招人……如果招的上的话,按照目前棺材山能给到的待遇,和山下招工的平均水平,去山下借两条狗可能都得被这个时代的人怀疑虐待动物。
雷彻拆开那封来自赤宫的信,内容很直白,要他把上次托付的公文交了,在信里问了两句关于鸩门的事情,反正这种事情大概皇帝不需要问女皇都知道,意思意思回答一下也无关紧要。
一共两张纸,一张纸是要问他们关于这个镇子的大体情况,还问了一下近期有没有异常,还有一张纸是关于鸩的情报,雷彻首先看的就是这张。
【南方有运日鸩子,并不清楚具体的方位。】
毕竟只是用了系统的女皇,又不是高●地图,雷彻对知道大体方位并不抱有希望,毕竟现在就算知道了他也没什么主意,总不能打到鸩子老家去直接解决后患?只能看女皇乐不乐意搭把手帮帮忙——但是就之前还未谈判时女皇能控制就绝不协商的态度,让女皇帮他们肯定会吃大亏,这世界上还能有对方无偿帮忙的生意做不成?事情还是能自己解决就自己的为好。
至少现在,雷彻对于鸩的认知还是邪教造出来的迷你小BOSS,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两个皇帝刚上位,双皇登基,政权不稳,几个门派乘这个机会都有了自己的小心思,无论是扩大势力也好还是与皇帝争个高下也好,就算是在乱世中谋求自保,都需要实力,而照目前女皇这个控制速度,不能在几年内做到实力大幅提升,地方权力什么的基本上想都别想,急眼了的门派们就把目标放到了歪点子上——南北鸩门的炼药小副业应运而生。
就像炼药师一炉子炸出来了火药,想造鸩子的南北鸩门在几千年时光里搞出来有些有用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小概率事件。
几个门派应该都有各自的穿越者,甚至不排除鸩门那位也是……不然女皇也不会不想提供给他们药,鸩门的药可能有副作用,但是穿越者可以避免这种副作用。切断了北方的供应,他们还可以去找南方,这不是加速了南方鸩门的势力扩张吗?怎么着都是女皇吃亏。
但是女皇毕竟是个狠人。
她先在前朝宣布,承认了棺材山门也就是北鸩门的正统地位,然后迅速给棺材山门搞了一波正规化,把鸩门的药划为保健品范畴,不允许当成正经的药买,而且每个门派都限量,还要提前报备给朝廷,同时要求棺材山门把所有试图暗中动手的信件记录下来,回头转交给女皇——对,她并不急着现在解决他们,似乎是等待一个恰当的时机一锅端掉。
当然,她并没有选择亏待棺材山门,药的价格更高了,完全一幅“你爱买买不买有的是人买”的姿态,扣去必须交给朝廷的税费外他们收入不少,各大门派都给了他们该有的报酬,随后就送到,当然,以金水山为首的门派也暗戳戳的问他们是否有余货可以高价收买,这些信件被雷彻收起来了。
也不看现在雷彻到底站哪边,都是官方承认的了,难道雷彻还能前头刚刚答应后头就反水不成?这不得被女皇烧了用骨灰拌饭吃。
看来几个门派尚不清楚自己的派别,多是试探态度,也不排除有一些聪明的门派压根没有吱声。不过过一阵子他们大概就知道雷彻是女皇一派的了——从他开始终止提供药品开始。
这算是闹掰了,不过介于现在的棺材山门怎么说都是正经的朝廷那边的,打狗还得看主人,一时半会儿他们还不敢动手,以后就说不定了,看来现在开始就得适当的用红雾查勘一下周围的情况,也需要让赫连贺苏一桃注意着点。
第二封信是郭文天介绍的那个线人,名字叫做高欢歌,字看着也娟秀,来自永梦潭,看样子是个姑娘,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雷彻主要关注的是他传达的情报。
永梦潭,地处樊州,以其独门功法乱经针闻名于世,门内弟子多为女性。掌门周茉香,公认的四大高手之一。
如果不出意外,这四大高手应该还有一个隐藏款。
结合自己的记忆外加赫连贺告诉他的信息,雷彻发现永梦潭主要是和金水门有争端,两个门派都对一块不错的修炼宝地垂涎已久,但是两个门派势力差距不大,就从五十年前一直争到了现在,以至于据说那块宝地都没那么宝了,但是因为这块宝地产生的各种矛盾也化解不开,金水门的弟子路过永梦潭都得往潭水里吐口水,永梦潭的弟子遇到金水门弟子必然找机会暴打一顿。
“没意思死了,就这么点破事儿能折腾五十年。”
赫连贺极没坐相的瘫在长条板凳上,让人不免担忧他作为掌门的未来。靴子的铁底一下一下敲击地面,他翻看着诸多信件里的一封。
“你爹在的时候这件事是怎么处理的?”
“错开时间使用,上半年金水门用,下半年永梦潭用,有意见就换,反正换了也没什么影响。”
“话说,你在看什么,这么久了都没看完?”
雷彻探过身去看信件的内容,赫连贺没躲开,让他看了。
“我娘的信。”
哦对了,上次女皇还说那个官员会联系他们,看来就是蜀祝没跑了。
赫连贺倒是叫的挺快,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做到的,别扭和爽快无缝切换,压根找不到让他在意的那个点。
“上面讲什么了吗?”
“和女皇差不多,我甚至有点怀疑她是把女皇的信直接照抄上去了。”
“这怕麻烦的感觉是真和你挺像。”
“呿,我只是不喜欢做没意义的事情。”
赫连贺坐起来,和他一起看那封字迹感人的亲笔信。
“……你字比你娘好看。”
真心话,赫连贺在外面虽然野化程度略深,但是字真的好看,甚至可以让他夸赞是铁画银钩,笔走龙蛇程度,没有雷彻那么娟秀,但是字里行间相当豪气,至少比……比他娘的狗爬体好多了。
狗爬体蹒跚着步子,爬着告诉他们,最近没什么事,有事了抄家伙直奔铁灵山就行【也是这个时候雷彻才知道赤山之主蜀祝的常驻地其实是铁灵山】,汇报完毕,有事写信,没事拜拜。
狗爬体连个告别语都懒得写,留下长长一截尾巴和铺面的酒香,他们俩的眼前都出现了一个陌生的女人,喝完酒后醉醺醺的写下这封信,还没写完就昏昏睡去。
“豪放啊。”
“没废话这点我挺欣赏的。”
“我也是。”
这一个月他们都被公务折磨的捶胸顿足,一篇公文提炼后能有三分之二都是废话,这还是被女皇狠狠治了一顿的结果,要知道之前的公务前面没有两万字赞美皇帝是万万不行的,总感觉有点同情这些官员,雷彻想到,十年前还要写两万字赞美皇帝,十年后写两万字却得被当庭宣判打回去重写。
他们一山的人都是废话美学的过敏人群,平时说话能用一个动词就坚决不多加修饰,连带着寄过去的公文都是几十字就能了结的东西,明人不说暗话,阴阳人不打诳语,谁多逼逼一句谁脸上挨拳头。
顿时他们两个人对蜀祝的好感增加不少。
只是蜀祝这人也怪,看来女皇完全不知道她在搞自己的红水这件事,为什么不让自己的顶头上司知道呢?还是说她确实有什么特别的发现,故意不告诉女皇的?
“然后是谁的?哦,又是皇帝的信。”
皇帝也不知道是在赤宫憋的还是怎么着,话多的一批,比他姐姐多出数十倍不止,还偏偏自来熟的很,动不动就用送过来一封信,也不知道具体是谁送来的,总之偶尔蓝风早起准备饭菜的时候,经常看见门口有红皮信封。
“肯定不是人送来的,不然他早死了。”
赫连贺磨着爪子,相当不高兴。
要么是问他们的具体情况,要么是问那天那些事的具体细节,要么是问他作为鸩子有什么感受,总之虽然没什么恶意,但是这种高频率的询问让赫连贺暴躁如雷,有时候干脆就填个【是】或者【否】,总之很敷衍,但是皇帝似乎毫无自觉,继续和赫连贺进行乐此不疲的敷衍问答。
“这次又是什么?嗯?”
赫连贺不耐烦的声音停下,发出了疑问的一声。
“怎么?”
雷彻停下翻阅手中资料的动作。
“……他让我们出去。”
“啊?”
出去?去哪啊?
“出去,七月份去参加他姐姐的寿宴。”
赫连贺叹气,完全接受了这样的命运——关于棺材山门根本清净不下来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