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夏季,南方洪涝严重,北方干旱,边塞有异族侵扰,民不聊生,大穆内忧外患。
京中商贸也罕见地萧条。
我手中的几家铺子存货堆积,早就订好的货却一批批地进,仓库都要爆了。
店里伙计蔫不拉几的,只能坐在店里打瞌睡,时不时挥下杆子,赶赶苍蝇。
太子请旨带军远上西北驱除胡虏,周攸宁亦请旨随从。
皇帝允,着太子挂帅,领三十万大军远征西北,周攸宁为副将。
大军出城日,百姓聚集城门口,挥手送别远行军队。
周攸宁抱着我好一会儿不松手。
“娘子,睡觉不要踢被子。”
“知道了”
“娘子,不要吃太多凉的。”
“我会记得。”
“娘子,我…”
“行了,都是要带兵打仗的人,别叫百姓见了笑话。”
我笑笑,嘴上故作轻松地这么说着,心里却梗的慌,像昨夜吃的酸萝卜,卡在了胸口。
远行的军队渐渐变小,看不见。
呆呆地不知看了多久,城门口的黄沙吹了我满头满脸都是,站得酸了乏了,我才转身回去。
紧接着收拾行李,跟着我爹下南方赈灾。
皇帝对南方洪涝灾害很是重视,派了御史大夫前往,随行人员随御史大夫调配,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尽快把事情漂亮地完成。
我要跟我爹说我也要去。
“吃得了苦吗?”
“吃得了。”
“行吧,回去收拾包裹吧,带点必要带的,轻装上阵。”
“哦。”
嗯?不是应该跟我说路途艰辛,人员混杂,让我不要去吗?
这么轻易就答应了?好吧,磨砺小孩意志,我懂。
再三计划,排兵布阵,带上一众人员:
把户部侍郎及户部的多名官员带出来,管钱的。
太医小分队和京城民间几个有名的郎中,指导治疗伤患及预防洪灾后疫病的。
工部侍郎和他的手下,管水利工程的。
人员集中完毕,浩浩荡荡向目的地出发了。
押着赈灾银两的车队前行缓慢,我特请了江湖上有名的镖局押镖,按电视剧的套路来说,江湖上的镖局押镖比官府要靠谱,不需太多武器但搏斗很有力。
此次五个县受灾,我和我爹带着医疗队、工程队率先骑马往受灾最严重的茗县,而押着赈灾银两、药材、朝廷直拨的赈灾粮的车队在后行走。
另派小分队去其余四县了解受灾情况,指导灾后民众安顿,即日书信回报。
马匹颠簸,一路上颠吐了好几回,中途在驿站换了四五次马。
一刻不休地骑了两天两夜,终于到了,所有人员都虚脱了。
喝两口行囊里的水,啃两口发硬的馒头。
下一刻,赶往当地县衙了解受灾情况。
洪水已退,茗县三千余户人家,受损房屋一千余户,其中严重受损二百余户。
现部分受灾民众安置在临时搭起的棚子里。
工作繁琐,不容片刻耽搁。
工部侍郎要考察当地河道和堤坝损毁情况,叫上手下带着纸笔度量工具去画图了。
太医召集当地医官了解受伤民众情况,明面上的伤口都做过简单处理了,但现在出现聚集性发热,可能有灾后疫情会发生。
接下来要搭建隔离棚,将发热人员安置在隔离棚,等待太医和其他郎中诊治。
灾后的水不能喝,必须煮沸,我带人做着简单的卫生宣教。
街上老鼠乱窜,可能会带来鼠疫,于是又带着人做灭鼠工作。
粮食在洪水中泡坏了,我爹写了调粮书从距离最近的未受灾县调来一批粮食。
受灾房屋重建需要的银两已经计算出来,只待户部侍郎过来核算拨银。
发热的民众越来越多,太医在边观察边调整药方。用药的病患多,需要大量药材,但是现有的药材在迅速消耗,运送的还在路上。
熬粥的人手不够,我加入给灾民熬大锅粥的队伍。
为了防止病毒传染,每个人都需要带上面罩。材料缺乏,只能临时凑材料赶工,给灾民发粗布裁的面罩。
不仅人手不够,药材、粮食都在消耗,且工作一刻不能停下。
忙完躺在床上,浑身酸疼,三四天的光景,我瘦了一大圈。
一躺下脑海中就浮现出周攸宁那张笑眯眯的脸,我的小相公啊,你在战场上可好?西北塞外的风是否凌厉,刀剑不长眼,可有受伤。
还没多想片刻,就已沉沉睡着。
注:架空朝代,文中提及官职涉及实际历史上多个朝代官职,仅故事叙述需求提及,有不严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