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宏发客栈。
由于前天晚上的事情,闹的众人都疲累不堪,所以此刻还都没有起床。
院子里不时传来几声清脆悦耳的鸟鸣声,伴随着阵阵清风,让那些早起的人们顿觉清爽宜人。
而这早起的人当中,就有成铭。
额……您没看错,今天成铭确实是早起了。
嗯……或者说他一夜都没睡。
为什么呢?
因为他在想事情,想着自从来到福安镇后所发生的一切。
就在昨天,与李青儿谈过话之后,他的脑子便一下子想到了什么。
成铭震惊了,他感到无比的震惊,因为这座福安镇,这座看似无比普通的小镇,却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成铭半依半靠的躺在床上,双手枕在脑袋后面,双眼茫然的看着床的一角。
就这样,成铭仿佛被钉住了一般,一动不动,彻夜未眠。
此刻天已大亮,几道明媚的阳光照进屋内,反射到成铭的眼中有些刺目。
成铭下意识的侧脸向窗外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顿时让他倒吸了口凉气。
因为长时间不动的缘故,成铭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这突然一扭头,一股酸痛的感觉不禁从脖颈、腰间传了出来,疼的他差点没叫出来。
成铭缓缓的舒展了一下身体,让各处的经脉血液流通顺畅之后,这才走下床去。
成铭缓步走出房间,来到院子里,又习惯性的伸了伸懒腰,吸了一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又吐了一口浊气,顿时感到精神了许多。
“客官,起得这么早啊。您要是困的话,还可以再睡一会的,等一会老朽准备好了饭菜,便让小红叫你们。”老掌柜不知何时来到了院子里,佝偻着身子,满带笑容的向成铭打着招呼。
“哦,老掌柜不必客气,我只是睡不着而已,在院子里四周走走。”成铭微笑的回应道。
“啊,也好,也好,那客官要是有什么吩咐尽管吱一声便是,老头子我虽然一身的毛病了,但耳朵还算灵光的。”老掌柜和蔼的笑道。
“好。”成铭微笑道。
老掌柜笑呵呵的缓缓转过身去,向前厅走去。
成铭静静的看着老掌柜佝偻的背影,目送着他渐渐离开。
“老掌柜,您能再说一下,关于您儿子的事情吗?”成铭忍不住开口问道。
老掌柜停住脚步,回过身来,略有些迟疑的道:“嗯……好啊。不知客官是想听些什么事情。”
“前天您说,这家宏发客栈先前一直是由您儿子经营操办的?”成铭上前道。
“嗯,是啊,可就在半年前……哎。”说到这,老掌柜不禁老泪纵横起来。
成铭见状,连忙道:“对不起,提到您伤心事了。”
“啊,让客官见笑了,见笑了。”老掌柜用衣袖擦了擦泪水,和蔼的道。
“那您还记得,在半年前,特别是在您儿子得上怪病前后,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或者是一些奇怪的人来到镇子里?”
“嗯……”老掌柜想了一会,缓缓道,“经您这么一说,在半年前还真有件奇怪的事情。”
“哦?说说看。”成铭连忙道。
“在半年前,俺们镇的安大老爷不知怎的,忽地一夜暴富,用重金买下了大片的房屋和土地,随后又不知从哪找来了大量的苦工劳力,仅有了半月的工夫便将原来的府邸扩建了三倍,房屋院落建的那是个威武大气啊,在整个福安镇是没有哪家乡绅地主能比得上的,所以,打那儿以后安大老爷也就成为了我们镇首屈一指的大富人。”老掌柜慢言细语的说着。
“原来如此。”成铭低声喃喃了一句,随即又道:“老掌柜,如果不介意的话,我能否看一下您的儿子。”
老掌柜先是一怔,随即微笑道:“可、可以,客官这边请。”
在老掌柜的带领下,成铭来到了院子后面的房间。
转进里屋,成铭看到有一人正躺在床上。
老掌柜一进屋,脸色便不由的低沉下来,黯然道:“这就是我那苦命的儿子。”
成铭上前一步,来到床边。定睛看去,只见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面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双目紧闭,五官自然,无扭曲紧绷现象。说明晕厥之时并未受到惊吓,很有可能是偷袭。
四肢舒展,无怪异反折现象,说明没有出现骨折和关节脱臼,所以手臂和腿脚并未受到重创。
身体和衣服都很干净,应该是老掌柜经常给儿子擦洗更换的缘故。
成铭用右手食指试了一下他的鼻息。呼吸微弱但很平稳,应该没有受内伤。
成铭又将手背分别碰触他的额头、脖颈、臂膀、脚踝。发现全身体温偏低,但基本符合长期休眠者的身体温度。
成铭又打量了一遍,随后开口问道:“老掌柜,您儿子自从半年前昏迷之后,就一直保持这个状态吗?”
“哎,是啊。”老掌柜唉声叹气的道。
“好,那我就不打扰令郎静养了。”成铭点了点头,缓缓离开了房间。
成铭穿过后院,快步向云天阳的房间走了过去。
成铭敲了敲房门,在门外喊道:“云兄,起床了吗?”
无人应。
“云兄?”成铭再次喊道。
还是无人应。
“云兄,我数到三,你要是还不吱声的话,我就破门而入了哈。”成铭在门外喊道。“我数了哈,一!三!”
“啪”一声脆响。
门闩从里面忽地挣开了。
成铭还不至于真的破门而入,他只需要运用游龙旋,用气流将门闩震开就好了。
成铭推门而入,看到云天阳正趴在床上,赫然摆成了一个“大”字型,睡姿难看至极,活像只大王八。
成铭苦笑着大摇其头。
“喂,妈妈咪的,你还没数二呢,怎么就进来了啊!”云天阳侧了侧脑袋,一双睡眼半睁不睁的看着成铭大嚷道。
“你小子,原来你听到了。”
“啊?你刚才说什么?”云天阳打了个大大的哈气,问道。
“我说,刚才你既然听到我说话了,那你为何不吱声?”
“我、我吱了,”云天阳依然迷迷糊糊的,像个喝得烂醉的酒鬼,嚷嚷道,“不信,我再给你吱一边,吱~~!”
“……”
云天阳趴在床上,再次努力的睁了睁朦胧的睡眼,道:“喂,我说姓懒的,你今天出门忘吃药了吧。”
“吃药,我吃什么药啊?”成铭讶道。
“那你一定是吃错药了,嘿嘿,吃错药了。”云天阳又打了个哈气,含糊不清的嘀咕道。
“你睡蒙了吧你!”
“那、那要不然你怎么会起这么早啊,你出去帮我看看,今天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的。”
成铭眉头一皱,肃然道:“好了,别废话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让你帮忙。”
“哎呀,一会再说,让我再睡会儿。”云天阳不耐烦的道。
“此事可是跟青儿姑娘有关哦,哎,既然你不愿帮忙就算了。”成铭无奈的摇了摇头。
“什么!跟青儿姑娘有关?”云天阳“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两只眼睛泛着淫光,急忙道,“我帮,我帮!”
成铭嘴角一勾,暗道:看来,还是这招管用。
“什么事?说吧。”云天阳忍不住的问道。
“你们云剑山庄的实力遍及全国,耳目众多,旗下的能人异士更是多的数不胜数……”
“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说了,直接上正题吧。”云天阳打断道。
成铭轻笑一声,走到床边,低声道:“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个人,另外……”
……
沈家大院,后花园,凉亭。
“莫名,查到皇长孙的下落了?”朱棣双手负背,挺拔的身躯肃然耸立,一双黑眸望着垂柳上的一对黄鹂鸟,幽幽的问道。
莫名依然笼罩在月纹黑袍之下,默然不语,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在哪?”朱棣忽地转过身来,目光如剑的扫在了莫名的身上。
“啾啾啾”柳枝上的那对黄鹂仿佛受了什么惊吓一般,纷纷惊鸣飞走。
莫名却并未所动,仍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片刻,才从黑袍右边的衣袖中缓缓探出了一只柔荑般的玉手。
不知是他常年不见阳光的缘故,还是本身便就肤若凝脂。那只右手着实是好看迷人,修长而细腻,给人以纤柔、灵巧之感。
仔细一看,在两根青葱玉指之间还夹着一张对折的纸条。
只见莫名轻轻的动了一下手指,那张纸条便如有了生命一般,飘然而起,看似是在半空中随风舞动,实则却是向朱棣飞去。
朱棣伸手接住那张纸条,打开看了一眼,轻叹了口气,缓缓道:“莫名,辛苦你了,退下吧。”
莫名早已将右手缩回了黑袍中,但却没有半分离开的意思。
朱棣眉头一皱,问道:“怎么了?”
莫名默不作声,再次探出右手,在两根青葱玉指之间竟又多了一张纸条。
但这张纸条与先前的略有不同,是呈鲜红色的,在阳光的作用下,使得莫名白暂的手指也仿佛泛起了红光。
朱棣幡然醒悟,惊道:“难道……你发现了游龙使命的线索!”
莫名不置可否,手指轻轻挥动,那张红色纸条悠然的飘到了朱棣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