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云淡风轻,其实前几日她食不知味,整晚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很是不安呢。误会解除了,李阿玉有了心思。
这日,一大早,天气晴朗,天边飘过几朵软绵绵的白色的云朵,美好又宁静。她去了后院的稻田地,手里拎着洒水壶,正要给稻苗补充水分。一串串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的水柱子喷射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落入稻田里。她浇灌得起劲,伸出手擦了擦额头微小的汗珠子。
稻田是苍翠欲滴的,一棵棵稻苗已经长出了穗子,青绿色的,一粒粒的穗子被包裹在几片轻薄的绿色叶子里面。微风吹过,稻苗子开始迎着风儿缓缓摆动,犹如一个顽皮的小男童,嬉戏打闹,玩得不亦乐乎,发出沙沙的声响来。
她闭上眼睛,似乎能望见未来风吹麦浪的场景。一排排高高的稻谷,沉甸甸地低着脑袋,随风摇摆起舞。
忽然,天边一阵响雷,一大片乌云飘飘荡荡地过来了,犹如浩浩荡荡的大批军队人马,声势浩大地往这边过来了。黑云压境,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奔腾而来。她抬起头来往天边望去,瞬间没了主意。
乌云越聚越多,形成一股强大的气流。雨点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犹如一块块石子一般,打在身上一阵生疼。她抱住自己的身躯,在狂风中颤抖着,衣角被胡乱地吹起,她在风中凌乱,宛如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塑。
王婆婆从屋子里面跑了出来,对着她大声呼喊:“阿玉姑娘,要来台风了,你快进来吧。”望着满满的稻田地,她有些担心,不由得愣在原地不敢动弹。王婆婆冒着倾盆大雨,跑到田地里,将她努力拽回了屋子里,不然她这个人可能会被吹跑了。
回到大瓦房内,她呼天喊地,说:“后院的稻苗可怎么办呀?”说完便准备再次冲出去查看稻苗,被王婆婆一把拉住。“姑娘,别去了,风太大,稻苗算了。”“算了?怎么能算了?”她开始歇斯底里。
上官南寻刚从外面回来,身上早已淋湿了,他怀里的字画也被淋湿了。
他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擦了擦身上的水珠儿,感叹说:“阿玉,字画都湿了,这可怎么办?”李阿玉耷拉着脑袋,歪倒在凳子上,早已没了生气。王婆婆给他使了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免得刺激到她。
李阿玉哇哇大哭起来,扶着脑袋,差点晕倒。“姑娘,别伤了身子,别伤心了。”王婆婆蹲在她身边,安慰说。她继续哭泣着,哭着哭着便晕了过去。
天晴了,太阳出来了,空气闻着有一股青草味,到处都是清新的味道。房间内,上官南寻正焦急地坐在木凳子上,唉声叹气的。忽然发觉躺在木床上的李阿玉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他赶忙走到她身边,坐在床沿边上。他的手温柔地握住她柔软的小手,淡淡问:“阿玉,你好点了没?”她缓缓睁开眼睛,问:“我怎么在这儿?”他略微思索,停顿了一下,说:“你刚才晕倒了,真是吓死我了。”她伸出手摸了摸额头,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一把按回去,说:“你现在的身子太虚弱了,不宜起身。”
她才不管,转过头看了一眼外头,透过透明的窗户纸,她似乎察觉到台风已经过去,外面铁定是一片晴朗的天空。她急着起身,穿上绣花鞋,连外衣都来不及披,便匆匆往后院走去。
到了后院,她看到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稻田里面泥水已经稀释到一定程度,泥巴一块块覆盖在地面上。稻苗七倒八歪的,被吹歪的,被吹分叉的,到处都是一片萧瑟的景象。稻苗耷拉着脑袋,翠绿色的叶子上湿哒哒的,叶子被吹得到处都是,一片片散落在四处。
她顿时感觉五雷轰顶,受不住,双膝跪在地上。她低垂着脑袋,好似犯了天大的错误一般,眼泪簌簌掉落,甚是可怜。
上官南寻从屋子里面冲了出来,走到她身边,看到她那副狼狈颓废的样子,顿时来了气。他叫嚷道:“你快给我起来!多大点事啊,至于吗?你还是不是那个不认输的李阿玉啊。你快起来啊!”他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她的手臂,大声呼喊着,希望她能清醒,认清现实。
她只是哭泣着,眼泪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颗颗晶莹,颗颗滴落。上官南寻拥抱了她,自己也哭得脸部扭曲,五官拧巴在一起。“好了,阿玉,我们大不了再重新种!”他安慰道,心里满满当当的酸楚和不甘。
两个人抱头痛哭,久久无法释然。
哭累了,想通了,他牵着她的手进了大瓦房。
王婆婆端了两碗稀饭过来,还拿了一小碟的酸黄瓜。他看了一眼这日复一日,重样的菜色,问:“怎么又是一样?”王婆婆白了他一眼,嗔怪说:“公子,现在有的吃就不错了。如今后院一片狼藉,蔬菜没法吃了,稻谷也没有了。哎。”说完长叹一口气。
他絮絮叨叨说:“我前些日子不是给你银子了么?你别省着花啊。阿玉太累了,需要营养,给她买些营养品吃吃。”王婆婆瘪了瘪嘴巴,无奈地放下筷子,不忍心地说:“公子,前阵子的钱早就用完了,您的字画也湿了,家里米缸都见底了。接下来估计要喝西北风了。”
上官南寻和王婆婆皆愁眉苦脸,不忍直视,唉声叹气,活脱脱的倒霉蛋样子。须臾,李阿玉开口了。“先拿我的去用,我上次轻音大赛拿的赏银不少。”她缓缓开口,拿着筷子,夹了一块酸黄瓜吃了一口,不停地嚼动着,腮帮子随着嚼动不住地动着。
“那怎么行?你的钱要留着,以后有大病用。”他颇懂道理地说。“大病?你可别乱说。”她开始咬文嚼字,挑剔他的错处。上官南寻一听,来了火气,一时控制不住,蓦然起身,筷子“啪”一声放在木桌子上,怒斥:“不吃了!没胃口!”